罪犯一被抓捕,围观的人群就立马减散下来。此时安阳还被那个警察一直拦着,任他说什么话都没有用。只能在心底祈祷李漾不会有什么事情,而后被派去的警察也赶了过来,冲着拦着安阳的警察就说道:“老杨,那边确实是被挟持了人质,不过现在救下来了,正送去医院呢。”
他刚一说完,安阳的心陡然一紧。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就询问道:“是个女人吗?穿什么样的衣服?高不高?”他在没有亲眼确定李漾安全之前,他的心是放不下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估计会内疚到死。
那警察想了想,大概的描述了下她所见到的人质,然而他每说一句话,安阳的眉头就越蹙一分。而后还未等他说完,他一个箭步就朝侧门那边跑过去。
李漾的身体上尽管疼的她几乎快麻木,不过她的意识却是清醒异常。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腹部,其他人径直的将她推往骨科那边,当她睁眼一看到牌子的时候,立马厉声使劲全力吼道:“去妇科!快点!”
周围的人一愣,就连傅以生也忍不住疑惑,他拿着李漾的手:“再坚持一会,可能是你之前的伤……”
“以生,让他们去妇科,快点。”她心急如焚,一边喘着气努力的朝他说明,一边紧握着他的手放不下去。推车的医生看了她一眼,然后果断把推车调头前往妇科。
此时的郝队正在接受缝合包扎,刀尖所划过的地方位于耳垂至下颌骨中间,伤痕不大却有些深。她一言不发的紧紧抿唇,等到医生全部弄完之后她才微微动了动身体。大汗已经浸湿了她额前的发,透过医院的玻璃窗看了一眼用纱布包扎的右脸处,低下眉眼就抬步走了出去。
正坐在走廊椅子上的严允一见到她出来,就迅速奔过去,容不得她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伸手就抬起她的下巴凑过脸仔细的检查她所包扎的地方。
本想拒绝的郝队一见到他的脸就心软了下来,任他在自己的伤口左右查看。
等了好一会,她才率先开口问道:“老杨呢?”
老杨正是之前挡住安阳不让过去的警察,这次他们是跟随嫌疑犯从家那边跑过来进行的抓捕活动,所以有些东西还是必须与地方警察进行必要的沟通。她现在不方便出面,只好把东西转交给老杨让他去处理。不过她一出来却没有看见老杨的身影,于是才抬头问他。
严允有些气恼,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心里所挂念的还是那差点让她毁容的破工作。于是心下一沉,面色极为难看。郝队不是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只是现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内心。
她和严允之间,好像永远都隔着一堵墙,之前她好不容易主动跨越过去,但是他却用和别人结婚来重新树立起它。而现在,严允好不容易推倒这面墙,她却因为工作和严允妈妈不得不重新将已倒垮的墙又树立起来。
再怎么兜转,事情最终还是回了原地。
他们之间,他依旧适合他的医生,而她,也依旧如网的适合她的警察。
“能不能好好关心下你自己?或者关心一下正在担心你的人?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我妈才那样子!”他的语气带着急恼,想迫切的让她好好改正凡事都把工作放第一位的坏习惯。
郝队看了他一眼,挣脱开他的胳膊,固执的反问道:“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妈我承受不起,所以我宁愿放手。严允,就像当初你说要放手一样。”
她瞥开眼睛,绕过他的身边大步走开他的身边。
严允苦笑了几声,转身快速的跟上她的步伐,三两步就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突然怒声吼道:“郝坚强!”他直呼她的全名,郝队放下脚步看着他紧绷的脸,心底在不断的翻滚着,她努力去平复自己的那翻涌的感情,极力的去接受他将要说的分手的话。她告诉自己,她之前已经做了太多的思想工作,即使现在他果断的说再也不联系,她也会笑着说好。所以她不再惧怕什么,他们之间,最多也只能走到这里,如果再和之前那样你追我退我退你追,两人都会受不住这疲倦的。
他们,也该有一个果断的结果。
郝队勉强的迫使自己拉了拉嘴角,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等着他要断开的结果,然后她就会在第一时间答应他,然后彼此分开各过各适合自己的生活。
严允握紧自己的手,无比坚决的一字一句说出了将那句憋在心里好多年的话:“我们结婚吧,你继续做你的警察,我继续做的我医生,不再强求你放弃,也不再强求我推让。”他笃定的眼神让郝队的心里一咯噔。
她没有想到,自己做好了断开的准备,等到的却是这样一番求婚的话语。
她略微一惊,低了低头还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于严允来说,他无法将自己抽离那个严格的家庭,更无法放任自己违背父母亲的意思。她不想让他夹在中间如此为难,与其相互之间拼命维持关系到筋疲力尽,倒不如直接放手各自寻找开始来得好。
“郝坚强!你今天要是敢离开我的视线,我严允绝对会做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看到她的身子动了动准备提脚走,心里一紧快速的朝她说道。郝队蹙眉问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永永远远都视我为陌生人?”
