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人的魂海会在十二岁之前自然觉醒一样,但也有极少部分人过了十二岁魂海仍处于封闭状态。而一个人若是过了十二岁魂海仍未觉醒,那么此人魂海自然开启的希望就十分渺茫了。
根据封魔战争以后的记录,数百年来,只有寥寥千余人的魂海是在十二岁之后还能自然开启的,其中最晚的记录也只不过是十五岁。
而魂海不开启,就无法动用任何与修炼魔法相关的力量,也就是无法成为魔法师。
因此人们轻蔑的讥讽这类人‘就算在神明的帮助下,依然是不能使用魔法的废物’,简称‘神依废’,后来因为谐音演变成了‘肾已废’,又由于肾不好的人姓功能都不行,所以最终演变成了如今大陆通用的,更加难听,从某种意义上也更加贴切的‘痿货’。
在人们眼中,萎货毫无疑问属于残障人群,并且由于魂海与大脑关系密切,因此又被人们认为是智商低下,属于残障中的智障。
尽管许多专门研究魂海的魔法学者多次申明,萎货与否只与魂海有关,并不影响人的智慧。但人们依然根深蒂固的认为萎货等于弱智,以至于哪怕是一名仅仅有魔法学徒级别的仆役,也会在内心深处对自己侍奉的,出身高贵的萎货主人存在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毕竟自己拥有正常的智商。
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聪蠢与否,由于不能使用哪怕最简单的魔法,也无法使用精神力操控魔造工具,萎货通常只能从事最卑贱、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除非出身富贵,否则境况大都十分困窘。而且就算是出身富贵,比如某个王室或贵族的嫡长子,也极有可能因为萎货的身份而被剥夺继承权。
总而言之,在当今这个时代,人们对萎货的态度往往是歧视、嫌恶和优越感,其中最正面的感情也不过是同情而已。
非常不幸,林奇就是这么一个‘萎货’,还有几个月即将年满十五岁的他魂海仍未觉醒,而且连一点要觉醒的迹象都没有。
惨上加惨的是,他的出身也很一般,母亲只是个普通药剂师,还在林奇七岁那年就去世了。至于父亲,林奇至今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
所以自从母亲离开人世后,林奇的日子就变得异常艰难,讨过饭、卖过艺、打过各种工,甚至被人拐买过,现在这份在竞技场当杂役的工作已经算是他悲惨童年中待遇最好的一份活儿了。而按照萎货的正常轨迹,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余生都将在这种卑贱贫困的境况中度过。
林奇本以为当他说出自己的情况后,男子就会像其他人一样,鄙夷的骂一句‘艹!浪费老子时间!’然后悻悻的离开。尽管已经以萎货的身份生活了好几年,但每次遭到别人这种对待林奇心中都会难受许久,不过若能借此摆脱男子的纠缠,清静的看完比赛,林奇也就忍了。
然而男子的反应大大出乎林奇意料,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道,“啊,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萎货。”
“你怎么知道的?”林奇愕然问道。
“废话,如果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来,我还当个屁的绝世高手啊。”男子理所当然地说道,说罢他又微微一笑:“不过普通绝世高手只能看出你是个萎货,我这种超级绝世高手却能够透过你萎货的外壳,看到你那被掩盖的天赋。等你的魂海开启之后,这些天赋便会绽放出耀眼的光华,让你成为世上数一数二的超级天才!”
男子笃定满满的态度,仿佛真有十分可靠的理由断定林奇天赋出众,他的这份自信搞得林奇都有点相信自己确实有超群的隐藏天赋了。
但是...
“你是不是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问题。”林奇苦笑着摇摇头,言外之意自然是指自己魂海无法开启的事情。只要魂海不开启,再好的天赋也如同锁在丢了钥匙的保险箱里般无法兑现。
男子这次的反应稍微有些迟钝,没有马上明白林奇言语中的潜台词,皱着眉想了片刻才恍然地‘哦’了一声,随即又讪讪地咕哝道,“奶.奶.的,劝了大半天竟然忘了告诉这小子...”说话间,男子竖起食指,指尖冒起一缕长长的黑火,伸手朝林奇眉心点去。
林奇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躲开,但还不等他动弹,男子的手指已经抵达林奇眉心,指尖的黑火顺畅的没入额内。
骤然间,林奇感觉精神一阵动荡,就像脑海被投入了一粒石子般泛起圈圈涟漪。而在这奇妙的动荡中,他依稀看到一幕幕雾气氤氲宛如仙境的场景。
林奇惊讶的身躯一震,因为那个仙境般地方,很像他听说过的魂海!
