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现在只想要一个回答。”她有些语无伦次。
“我就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我……”
“我现在也许不会接受一份不确定的感情。所以现在和以后的回答也许会不同。”乔可沨道,他的目光闪烁了几下,明亮得好似天边的星辰。
“算了,你以后再回答我吧。”冉夏尘的眼眸暗了暗,心情有些低落。
她问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他。
他那么伤害她。一开始明明只是游戏,到最后却越陷越深,到如今已是无法自拔的地步吗?
她知道他一定会拒绝的,可她现在就是不想听到拒绝的回答。
说她幼稚也好,说她欺骗自己也罢。
她现在就是想骗自己一回,至少这样还能存有幻想。
[2]
晚风轻柔,宁静洁白的月光默默照耀着大地,地面上反射出朦胧的光,两条人影被拖得长长的,空气中是浓重的露水的味道。
“阿嚏——”艾见初刚刚被白洺皓从温暖的宴会里拽出来,初秋还是带着些凉意的,此时冷风吹过,她冻得直哆嗦,胳膊上鸡皮疙瘩直起。
她缩起了肩膀,与此同时,一股暖意罩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抬抬头,脸上带了点儿疑惑。
白洺皓将自己的礼服外套脱了下来,像包粽子一样缠在她身上,脸上是跩跩的表情:“太热了,帮我拿着。”
艾见初看着月光下他呈现出粉红色的耳朵,听着他别扭的话语,心中忽然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填满了,沉甸甸的,很暖也很幸福。
怪不得妹妹喜欢他呢。
他身上有种让人迷恋的特质,清澈,又温暖,像是阳光,总能照射到你心底最阴暗的地方。
但这样的他,似乎又和小小不太一样。她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艾见初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也不说话,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你是小小吗?”上次她也是这样问的,但是他没有回答,而是一脸落寞地离去了,她小心翼翼地问着,观察着他的表情。
白洺皓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只是一下,很快,他又加快了脚步。
漫天的月光挥洒在他身上,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艾见初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于是快步追上去,拽住了他的衣袖,眼含迫切地看着他。
白洺皓不情不愿地扭过头去看她,她眼中像是被埋了一颗小小的星辰,想要迫不及待地绽放光芒。
他头痛道:“我不是什么小小,也永远不会是他。”若是别人,他此刻早就甩手走人了,哪里还会回答,但面对她,他就是硬不下心来。
“那你为什么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艾见初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才是她最最在意的,“难道你是他的哥哥或者弟弟吗?又或者……”她脑中展开了各种幻想,直到……咚的一声,她额头一吃痛,差点儿没痛呼出声,捂着额头,眼含幽怨地看着他,不停碎碎念,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
“不要瞎想了。”白洺皓弯曲起修长的手指,挑了挑好看的眉,“你踩我那几脚,我可算是讨回来了。”
“可是……”艾见初支吾着,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反驳。
良久,白洺皓继续向前走去:“你应该忘了他,忘了那个曾经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你这样耿耿于怀,他也一定很为难。”
“可是我怎么能忘呢?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即使远去了,他的微笑,呼吸,都仿佛还在昨天。”艾见初将手高高举起,遥遥指向天空中那一颗闪亮的星,不由得笑了,“你瞧,天空中那一颗星星,就好像穿过空气,穿过迷雾,穿过云层,你就能抓住它。”
“可我无论如何都抓不到它。”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有些痴迷地看着天空。
“因为他本就不属于你。”白洺皓看着她嘴边小小的笑容,有些呆,为了宇,却还是说出了残忍的话,“他是已经离开的人了,你跟不上他的脚步。”
从一开始,你遇见的人,就是我。我多想说出这句话,可惜,我不能。
“呵,”艾见初放下手,低低地笑了,然后她扭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不能?”
白洺皓似乎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他向着宴会的方向走去,脚步极快,只是抛下一句,“别忘了屡行自己的职责,我的,家教……”
艾见初连忙跟上去,表情瞬间转变为悲愤,被卖了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糖糖,你回来,快回来啊!”刚进宴会,便听到了冉夏尘急促的呼唤。
艾见初一抬头,看到一只白色的比熊绕着另一只比熊转圈圈。中间的那只比熊吓得直哆嗦。
那转着圈儿圈儿的比熊是……糖糖?它颈间的红色波点蝴蝶结十分眼熟。艾见初扯了扯嘴角,看着糖糖蠢萌蠢萌的样子,好奇地闪着星星的眼睛,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揪住了糖糖的脖子,一把将它拎了起来,糖糖在半空中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
原本被糖糖围住的那只比熊一见来人,立刻上前揪了揪那人的裤子,一双眼中含着清晰的委屈。
“冉夏尘,它叫糖糖,你的狗?”简靺繁如墨色一般黑得浓重的眼眸淡淡划过瑟瑟发抖的糖糖,又将头转向冉夏尘,眼中涌出杀意,他嘴角勾起天使一般的笑容,却又残忍嗜血,让每个人在美梦中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是……是我的。”冉夏尘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她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简靺繁冷笑一声,骤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糖糖呜呜地叫出了声,脑袋不安地晃动,似乎是想逃离他的钳制,一双葡萄一般圆溜溜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恐惧。这男生身上的特质,令它害怕。
“放开糖糖!”冉夏尘心疼地看着它,忽然惊呼出声,随后,她怔住了。
艾见初蹙了蹙眉,正想走近一些,白洺皓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轻轻向她摇了摇头。
“他不会怎么样的,放心。”
简靺繁将糖糖放在地上,像是安抚似的摸了摸一另只比熊的头,嘴里还轻声唤着:“初夏,别怕。”他将它抱起,又突然抬头,冷冷地撇了她一眼,“管好你的狗。”
随后,他转身,白老爷子站在他身旁,严肃地看着这一切,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长气。
原来……他们终究是要对立了呢。
白老爷子不知道从前那个单纯的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只是为这个孩子而感到惋惜。
简凛帆,若是你还在世的话,看到你的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会怎么样呢?