“我恐怕会为了见你,不惜以罪犯的身份。”他咬着牙毫不松懈的说道。
“先生,你先别心急,她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等她恢复同意了我们自然会放你进来的。”此时一位医生正挡住准备进病房看李漾的傅以生,他口中的她指的就是正躺在病床上的李漾。傅以生眼里闪过一丝愠怒,今天他已经受够了被人阻拦的滋味,这感觉就像是被人绑在油锅的边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手无寸铁的李漾推向油锅。
“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凭什么不让我知道?”他拎着医生的衣领咬牙质问道。那医生也是无可奈何,因为病人再三的委托不能现在告知病情,所以他也只能暂时封口。
旁边的几个护士帮忙拉开他,试图安慰他:“她没什么大事,你安心等着就好,她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
护士说完把医生拉进房间就关上了病房的门,他们看着躺在床上那双眼无神的李漾暗自摇了摇头。真想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不就是小产孩子没了么,至于连丈夫都不想见么?
只是这些当事人的问题也轮不到他们做医生的来说,病人需要什么样的服务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
门外还时常传来傅以生的声音,李漾微微侧过脸,眼泪就汹涌的夺眶而出。她早该知道的,明明自己作为一个医生,而且大学的时候还选修了关于妇科的,为什么这么明显她都没有察觉出来?
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就这么走了?
它还没有成型,甚至他爸爸妈妈都没有来得及为他的到来而喜悦半分,就这样被失去了。她紧攥着手掌,放在胸口的位置拼命的呼吸着。
她就想放自己放空那么一会,任自己如浮木一般在空旷的海里游荡一会。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傅以生有真正的孩子,只记得多年前傅以生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告诉她:“漾儿,你看我生的好看,以后咱两的孩子要不就是帅哥要不就是美女。”
她只是轻哼一声,懒得理他。在那时的李漾眼里,他们的未来是多么遥远,就连结婚都不敢想,何况是孩子。只当他做多了白日梦。
可傅以生倒不干了,拽着她的胳膊把自己刚才从图书馆借的书放到她面前献宝似的说:“这里面姓名大全呢,你看,哪个名字有借鉴性的,你记下来好作备用。没准我们突然就有了宝宝呢?!”他调侃的笑了几声,被他逗得不好意思的李漾伸腿就把他推攘至一边:“尽整些没用的。”
“漾儿,我们上大学就生孩子把,你看咱两妈都那么孤单。”
“漾儿,我后来想想,大四生孩子比较靠谱。”
“不行不行,还是得大学毕业找好工作了才能生孩子。”
“不!必须得买到房子才能生,不然咱孩子没钱买尿不湿!”
“……”
他独自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李漾盯着他可爱的俊脸,笑的伏倒在地。其实,只要是她和他的小孩,无论何时无论长什么模样,她都那么欢迎他的到来。
但是她从未想到过他来的那么突然,走的也那么突然,让她一时都接受不了。
眼看着门外的傅以生失去了耐心正要准备冲进来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护士,请她帮忙带他进来。
那护士终于等待这位小姐闹情绪完了,速度的走到门口将傅以生放了进来。于是解脱了似的和其他几个护士都离开了病房。
“漾儿……”他抓住李漾温热的手掌,有些委屈的喊道。
李漾一见到他的脸,心底的愧疚就断然上升好几个阶层。
“傅以生。”她噙着眼泪声音嘶哑的叫住了他,吞了吞口水后低下眉眼继续说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孩子。”
“什么?”他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她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