“刚、刚才我看见的,莫非是我的魂海?”林奇磕磕巴巴地问道。
“没错。”男子咧嘴笑道:“由于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把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忘了。其实你担心的所谓...嗯,重要问题。”
说到‘重要问题’四个字时,男子特意加重了语气,只是语气中充满了嘲弄和不屑。
“它在我眼中根本不是问题,只要给我一点准备时间,我就可以帮你把魂海完全激活。到时候,你就知道你的天赋是多么的无与伦比了,也就知道我所言非虚,怎么样?现在愿意当我的弟子了吗?”
说罢,男子搓着手兴冲冲的看着林奇,林奇也仰头看着男子,但视线却没有焦点,他已陷入沉思。
暂且撇开天赋潜力什么的不说,通过刚才的体验,林奇大致相信,男子确实有能力帮自己开启魂海,毕竟刚才那感觉太真实太震撼,有那么一瞬间,林奇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像魔法学徒那样调动深深存在于魂海中的精神力。
而且...用外力开启魂海并未是不可能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萎货就像患了一种叫做‘魂海堵塞症’的病,这种疾病虽然严重却并不是绝症,可以通过人工手段从外部将其开启。
身为一个萎货,林奇对这方面信息具有天然的敏感,所以知道的也比较多。
据他所知,所有用外力开启堵塞魂海的方法统称为‘被动激活术’,大部分修为高深的魔法师都会这种法术,有些魔法公会甚至专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比如林奇之前在高等魔法材料收购站卖的血,委托方瑟持魔法公会收购萎货血液的目的,就是为了进行魂海创伤与修复方面的研究。
不过,由于每位魔法师拥有的法则不同,使得他们的‘被动激活术’也不尽相同,但无论形式上的差异有多大,有两点却是相同的——第一,需要相当高的魔法修为;第二、会消耗施术者极大的精力甚至还会损伤修为。
因此,若想聘请能够施展‘被动激活术’的魔法师来治愈萎货之症,必须支付非常高昂的代价,换算成货币的话往往是天文数字,寻常富裕家庭根本承担不起,只有巨贾富豪和大贵族才有能力承受。
比如风波城的城主大人,他为了帮自己的萎货独生子激活魂海,斥巨资请来了在本源大陆大名鼎鼎的魔法师‘灵魂执事’。
这位有着魔法宗师巅峰修为,一只脚已经踏入传奇境界的强大法师通过对灵魂的精深了解和对魔法力的超强掌控力,以海量魔法力为代价,用类似外科手术的方式为城主独子实施了‘被动激活术’。
激活术的效果固然很好,城主公子现在都已经是中阶魔法士了,但‘灵魂执事’却因为消耗太大,修养了将近一年才恢复过来,据说修为还略微掉了一点。为了补偿对他的损失,城主大人又追加了一笔重金,最终的总支出几乎达到了城主全部财产的三分之一!
总之,想要靠外力手段开启魂海,所需的‘治疗费’是普通人几十上百辈子都挣不到的,所以林奇平时压根没想过这条路。
而现在,一个自称绝世的陌生人突然出现,以‘潜在天赋’这种十分玄乎的理由要收自己为徒,并且愿意耗费大量法力帮自己开启魂海,偏偏这人似乎还真有这种能力,无论怎么想这都太匪夷所思了吧!
“难道他脑子坏了?”林奇下意识嘟囔了一句。
“奶.奶.的,你脑子才坏了,老子有十分正当的理由!”男子骂道。
林奇当然不会真以为男子脑子坏了,虽然他看上去确实疯疯癫癫的。但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对自己意图不轨?比如...骗自己去当人体魔法的实验对象?!
一想到那些传说中可怕的人体魔法实验,林奇就不禁打了个寒颤,生体解剖、****融合、电击毒熏、蒸熬炸烤...经过各种生不如死惨无人道的恐怖实验,最终被摧残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悲怪物,然后被当做垃圾处理掉。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想,就算林奇心中有百般顾虑千般怀疑,甚至吓得冒出了冷汗,一时间却也张不开口拒绝,因为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自己的命运或许会因此一举改变!
而且...以男子的身手,真要对自己不坏好意完全可以直接打昏了掳走啊,或者拿出几枚金币引诱自己,何必又是收徒又是被动激活的大费周章?
但是万一...他想让自己进行的魔法实验,是那种要求实验品必须发内心,完全自愿的前提下才能进行的呢?比如自愿将自己献祭给某种恶魔,这就完全能够解释他为什么要如此费劲儿的骗自己了!
可...世上真有条件这么独特的实验吗?而且就算有,一个迷魂类法术不也就搞定了么?还是说自己想多了,自己身上确实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独特天赋,他是真心想收自己为徒?
林奇分析着各种可能,权衡着各种利弊,眉头时皱时舒,面色变化不定,但是想的头皮都快冒烟了,却仍然拿不定主意。
而就在他左右摇摆犹豫不决,天人交战打得如火如荼之时,赛场内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