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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相

回到楼上,秦绯赩没精打采的整理着书包。老师布置的必须完成的功课她早已完成,而她自己定的任务,却还八字没一撇,一团糟。可是现在的她却怎么也打不起半点精神学了,所以即使自己硬逼着自己去学,恐怕也是学不进去半点。并且或许也是由于同样的原因吧,她现在也睡不着。刚才她从神明家离开时跟小云说了,如果神明回来了,记得给她打个电话。于是,此刻的她就选择了上网打发这段忐忑烦乱的时间。

打开电脑,刚挂上QQ,秦绯赩就发现QQ邮箱上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于是点开一看发现是封陌生的寄件地址。她也没太在意,以为又是哪个男同学发来的骚扰邮件。

秦绯艳在学校被冠以校花之名,论才气论相貌也是公认的。这也使她常常收到一些男生寄来的爱慕的电子邮件。通常她只是一目十行的看下,就删除掉。当然有的也写得挺有文采的,她也会多看两眼,特别是多看两眼那些夸自己的文字(哪有不喜欢别人夸的女孩子呢),然后就自恋的,飘飘然的独自陶醉一会儿;有的信呢,写得很露骨,看了就让人觉得恶心;还有的甚至会附带上自己的照片一同发过来。这最让秦绯赩惊慌失措了,因为她就想啊:这家伙比自己还自恋。还有啊,有时她还会收到女生给自己发来的邮件,都是骂她的,说她怎么怎么狐媚,不要脸,怎么怎么卑鄙无耻,甚至还有比这更难听十倍的话骂她勾引了她们的男朋友。秦绯赩对此感觉自己真是太冤枉了,别说勾引他们的男朋友,连他们自己,秦绯赩都还不认识呢。

每当这时候她就会想起那句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那句话:难道太美丽也是一种罪?

于是面对眼前的这封邮件,她习惯的将内容拉到最底下。然而还未拉到最下方时,他看到了一张图片,不由得愣住了。虽然照片并不清晰,甚至可以说非常的模糊,但是照片上的那个人无疑是自己已经去世了的爸爸。

秦绯赩一时有些发懵,她看了一下信正文的最后署名竟是:于雪莹。

秦绯赩的手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

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而究竟会出了什么事能让于雪莹和爸爸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联系到一起呢。不过她心里却已经有了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虽然有很强烈的厌恶的抵触情绪,但她知道有些事情譬如生老病死什么的,是必须要去面对的。

于是她颤抖的手握着鼠标,滚动着滚轮从头开始阅读起来这封邮件。

秦绯赩

你好吗?我是于雪莹啊。看到我给你写信一定很惊讶,也一定感觉很不

自然吧?其实呢,有些事情真的是当面说不清,也开不了口的。读到这里你

应该明白了吧?猜对了,我写这封信给你,其实就是想要和你分清和神明的

关系的。

首先我想要说的是,我喜欢神明,我爱他。从我和他做同事,第一次见

面那天起。我太喜欢他了,而且绝对可以说比你还要更爱他。

我绝不想失去神明。

其实我写这封信,要告诉你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记得是问过你吧,

你和神明之间的关系。你说杨神明他和你父亲生前是很好的朋友,你父亲死

后委托他打理自己生前的产业,和照顾你什么的。所以你就名正言顺且心安

理得的享受着神明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大把大把的花着他辛苦挣来的钱。

而我现在要告诉你的真相是:

