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被个小鬼给耍了，韩零心头更加懊恼，扭头离开，这小鬼还不依不饶了，又跟了过来，“大叔，你别走啊，聊一会嘛，我叫山野洪寺，今年十七岁了，大叔你呢？你眼神这么沧桑，虽然外表挺帅挺年轻，但想必也三十了吧？你是常驻本土还是来旅游的游客呢？渥太华的秋虽然也很美，但是你应该夏天来才对噢！”
“第一，我最讨厌我心烦的时候在我面前唧唧歪歪的人，第二，我最讨厌曰本人。”说完韩零从钱包里又抽出几张大钞，一把甩到地上，食指点了点这小孩儿，意思是别再跟着我。
大步离开，赫尔也是出租车比较少的，不过所幸公交系统发达，没几分钟就坐上了回渥太华的班车，透过车窗正好看到那小孩儿把地上的钱小心翼翼的捡起来一脸拜金像跟捡了大便宜发了笔横财似的数钱。
市侩，孬种，没骨气。
韩零别过脸懒得再看，在他概念里，如若换成程尚，只怕直接拿钱就甩回来了。
“嗨，哈尼，你回来了。”迎来的是韩零在加拿大多年的一个好友，金色短发的BillClinton，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给韩零和裴优打工，能说会道嘴有点欠。“怎么脸色这么臭？这次你从china回来感觉很不对劲哦。”
“闭上你的嘴，不要来烦我。”
“嗷——哈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我的心啊，哦我的上帝，请赐给我一个大号创可贴，我的心已经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啰里啰唆的bill让韩零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同样啰嗦话多的曰本小鬼，真是讨厌，还是叶子安静，他和自己在一起时候，多余的任何话都不会说，呵呵，正是因为不在乎吧，所以不想多说，裴优说的程尚和他在一起时候话可是相当多的。
这么想着心情就更烂了，“晚上我出去喝酒，你去不去？”
“哈尼，我心好痛噢……”
“闭嘴，再扯就滚蛋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是了，他韩零本质里其实一点也不优雅温柔，那些都只是名为程尚的专属罢了，这才发觉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哼，不去，我今晚要和玛丽约会去咯，谁要跟你个死基佬去喝酒，再酒精乱情被你吃了豆腐怎么办，真搞不懂以前你挺直一大老爷们居然会喜欢上男人，还和优老大喜欢同一个男人，啧，我真该抽个时间去你们那儿瞅瞅那个小家伙是怎么个三头六臂。”
“滚滚滚。”
韩零回房间换了套干净衣服，直接就又出门去了。
是了，再次遇到程尚以前，他还追过不少大姑娘了，可就是栽倒在那个坑里怎么都爬不出来了，但是他也只是喜欢程尚那一个男人罢了，对于其他的同性，呵呵。
程尚以前在酒吧做过调酒师，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也有探讨过这个，韩零知道他最喜欢蓝色如海洋般的湛蓝鸡尾酒，想着那个孩子，看着手上的蓝钻戒指，这是为了那人，因了裴优送的蓝钻，自己特地又从南非定制的，打算送给他的，只是那孩子的心里只住着裴优那颗蓝钻吧？
不知不觉就喝多了，特么的。
结账，一抹兜儿，钱呢？
曰！韩零骂了句，钱包没带，还是丢了？看了看酒保，韩零心情奇差，手机也不知道丢哪去了，这该死的！
刚准备让人去叫这里的高层管事，因为这家酒吧是裴优的产业，自己也算半个老板，高层会认识自己，只是还没开口，身后就响起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嘿，大叔，你忘记带钱包啦？来来来，我结，我结！还是你给的钱呢，请问这位先生一共消费了多少？”
“3000加！”
“嗷，上帝啊，您喝的什么啊，这么贵，您今天赏的小费可全进去了。”
小费，韩零眉毛挑了挑，别人耳朵里听起来自己就像个女票客。
有点丢脸，但是这曰本小崽子还是替他付了钱，韩零可不会就此事感激他，背着外套就想离开这里，不知为何，他是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个小孩儿。
“嗨大叔，你是开车来的还是打车来的，你喝这么多，我送你回去怎样？”
韩零一阵心烦意乱，“不用。”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他缩了缩脖子，渥太华的冬天远比家乡要冷的多，毕竟这是地球非常以北了，他曾经还不止一次想着带叶子去北极旅行，带他看遍千山万水，只是那孩子想要陪伴他的人只会是裴优吧？
凄然地笑了一下，就一头扎进了雨中。
头上多了一把伞，“大叔，你刚才笑得好难看，像……对，像……咿——china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笑比……笑比……”
“笑比哭难看！”韩零补充道。