冉夏尘抱起糖糖,跌跌撞撞地离开,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艾见初。
直到她而离开了自己的视野,艾见初都没有从刚才的那件事里回过神来。
生日宴里的人仍旧欢歌笑语,纸醉金迷,她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似乎一种奇怪的气氛萦绕在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让人无法呼吸。
简靺繁是想要公然与他们对立?他到底拉拢了多少人,才让自己有了那么大的勇气?
白洺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低地笑出了声,他拽着艾见初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别墅内走去,心里闷闷的,似乎格外不舒服。
曾经是朋友的他们,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然而事情变成这样,他又该怪谁?
白家别墅。
“白洺皓,你……你竟然让我去做菜,我是家教,不是你的厨子!”艾见初奋力挥舞着手中的菜刀,一脸的怒不可揭。
白洺皓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下巴,回瞪她两下:“让你做就去做,废话什么。”
“你确定要让我去做?”艾见初扯了扯嘴角,她有一手绝招,既可以将食物做得天上有地下无,也可以将食物做成黑暗料理,想来,这样的招数用在他身上更好。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吃到菜时一脸菜色的模样。
不等他回答,她转头就跑进了厨房。
望向桌上种类齐全,五花八门的菜,她突然转头,对着一旁的女仆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微。”女仆扬起可爱的笑容,“您有什么吩咐吗?”
“那……”艾见初指了指那些菜,“白微,你们少爷最讨厌的菜是什么?”
“少爷……他最讨厌……吃肉吧。”白微冥想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可怜的笑,“总之,您不要做跟肉有关的菜就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艾见初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有什么不能的,我偏要做!
白微走出厨房,冲白洺皓扬了扬手,白洺皓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笑了笑:“她问了你什么?”
“你讨厌的菜啊!”白微坐在茶几上,为自己沏了杯茶,两腿晃来晃去,“你这个小女朋友可真细心啊!”
“她不是……”白洺皓下意识地想要辩解。
“诶,还不是?你交过那么多女朋友,第一次带女生来家里,你真以为我傻啊!”白微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特别想跑到他身边摇着他的胳膊求八卦,奈何少爷实在太可怕,她只好按耐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以前呢,说是为了积累经验,等待女神的到来。现在就不一样了?”
白洺皓面不改色地撇了她一眼:“白微,我对八卦的你没那么多耐心,滚吧。”
“遵命!少爷。”白微飞似的逃进厨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观察着艾见初,长得倒是不俗,通身一股清纯范儿,不施粉黛的脸,认真娴熟的做菜姿势,好像和以前那些女生不太一样。只是……
她锅里到底是什么,好像……是肉啊!
天!这女生有意思!
艾见初一鼓作气做出了所有的菜,正想转身叫人端上去,却撞进了白微灼灼的目光里,她有些意外:“怎么了?”
“少爷不吃肉,你应该知道的。”白微装做有些严肃的样子看着她。
“没什么。”艾见初调皮一笑,“我就是想整他!”
一个小时后。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异样,当白洺皓吃完了所有的蔬菜,手中拿着筷子,对着那一块块香喷喷的肉却迟迟下不了手。
艾见初的眼睛晶晶亮亮看着他:“肉呢?”
白洺皓的喉头艰难地滑动了一下,他为难地瞪着桌子,似乎是想要将桌子瞪出洞来。
“我做的菜不好吃吗?”艾见初故意这么问。
“好吃。”
“那就吃完!”
白洺皓仿佛是下定了决心,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你先转过身去。”
许久,当她乐呵呵地将身子转回餐桌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白洺皓仰头灌完一杯茶后,那双清亮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其实我不喜欢吃肉。”
艾见初心下一动,白洺皓继续道:“但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是什么,我都爱吃。”
他不是不喜欢吃肉吗?
“你确定你没有倒掉给狗吃?”她满脸的不相信。
“艾见初!”白洺皓简直就要掀桌了。
“好吧,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艾见初眨眨眼睛,“去把碗洗了。”
“那有什么难的。”
半响,厨房里传来兵乒乓乓的声音。
也许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梦想很*****现实却很骨gan’,我们的白洺皓同学十分完美地体现了这一点。
艾见初早就料到了一切,她逃进了书房里。
“你到底摔了多少个盘子才洗完的?”艾见初坐在白洺皓的书桌前,看着小说,头也不抬地问着完胜归来的白洺皓。
“不多不少,刚刚好,全摔了。”
艾见初无语。
而一旁站着的白微做出了一个完美的‘囧’字形表情,少爷今天怎么尽做一些自己讨厌的事?
她又摇了摇头,看来,少爷脑袋绝对是抽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