这一切全是假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谎话。真相是:你的父亲秦科良

其实是一名大毒贩,神明在一次追捕他的过程中,他畏罪潜逃,出了意外的

事故死了。而法院判决也是没收了他个人的全部财产,根本就没有什么荒唐

的遗产这一说。我也是作为一名警察了解到这一情况所以绝不会错的。而且

局里的稍和神明关系好一点的同事都知道他正在救助一名贫困的中学生和一

名毒贩的遗女上学。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把你父亲的真正死因告诉你,我想他

一是怕你无法接受;二是你父亲临死前的嘱托就是如此;三是他怕你知道真

相后不去接受他的资助。说到这儿,如果你还不信,可以看看下面的那张图

片,是我从一个报社网站上粘贴来的关于那天你父亲的事的报道,你还可以

点击那张图片链接到那个网站自己去看。

知道神明他为什么要对你撒这个大谎吗?如果你了解了他的过去你就会

明白了。神明小时候也是个单亲家庭,而他唯一的亲人,父亲杨玉辰就是在

神明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被毒贩杀害的。

神明现在这样对你,完全是出于对和自己有相似遭遇的你的同情和怜悯。

绯赩妹妹,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真的喜欢神明么?神明是一个气质非常

独特,很有内涵,很深沉的男人。你根本不了解他,而且也不会了解他。如

此单纯的你,这么可能驾驭得了他。像你和神明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又怎么

可能会幸福。

我最了解神明了;而且了解他的一切,我是真心的喜欢他,而且我从未

像现在这样的喜欢一个人。你能理解此时的我吧,绯艳妹妹,我真的不想失

去神明。

而且你大可以放心的,即使这件事公开了,神明依然是会帮助你的。而

且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和我说我也同样会给你最大帮助的。

好妹妹,我真心的请求你退出好吗?你能离神明远一点儿的吧。

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于雪莹

秦绯赩僵在电脑前,过了许久大脑仍然一片空白。她颤抖的手艰难的移动着鼠标,终于点开了那张父亲的图片链接。当那新的网页打开时,只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内容,秦绯赩顿时就感到一阵眩晕的剧烈天旋地转。

秦绯赩浑身颤抖的伏在电脑桌上,泪水已经打湿了大半个键盘。她怎么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毒贩,爸爸竟然是毒贩!天啊,这怎么可能!爸爸根本就不是神明口中所说的那样是出车祸而死,而是在被神明的追捕途中意外死去的!而且是被没收全部个人财产,根本就没有所说的荒唐可笑的遗产。杨神明!杨神明根本就是个和我毫不相干的人啊!震惊,伤心,害怕,无助……种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纠结在秦绯赩心中几乎让她感觉到窒息。双眼仿佛成了唯一的宣泄口。止不住的泪水也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的翻过眼脸顺着脸颊滴落。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的响彻整个朦胧月光下的空旷的房间。

幽静的林荫小路上,阳光透过路边的树叶的缝隙照在小绯赩幸福的一家三口身上。爸爸妈妈一左一右的牵着年幼的小绯赩的手,一家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漫步在公园的这段林荫路上。小绯艳夹在他们中间,一会往左偏头望望这边的妈妈,一会又转过头去,看看那边的爸爸,而转眼间她又跑到前边,自顾的玩耍去了。小绯赩的心里感觉是那么的幸福温馨美满。然而突然间,小绯赩发现自己找不着爸爸妈妈了!爸爸妈妈就那么的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小绯赩吓坏了,脚上最喜爱的红凉鞋跑丢了一只也不理睬了。她只是宛如受伤而离群的一只受惊了的小鹿般四处狂奔在城市的每一条可看见的大街小巷中,拼命的叫喊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喊破了嗓子的沙哑的声音响彻云霄。终于她的双腿跑累了,再也跑不动了;双眼也哭肿了,泪水也哭干了。小绯赩瞪圆了,充满了恐惧的眼睛望着这个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的世界,然后一步一步向后退缩,退缩,缩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墙角躲了起来,就那么躲的严严实实的,谁也找不到,甚至谁也看不见。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小绯赩不停的用手擦着僵硬的脸上双眼不时留出的泪水。突然他感觉模糊的眼前忽然出现一群人,这些人看不清面孔,只是用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看,然后向她伸出无数个鹰爪般的大手。小绯赩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然后惊恐万状的脸,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霎时间,她眼前的色彩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所有的颜色都搅在了一起,变得面目全非。一阵天玄地转后,宛如坠落深渊一般,小绯赩感觉自己正急速的在一个无底般的黑洞中下坠着。眼前光明的世界,和那些原本斑斓的色彩正在逐渐变小——变成了篮球般大小,继而变为了只有乒乓球般大小……小绯赩无力的挣扎着,总想抓住些什么自己来救救自己,但却什么也无法抓住。眼前的光明色彩逐渐在她眼里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秦绯赩惊醒了,原来那只是个梦!只是此时醒过来后,她的双手依然绷紧着,仿佛试着死死的去抓住些什么。她揉了揉泪水风干后干涩的双眼,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地板上。她想起也许是自己哭得太累了,倒在地板上就睡死过去了吧。灯也没有关,他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下意识的她环顾了一下了无声息的房间,竟和刚才梦中的城市一样,死一般的岑寂。