“啊！对！”小孩儿山野洪寺像得了大奖一般眼睛都亮了起来，“嘿，大叔你是chinese，哈哈，瞅我这记性，太多年没有回去过大陆都快忘记家乡的语言了。”
韩零翻了翻白眼，“你不是曰本鬼么？山野洪寺？”
小孩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把那本就不大的小伞又给韩零头上挪了挪，“嘿，大叔你记性还真好，只是听了一遍就记住我了，嘿嘿，我好开心哦，其实是骗你的啦，我也是chinese，我叫南宫雪。”
“行了，别再跟着我。”被这小孩儿叽喳的头疼，不过复姓南宫的人可不多。
“大叔，你兜儿里没有钱，你怎么回去？渥太华的冬夜可冷的很，你看你就穿一件单薄的毛衣和外套，刚才看你在酒吧喝了那么多都没有吃任何东西，胃一定很难受的，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韩零抖了下腿，还真是冷啊，自己喝了那么多，意识还特么的这么清醒，不然怎么会看眼前的小破孩儿越看越像程尚？这双该死的脚怎么就因为小破孩儿拉了他一下就跟他走了？不过真的，听到小孩儿不是曰本佬而是华人他心底里的厌恶还真就少了点，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这么爱国。
小孩儿拉着他，在一家看起来甚是高档的法国餐厅停了下来，韩零瞅了瞅，还成，档次不太低，法国菜，程尚很喜欢的，自从去了次法国，回来后就老念念不忘那里的美食。
“大叔啊，我很穷啦，听说这家餐厅的菜那叫一个赛天堂美味，只是我是带你吃不起这里的啦，走咯，我们去吃大排档！”
……
韩零无语，自己碰到这小东西真是脑袋秀逗不少，不然怎么真的就跟他坐到了大排档的方桌边？
“吃越南菜怎样大叔？越南的面很好吃呢。”
韩零摇了摇头，“不吃。”
“啊？”小家伙拉着韩零又换了一家，“大叔，印度的飞饼呐，很知名的，也很不错哦。”
“不吃！”
小家伙头疼，渥太华汇聚各种法国名吃英国小吃，就没面前这帅人一脸血的人喜欢吃的？
“我知道有一家台湾小吃，就是地方背了点，在最西边，走吧，吃家乡菜去。”
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点了面和小菜以及一些烧烤，小家伙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又跑了过来，递给他一瓶饮料，酸酸的，韩零居然就这么喝了，也不怕这小鬼下药，哼！
“大叔，你喝了那么多酒，这个可以缓解酒精的，大叔，我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刚才跑回去给你拿了件外套，是有点小咯，你就盖着腿也成，看你西裤里面肯定没穿保暖裤，你这样会冻病的。”
韩零看着他，“就因为我替你解了围还了点钱，这就是你在报恩么？”
小家伙却是红了下脸，挠着后脑勺笑的很腼腆，右脸颊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怎么会，你看我像那种知恩图报的人么？我是真的觉得大叔你人不错啦。”
“喔，面味道不错。”韩零别过眼睛，觉得这么单纯又干净的笑容有些刺目。
小孩儿像得了糖果的奖赏一般，“真的嘛，哈，你喜欢就好，看你样子一定是不常吃街边东西的，大叔你会在这里呆多久啊？”
“哦，不会太久，我只是来这边散散心，过段就回大陆。”
“哦……”小孩儿开始不说话了低头闷声吃东西。
吃过饭，韩零酒劲儿才慢慢上来，步子都有些蹒跚了，想打电话给bill，可是手机不知道扔哪了，自己又没记对方的号码。
“大叔，好冷啊，先去我那吧！”
这当真是韩零此生应该打脸的事儿，不就喝了点酒，就被个孩子牵着鼻子走，鬼使神差的就跟着小孩儿去了他住的地方。
这是渥太华的平民区，哦不，说是贫民区也差不多了，真的是很简陋了，比之程尚上学时候租的小出租屋都不如，不过所幸收拾的很干净，而且床也很大，真是搞不懂这么一个瘦小的小孩儿，弄个单人床不就好了，还弄个双人大床，这么小的屋子本来就够拥挤了。
“你日子过的还真是窘迫。”韩零笑笑，没有嘲笑的意味，每个人都有他难堪的处境，自己没有权利去嘲笑这么大个孩子。
“哈哈，大叔你勉强住一晚吧，我去借楼下房东的平板电脑给你用下，你找方式联系你朋友明天才接你。”
说着小孩儿出了门，房子隔音很不好，楼道拐角处有南宫雪和人的对话声传来。
“哟，凯尔，今天有客人咯，有的钱挣咯，记得请吃饭哦。”
“闭上你的臭嘴吧嘉文，这是我的朋友，我去借房东的平板电脑给他用下。”
“啧，用我的好咯。”叫嘉文的听声音年纪也不大，提到平板电脑，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啊？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咯……”
后面的话韩零就听不到了，摇头苦笑了下，还真就都是些孩子。
口袋里抽出根烟，韩零坐在床边随意扫了一下房间，手没摸到打火机，就想着这小孩儿看着也不是什么良家孩童，应该也抽烟，于是就拉了对方床头小柜子的抽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