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层修士，身体中肌肉、血液、骨骼都打磨得非常练实轻盈，肌肉起膜，骨骼杂质洗涤，已经超跃了身体负重，虽是不能凌空行走，但身体已然轻若一片羽毛，一步之间可轻快如蹦，能达数十米远。
速度比风更快。
萧寒现在才二层，要到六层还很有一段长路要走。
所以他很安静的低着头，去欣赏和拼捕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光芒。
偶尔间会因为他人的余辉侵略，抬起头来。
但不会羡慕和嫉妒。
当年他所能够达到的高度，足够让不少人羡慕嫉妒恨。
萧寒安静坐在屋子里盘坐着。
小木门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日光侵浴在这距离城市数百公里外的山林村寨子里，落日的夕阳将一片青翠山谷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衣。
端木古衣还是没有出现。
敲开门的是白天被萧寒救的那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捧四颗彩鸡蛋送到萧寒面前，说是他母亲为感谢萧寒特地送的，刚才萧寒已经吃过晚饭，不过见小男孩执意，只吃了两个，另外两个让小男孩藏在屋子里吃了。
小男孩离开的时候没忘记把嘴擦干净，出门时回头看着萧寒嘻嘻笑了笑。
直到太阳落坡，傍夜侵山，萧寒也没等来端木古衣。
他也没有去找她。
想来端木古衣若是自己好了，自然也会来找她，若是不好，自然也不可能来找他——既是如此，萧寒也就安静的坐在屋子里面修练。
第二天，他来到寨子里的第三天。
端木古衣还是没有出现。
萧寒也无意去打扰，只是安静的呆在屋子里面。
不过入夜时分，他的门再次被人敲开——还是小男孩。
“外面怎么了？听上去好像有些吵。”萧寒问着进屋的小男孩。
小男孩嘻嘻笑着说：“村子里正在举行‘红鸾集’，所以大家都比较兴奋。”
“‘红鸾集’是什么？”萧寒听着屋外吵声一片，有大笑声音，有尖叫声音，更有人敲锣打鼓，好是热闹，吵得他实在坐定不了。
“‘红鸾集’是村子里每十年举行的一次聚会，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大家都非常高兴，据我阿哥说，好似可以照一面镜子，然后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今后喜欢的人，然后可以和他成亲，不过阿妈不让我参加，说我年龄还小，没满18岁。”小男孩子有些不愉，似乎对于不能参加这项活动非常失落。
萧寒确实听说过一些古老的部族里有些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虽是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什么天定情缘，但他自然不会去阻止人家部族里的集会。
他也没什么兴趣去参加。
对于今生这辈子喜欢的人，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不过这时小男孩子倒是一双幼瞳直直盯在萧寒身上。
“看上去你与我哥一般大小，你应该有18岁了吧？”小男孩好奇说道。
萧寒并没有掩藏自己的年龄：“我快到20了，不过……”
“这样就够了。”小男孩子从凳子上跳下来，拽着萧寒的手就往屋子外面拉。
萧寒本是不愿意去，但奈不住小孩子连拽带拉。
对于能看到自己另一半的神奇，其实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好奇和向往，所以在小男孩强拉强拽的前况下，萧寒也就半推半就的随了小男孩子一起，向寨子下面走去。
众人围在在一个三米多高的火堆前，燃烧的火焰蹿起十几米高的火浪子，将四周围着火堆跳舞的人映得满脸红霞。
偕是一些年轻男女手牵手围成一圈在火焰堆外跳舞。
村子里的老人或者已经成了婚的人还有小孩子只围坐在年轻人的外围，大笑有说有笑，旁边还摆满了族里所有人准备的食物。
小男孩拉着萧寒就往人群里挤，挤到了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婆婆面前。
“阿婆阿婆，我哥也要参加。”小男孩子蹦蹦跳跳着说。
头发发白的老婆子穿着一身古装的装扮，身上挂满了个各式器件，头顶带着一件三尾鸡毛羽的发冠，胖胖的脸上面态慈祥，她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男孩子，说道：“阿生，你阿哥不是已经去里面参加了吗？”
“他不是我阿哥，不过他帮了我，我愿意认他做哥哥。”小男孩子说道。
白发婆子看向萧寒，堆满苍苍皱纹的脸上微挤淡淡笑容：“本来作为外族人，我们族中是不允许参加的，不过你既是圣女请回来的客人，又帮了我们的族人，我就许了你。”
萧寒对这种事没多少兴趣，也不是完全没兴趣，既然可以参加，他也乐得想看看与自己一生有关的那个女人会是谁？