一眼看见了电脑,复苏的记忆又携着那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她好希望这也是个梦呀,然而打开的电脑上显示的文字却清晰的告诉着她,这是她怎样也逃避不了,必须要去面对的现实。

秦绯赩突然打了个冷颤,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冷,如同数九寒天掉进了冰窟里一样浑身变得一片冰凉。只是不同的是那种冷是由外到内的变冷,而此时的秦绯赩感觉到的冷却是从内到外——从胸口的心窝开始感觉到冷,然后蔓延至全身,直到手脚都变得冰冷,直到每个毛细血孔,每根发丝都变得冰冷。由外到内的冷可以再温暖再暖和过来,而此时秦绯赩的这阵由内到外的冰冷却不知该怎样化开。秦绯赩不由自主的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上身,却止不住那瑟瑟发抖的身体。她佝偻着身子,像刚刚梦中的细节那样,退缩到了一边的墙角,脑袋抵住膝盖,蜷缩成了一团。

刚刚时间就已经过了零点,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可是秦绯赩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崭新的一天。现在的她感觉到自己已经真正的一无所有了,没有亲戚来帮助自己,也没有可靠的有那种能力的朋友来帮助自己。神明也只是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个人。而自己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社会经验,正面临着高考的一个高三学生,自己该怎样养活得了自己啊。秦绯赩把头埋进了膝盖里,泪水也又一次的打湿了面颊,她几乎没有勇气去面对未来的生活了。此时此刻她的痛苦与甚至比那第一次得知父亲死时还要强烈。她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后的,唯一的亲人爸爸死后这么久,自己才明白过来要一个人面对的现实生活是这样的残酷。她也不明白,父亲死后,自己又是怎样走过来的这些日子。突然她终于想到了杨神明,不由得一下抬起了头来,也止住了哭泣。秦绯赩总算明了一切原来都是因为有他在啊!因为有他在,在自己失去唯一亲人父亲后,仍能衣食无忧的像从前一样过着无忧的校园生活;因为有他在,在自己情绪悲伤低落的时候,有他的安慰和鼓励,自己才能重新又马上的开心振作起来;也因为有他在,任性的时候有人让着你;因为有他在撒娇的时候有人宠着你;因为有他在,快乐有人分享会能加倍的快乐;因为有他在,孤独的时候他会陪着你……因为有他在,自己才不会是完全的,实质意义上的孤儿……秦绯赩不知道如果自己照这样说下去会说出多少个这样的“有他在……”的并列句子来。想着,想着眼眶又充满了泪水,不过这次却是激动开心的泪水。秦绯赩明白了,在父亲死后成为孤儿的这段日子里只是因为有了神明的存在,自己的生活才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才能依然过着有人关心,有人疼的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活。而今天的雪莹的这封邮件,也只是告诉了自己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告诉自己神明和自己并没有绝对的,必然的关系,也就是说自己随时都可能失去神明。仅仅就这一条消息竟然就让自己有种世界末日了般的感觉。秦绯赩不禁摸了摸眼角的热泪,露出了一丝笑容。是啊,怎么会不是世界末日呢!杨神明就是自己的全部啊!秦绯艳总算明白了,自己有多么的需要神明,有多么的离不开神明。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忽然就升起了一股暖流驱散了寒冷,袭遍了他的全身,感觉是那么的温暖。

秦绯赩一下子就从蜷缩的墙角站起来。虽然由于站起来的太猛,她眼前一黑又感觉到了一阵昏眩。不过她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些了,摇摇晃晃看就来到了电脑前,毫不迟疑的干净利落的就把那封雪莹寄来的那封电子邮件做了永久删除。她并不怨恨这封邮件,因为它只是讲述了事实,并没有伪造什么,相反秦绯赩还有点感激这封邮件,因为它让自己更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也让自己更懂得了自己的心迹而不再犹豫了。

