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此刻站着十来个人,有两个人站在当前,隐隐成为众人之首。
那男子冲着村庄内的村民大喊了几声,但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大片村民出来感谢和求助,反而看到一双双怪异的眼神。
男子心头怪异,对身边那美丽的女子道:“师妹,看来此地还没有发生过什么诡怪之事,所以这些村民并不知道此刻他们已经陷入危险之中。”
那女子却是摇了摇头,道:“师兄,此地的阴邪之气极重,还夹杂着浓烈的鬼气怨气,而且应该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要说这么长时间这里没有出过妖邪,我是决计无法相信的。依我看,因是此地有其他修道者来过,并且施了些手段。”
此女子倒也聪慧,也看出了此地的不同,说出来的话,虽非事实却已不远。
那男子闻言,想了一想,亦是点头,道:“师妹当真聪慧非常,倒是师兄迟钝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柔声道:“师兄,你还要妄自菲薄,以你之才能,实是胜过师妹数倍,只是你一直都在门中修炼,未理世事,对于这些蛛丝马迹,自是容易忽视。”
男子微微一叹,道:“师妹所言极是,以前师兄一直不重红尘,认为红尘繁杂阻修行,如今想想,其实红尘万景,亦是一场修炼。”
正在这时,二人听得身后嘈杂慌叫之声,急忙回头,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不知何时,场中出现一只全身发绿的妖物,具有人形,却生獠牙,向着二人后方的同门下手。眼看那绿妖修为极高,那几位同门师兄弟隐隐有些招架不住的趋向。
二人当即顾不得许多,拔剑冲上,将那绿妖引离众位同门身边。
绿妖见这二人突然来攻,如被冒犯,怒叫连连,双眼绿芒暴涨,双手发出绿光,形成利爪,向着二人抓来。
二人不想这绿妖如此凶狠,不经意间竟有些慌乱,险险失去了分寸,配合得也不够默契,慢慢地就露出了很多空隙。
绿妖突然阴森森地咧嘴一笑,那张嘴巴一张,竟然吐出一道绿色的箭光,掠过那男子,向那女子射去。
“师妹小心。”男子见那绿光目标还是自己,方自暗暗松了口气,转眼不知想到什么,惊骇大叫,竟是一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绿妖显然对他这一击极有信心,看都不看,反而是一爪向着男子抓来。
那绿妖亦是速度极快,眼看那男子堪堪从其师妹处的惊骇中回过神来,便发觉绿妖的利爪已到了他的脑袋天灵,这时躲闪已是不及,男子脑海一下煞白,正不知如何是好。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身影如同凭空出现,一道身影向着那女子掠去,另一道身影则向着那男子掠去。
两道身影速度极快,如同流光,便是郑绅繁与陈云二人。两人前来本欲劝说来人把这里出现一个界口这个消息传回门派,毕竟这已是大事,多些人来多些力量,也是有好处的,不想却是看到了这一幕。
郑绅繁瞬息即至,左手抱住那女子一闪,右手掌心对着那绿箭,发出一道红光,那绿箭怎可能敌得过碎道纹,即刻烟消云散。
陈云赶到那男子身前,天元剑对准那绿妖,便使出了一剑凌尘,凝出一道旋风将绿妖围住,不停地切割。旋风中传来绿妖凄厉的惨叫,慢慢的,就在空气中化作点点绿光,散入了其后不远的一个孔洞。
郑绅繁放开那女子,与陈云站在一起,其身后,巫大哥正看着空间那个孔洞,神色严峻,喃喃着道:“这个界口,已经可以通过日魅了吗?看来时间不多了。”
“师妹师妹你没事吧?”那男子一获救,急忙大步走向那女子,关心问道。
女子摇了摇头,道:“师兄,我没事,多亏这两位师兄,我们才能得救。”
男子顿时想起,他记得在关键时刻一个身穿道袍的人挡在他身前,灭了那绿妖,救了他的性命,忙即感激道:“在下归云陈玉峰,谢谢两位师兄救命之恩。”
那女子亦是弓身行了一礼道:“小女子归云关悦,谢谢两位师兄救命之恩。”
声音轻细好听,让人一听就难以忘怀。容颜清秀可爱,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郑绅繁没想到,在这里,真的能遇到,真的会遇到。
沉默,场间一直沉默。
陈云脸色有点冷,却没有说话。
郑绅繁脸色有些复杂,也没有说话。
巫大哥不禁看了两人一眼,以他的阅历,自然也看出了一些问题,当即也没有说话,反而身子渐渐淡去。
关悦与陈玉峰等了许久,见对方一直没有说话,以下也是奇怪,但这二人修为高绝,也让这二人心中敬畏,所以二人也一直不敢抬头去细细端详。
过了一会儿,郑绅繁轻轻道:“小悦,好久不见。”
关悦身子一抖,再也顾不得什么,猛的抬头。
进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是一张她想忘却一直忘不了的脸。这张脸,一如往昔,只是少了很多稚嫩,多了一些成熟,更添一份稳重。
“绅繁绅繁哥哥?”关悦小嘴轻张,有些难以置信,试探着问道。
郑绅繁点了点头,道:“是我。”
陈玉峰亦是抬头,当他看见这张,四年前才在小山村看到的脸时,他震惊了,甚至脸色有些白。这是四年前的那个凡人?
现如今,这个人,修为远远在他之上。
关悦转头又看向陈云,初时只是有些熟悉,但很快她眼中也有了惊骇之色,道:“你你是陈云?”
陈云冷冷一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
郑绅繁看向陈玉峰,道:“四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陈玉峰心绪极为复杂,道:“是啊,我没想到,你也走上了修道之路。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已然结婴,甚至已经到达元婴期的巅峰了。四年,到达元婴期巅峰,我从没见过修行这般快的人。”
郑绅繁摇了摇头,道:“不是四年,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已是结丹期,那时,我修道也已经有了四年。”
陈玉峰摇头道:“那也只是八年,你在小山村那种没有修道环境的地方,也仅仅是用了四年就到了结丹期。”
郑绅繁不再言语,关悦也只是征征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很多时候,很多话已经不用再说。不仅仅是因为大家都懂,还因为大家都知道说了也是毫无意义。
很多时候,很多话已经无法再说。不仅仅是因为物是人非,还因为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不能再说。
天空的云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可是重新组成的云,已不再是当初那一朵。很多时候,郑绅繁会在想,那片云,也许,还是散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