不过他并没有乐此不彼，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兴奋。
仅是问道：“圣女伤势可好些了？”
“已经好了很多了。”白发婆子并没有注意萧寒这话有什么问题，依旧说道：“一会圣女就会过来主持。”
果然是受伤了。萧寒心里这样想，但嘴上没明说。
照镜活动需要等到圣女前来，萧寒被小男孩拉在一旁跳舞。
不过萧寒对跳舞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兴趣和天赋，借着喝水逃离了。
没过一会，人群就变得极是吵闹起来，萧寒把目光向外围看了过去，就见一袭红纱烟披的端木古衣从人群外围缓步走来，身上的烟纱映着火光将脸上的清芙雪蓉的笑意绽得圣洁如辉，气质出尘，确实有几分‘圣’的气息。
端木傛就跟在她身侧。
在她身侧还有三人，正是叶家的叶相南三人。
几人一行走进人群里面，在最里围的年轻男女们前停了下来。
刚才围成一圈的年轻男女们这时已经聚成一团围坐在了一起。
端木古衣注意到萧寒也在这群年轻人旁，与萧寒对视了一眼，被旁边篝火照耀得明亮的眸子里微眯几分笑意，轻微点头示好。
萧寒同样点了点头，不过他注意到旁边一双冷杀目光更是显眼。
自然是叶相南正用寒冷杀意的目光盯着他。
萧寒并没有在意。
端木古衣走到了最前头的那处台架前，然后停了下来。
台架是用简单的木头支建而成，上面只放了一个石盆子，再没放别的什么东西。
石盆子并没有任何出奇的装饰，没有阵纹阵痕，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修饰雕琢，就只是一个普通盆子。
端木傛看了一眼旁边的端木傛，端木傛点点头，从怀里一捞，取出一面镜子。
镜子仅有巴掌大小，她将镜子取出来后，放置在盆中水面上。
镜子便如一片浮叶般竟是浮叶在了水面上，然后镜中反照头顶上的十五满月，月光装满整个镜子。
神奇的一幕就在下一刻发生。
只见盆中镜子月光浮华，发出炽白如乳的光辉，光辉越发得越丽，最后小小的巴掌镜面渐渐地融化，虚透，竟是与水融合，最后消失在了水面。
感觉镜子就好像是融化在了水里。
旁边的年轻男女们看得偕是一阵欢笑。
端木傛转过身来面对着大家，脸上挤出几分冷意。
“看你们都忍不住想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谁，我便也不再折磨你们了，就按现在的坐次位序一个一个来吧。”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
“前尘往事，红尘纷扰，不论你们看到的是不是你们心里想的，你们都必须尊重咱们族里古老一辈族人智慧。”
“若是大闹者，可别怪我用族规处罚大家。”
年轻男女们虽是对这位半老妇子多有害怕，但面对‘红鸾镜’的欣狂，还是很快将她的话撇在一旁。
不过第一个看镜子里的并不是他们的族人，是就站在端木傛身边的叶相南。
“古衣，我喜欢的是你，在镜子里也能看到你吧？”叶相南直言不讳。
端木古衣并没有生气，只是说道：“你看到了谁，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是看不见的，至于你会不会看见我，我也不知道。”
叶相南堆了张笑脸，然后走到水盆前，把脸俯在水盆上向水盆中看去。
萧寒仔细盯着叶相南的表情，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冻僵，很快便将目光从盆子里拔出来，然后再看向端木古衣进，满脸失落和意外。
“不可能，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就看见了一片血光？”
端木古衣眉头微紧，问道：“你确定看见一片血光？”
叶相南郑重点头：“古衣，这镜子是不是假的？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见。”
端木古衣没有回答他，只是把目光看向旁边的端木傛，注意到端木傛目光中的神色意味深长，她也不禁意外。
族中年轻男女中走出一男子，走到盆前，那年轻人看了后，顿时喜笑顔开，再看向人群中一女子时，更是眉飞色舞，那女子亦是一阵脸红，但却非常高兴。
其他族人依着次序都去盆中看了。
有人高兴。自然也就有人不高兴。
不过人生对对错错，谁又说得清楚？
若是后世前尘，当真能够在镜子实现，这镜子似乎也太神奇了些？
萧寒心里这样想着，排在最后一个的他，只是怀着一颗平静的心走到了盆前。
然后，把目光落入盆水。
只见原本平静的水面在他目光中竟是起了涟漪，而且水纹不断荡漾，到最后几乎翻起了浪纹，浪纹推着视线不断起伏，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眩晕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一张清淅又仿佛模糊的脸从水底，或是心底里透出来。
越来越清淅……
是她。
为什么会是她？
不是她，也不是她，更不是她，但却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