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前厅内不时地传出一阵爽朗笑声。
九华、华珩以及随后赶来的末风正坐在前厅,接过丫头递来的香茶慢慢品来,似是说到了什么开心事,华珩一脸明朗醇和的笑容,九华则俊眉微挑,也觉此事有趣,倒是末风,面上除了一丝笑意,还有些担忧与愧然。
“我没想到宁曦就会独自跑到珩王府来闹脾气,让二位王爷见笑了。好在没有捅出什么大篓子,否则……”
“哎,你别太在意这事。”华珩抬起手摆了摆,道:“此事怪不得宁曦,也怪不得任何人,谁都知道宁曦的脾气,她并没什么坏心,只是性子急躁了些,加上她与君瑶和初云三人情如姐妹,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我倒是丝毫不觉得惊讶。”
九华看了末风一眼,接过话道:“四哥说的没错,大家就是喜欢宁曦这种爱打抱不平的脾气。四哥之所以派人请你过来,并非要责备宁曦,而是因为如果宁曦真的闹了起来,咱们收不住她。”
闻言,三人都忍不住再次笑出声。
华珩道:“这倒多亏了君瑶,若非她通情达理,识大体,今天想要就这么息事宁人,还真有些困难。”
末风笑道:“君瑶素来都是这么善解人意,聪明豁达,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女子,谁若是娶了她,真是三生修来之福。”
闻言,九华下意识地向华珩看去,却看到华珩正向他看来,四目相对,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见之,末风豁然觉察到了什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九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英雄美人,才子佳人。若说君瑶要婚配,必然该选上上人,非皇亲国戚不嫁。而放眼莫凉城内外,内外兼修、品性俱佳之人不少,可是个中翘楚,自然是四哥无疑。”
华珩微微一愣,没料到九华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略带疑惑地看着他,九华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末风,道:“末风以为如何?”
末风忙点头道:“没错,四哥之才众人皆知,翘楚当之无愧。”
门外,听到这一番对话,绍君瑶原本喜悦和期待的神情渐渐消失,勉强一笑,走进屋道:“你们在背地里说我什么坏话?”
末风道:“哪里敢说你的坏话?我们只是在想,你与宁曦同龄,早到了婚假之龄,是时候请皇上和丞相为你定一门亲事了。”
绍君瑶故作不悦地瞪了瞪末风,嗔道:“少拿我打趣,你与宁曦急着成婚,何故拿我作幌子?”
话说出口,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抱歉地看了末风一眼,“初云的事,皇上怎么说?”
提及欧阳初云,几人的脸色都渐渐沉了下去,相视一眼,末风道:“初云的死并非自杀,我和珞王已经查明了此事,杀害初云的凶手已经找到,只可惜我们都知道他并非真正的幕后之人,却没来得及逼他说出指使他的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初云是被人杀害?”绍君瑶秀眉微凝,脸色微微苍白,双手握拳咬牙道:“为何?初云向来单纯善良,与人无争,是何人要害她?”
九华垂眸,冷声道:“凶手的目的并不是初云,还是我和欧阳府。”
绍君瑶何其聪明,瞬间明白九华话中之意,她皱紧眉头低下头去,强忍住心中的酸涩和悲痛,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初云是被杀的?从发现她悬梁自尽到第二日末风进宫面圣,不是一直都没有发现吗?怎么会突然发现……”
“是重鸾姑娘。”末风说着稍微犹豫了一下,慢着绍君瑶疑惑不解的眼神,便将那天他到岚音楼遇上重鸾、以及重鸾发现欧阳初云脖子里的伤痕一事说了一遍,只是他独独略去了重鸾所说,其母亦是自缢一事。
“没想到重鸾姑娘不但琴艺高超,竟还懂得医术。”绍君瑶说着咬了咬嘴唇,瞥了九华一眼,却见九华一直神色镇定,面不变色。
这会儿,他开口问道:“老国公身体可好?”
末风点点头道:“皇上准爷爷在家静养,年前都不必上朝,并派了两名太医住在府中贴身照顾爷爷,所以他的身体倒是无碍,只是每每想起初云的时候,还是会很难过,难以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实。不过这两****看他精神已经有所好转,相信再过些时日,总归会好起来的。”
话虽如此,可是失去这么一个可爱聪明又贴心的孙女儿,老人家心里又怎能释怀,怎能好过?
“那,你和宁曦的婚事……”
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亲妹妹不幸遇难,这怕这门原定于明年年初的婚事要受阻了。
却见末风无奈一笑,道:“皇后已经说服皇上,让婚礼照常举行,说是以此冲冲喜气,让爷爷早些从失去初云的悲痛之中回神。”
“竟有此事?”绍君瑶一脸不悦,狠狠皱眉道:“家中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能……”
“君瑶。”华珩适时出声阻止,站起身神色严肃道:“不管怎样,此事已成定局,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让老国公从初云的事情中走出来,另外便是帮助末风筹备好新婚之事。”
绍君瑶明白他话中有话,虽心中有气,却还是忍了下来,别开头去不说话。
厅内一片沉默,四人各有心事。
良久,末风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末风不打扰二位王爷,先行告退。”
“等等。”绍君瑶跟着站起身,“我与你一起走。”
“这……”末风略有为难地看了看九华二人,未等二人开口,就听绍君瑶道:“你这么急着离开,定是要去看宁曦,我与你一道去,免得她在心中怪罪我刚刚弗了她的心思。”
见九华和华珩皆无异议,末风便点点头道:“也好,你随我一道去,她也不至于会打骂我。”
“噗嗤……”
一句话惹得三人都忍不住一笑,末风与绍君瑶向九华二人点头致意,而后大步离去。
待二人一走,九华便故意打趣道:“方才四哥怎么没有去送一送人家?”
华珩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并不答他,起身向外走去,道:“我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珩王府你应该很熟悉,不需要我陪你了,你自便吧。”
说罢,狡黠一笑,扬眉离去。
九华调侃不成,反被调侃,不由得瞪了瞪眼,没想到华珩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这么想着,他已经站起身,如华珩意料之中的,轻车熟路一路朝着翎苑而去。
刚走进翎苑,便看到那一抹清瘦身影正摊了几本书在面前,凝眉来回比对着,似乎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听得身后的脚步声,她嘴角掠过一抹浅笑,淡淡道:“九王爷怎么没有去送一送佳人?”
九华一怔,停下脚步,越想越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而后他突然仰头朗声笑开,走到她身边道:“怎么?听你的意思,我应该去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