这封邮件真的让秦绯赩明白了好多,这应该就叫做成长的吧。

望着窗外泛着鱼肚白的天边,秦绯赩沉重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她洗了洗脸,抓了抓头发,又用拳头顶了顶自己的太阳穴,不再想太多了,还用想什么呢?只要见到了神明,一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想见到神明啊!秦绯赩有些心急的想道。她抬头看了一眼钟表,才不过凌晨三点多点。心想神明应该已经回来了吧,可她马上又想到了自己临走时告诉小云的话,让他在神明回来时无论如何来也要打电话告诉下自己,可为什么没收到他的电话呢?兴许是小云怕自己已经睡得很香了,打扰了自己吧。可是秦绯赩现在太想见到神明了,哪怕只是拉下他厚重的手掌,或者只和他那明媚的眼神对视一眼也是好的啊。秦绯艳摆弄着手指头,回想着和神明仅有的几次还算是亲密的接触……秦绯赩就那么回想着,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于是就打开门朝楼下走去了。

楼道里新鲜的空气让人倍感清爽。秦绯赩心里想念着杨神明,可她忽然就想道,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这样的认识到神明在自己心中有这样的位置呢。秦绯赩想了想,就像曾经看到过的某本书中所写的那样,有神明这样的人在身边太过重要,又太过自然,反而容易被忽视了吧?还有一点就是因为神明的性格就是这样。秦绯赩又想了下,怎么这又都是因为神明自己的原因呢?自己也应该反省的吧?自己的迟钝,幼稚也该是主要原因的吧!想道这儿秦绯赩也认错似的点了点头。不过重要的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清楚了,而且真庆幸还不算太晚。秦绯赩不由得开心的笑了——真要感谢那封电子邮件呢!

到了五楼,秦绯赩推开了房门,房门没锁,是因为她刚才离开时为了再来不打扰到小云而特意留的门。而这也就说明了,自己走后还没人动过这房门呢!想到这儿心里一阵难过:怎么神明还没回来吗?推门进屋一看,果然,就只有小云一人躺在沙发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弄得极小声的电视在响着,还有的就是荧光屏忽闪忽闪的光亮照着半个客厅。秦绯赩走上前一看,小云果真歪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呢。于是她拍了拍小云的肩膀小声对他说:

“小云,回你房间床上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小心着凉啊!如果一会神明回来了我去叫你吧!”

秦绯赩不知道小云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只见他动了动眼皮,若有若无的摇了下头,便知道他不肯回去睡的。于是就找了条毛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她就关了电视机,打开了光线柔和的台灯。在另一面沙发上坐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另一面沙发上的秦绯赩也有些困倦了。她斜歪在沙发上眨不动眼皮的眯着双眼。恍惚间她感觉自己的全部感情仿佛都从曾经的楼上,而随着杨神明转移到了楼下的这个房间,就觉得这里,更让人觉得温馨和留恋。

清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惊醒了睡在沙发上的两人。两人醒后,几乎同一时间的冲到了电话前,相视了一下后,秦绯艳抓起了听筒:

“喂?”

“喂!你是……你是秦绯赩?”是刘星宇的声音。

“啊,对啊,是我。”

“哈哈哈……”话筒里传来了一阵听起来有些夸张但确无比熟悉的爽朗笑声。“难怪我从小彤那要了你家的电话号码却怎么也打不通!”刘星宇笑着说:“神明出了事,我就想啊第一时间通知他的家属,可他哪有家属了,于是就想着告诉他的女朋友吧,可怎么也打不通你家的电话。呵呵,原来还真让小彤说对了,你果真在他家里等着他呢。”

神明出了事?在健谈的刘星宇嘴里,秦绯赩只记住了这句话,不由得一惊,随即慌忙大声问道:“神明,神明出了什么事?”

“哦!你先放心吧,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刘星宇随即答道:“神明昨晚受了伤,现在已经没大碍了。那个小云也在吧?现在离上学的时间还早,虽然他还没醒过来,不过你俩应该很担心吧。所以吃点东西后,你俩来看看他吧。”星宇说着就把神明所在的医院地址告诉了绯赩。

方华也在电话旁边侧耳听清了电话内容。放下电话两人只是换了一下衣服就匆匆的朝医院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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