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蝙蝠在门口一闪,翩翩飞入这器械库,直接向老刘头飞去。
惊蛰和老刘头都微感诧异,盯着那在头上飞舞的蝙蝠,老刘头伸手抓住,在手上端详了一下,神情放松了下来“李老送信过来,说马上有新人过来,我想你最好也去看一下,武器挑的怎样了?”
惊蛰却看着这武器架上的武器,不知道如何是好。说到底自己到底擅长什么那是有记忆之前的事,自己之前只是一个从没拿过武器的平民也说不定。
”这个呢?“老刘头一伸手向惊蛰甩过来一柄剑,这柄剑很旧,绿绿的剑柄,上面生着铜锈,从剑柄上剩下不多的纹饰看出,在很久之前这柄剑应是一柄好剑,但现在它的样子却显的寒碜,这柄剑从接到手的那刻起,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蔓延,然而这感觉却绝不是亲切。
惊蛰皱了皱眉,拿着那柄剑挥了两下,随即把剑插进武器架,”剑还是算了,不喜欢“。
”不会吧?剑是武器中的王者,有点儿身份的人几乎没有那个是不喜欢剑的“
我没有身份,惊蛰心想,他左右看了看,随便抽了把刀别在腰上,到底假如完全不知道以前自己用的是什么,那么现在自己用什么武器都是一样的,当然,除了剑。
”挑好了“
”那走吧,去城墙上面“老刘头当先领路,出了器械库。
”为什么说需要我看一下?我要看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你有很多问题,有些我能解释给你,有些就不那么容易解释了,我会领着你看,还有一些连我也不知道,这个你可能就要自己找了“
这石板房离城墙的台阶很近,两人很快就到了台阶下面,而这时不远处的城门内,那红灯此时无比耀眼,那妖异的光线似乎比之前看到的光亮了很多,惊蛰不免又多看了两眼。
两人爬上城墙,一股冷风吹来,人也随之精神一爽,面前的城墙下,就是一片荒原,地势稍有起伏,远处还有数道干涸的河床,一些荒草零零落落的长在哪里,自己左右两边是一直延伸下去成弧线的箭垛,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两个城垛和敌楼,而身后就是卫城,卫城下面的石板房都躲在城墙的阴影里,地面上有些杂乱的车辙印子,再远处,几栋建筑依次走高,议事厅就在那里。现在整个卫城因为阴沉沉的天气看起来有点冷峻,但大多数地方却像是在沙漠里的海市蜃楼,此时的温度绝对不高,但看到的影像却给人热气蒸腾的印象,模糊而微微扭动。
围城的后面就是内城了,因为太远,又被卫城的那些建筑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些内城模糊的轮廓。
“来了”顺这老刘头指的方向,远处有一个小点正缓缓向着城门方向移动过来。
过了一会小点渐近,移动的速度也显得越来越快,惊蛰看着那渐行渐近的小点,心里有点惊疑不定,这个新来的是骑着快马吗?看样子又不是,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几乎可以像飞一样?小点更近了,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更加奇异,因为飞奔过来的却并不是人,最起码没有一点人的特征。
那是一团贴着地面飞行的黑烟,烟雾拖着条尾巴,似乎还挟着些东西,在离城墙不远的时候,那烟雾突然一抖,烟雾的一部分分了叉,像人的手臂,烟雾此时好像变重了,落在地上滚了几下,但那烟雾随即又变回一团,重新飘浮在地面上,那烟雾的某些部分看起来是张变形的人脸,但一瞬间又消失了。
“那是?”惊蛰吃惊的看着老刘头,指着那股现在正在城门前徘徊的黑烟,背脊一片冰凉,他虽然知道接下来的结果,但是心里却固执的希望老刘头告诉他那只是他没见过的怪物。
“嗯”老刘头点点头,脸上一副歉然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此时那黑烟已经穿过城门的缝隙,到了琉璃灯下面,惊蛰失魂落魄的冲下楼梯,向城门口跑去。他心里反复念叨,不可能,不可能,我要仔细看看,一定是一些骗人的把戏……
那股黑烟在灯光的照耀下,突然变大,又分成多缕,迅速围绕着黑烟的中心盘绕,一股嘶鸣从那黑烟中传来,随后黑烟淡去,黑烟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半裸着的男人,这人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早已等在城门边的两个人马上走过去,熟练的把这人架了起来,其中一人还给这人批了件衣服,两人架着他,经过惊蛰的身边,径直向李老坐着的那张桌子走去。
这绝不是梦,即使他无法解释他遇到的这些不寻常的怪物,也无法解释这妖异的城市,甚至也解释不了城市有些地方虚幻的样子,但是他清楚地感受到站在城墙上面遇到的冷风,清楚的感受到城墙石头,武器,甚至一切接触过的东西的触感,这不是梦能够解释的。
惊蛰手脚冰凉,嘴里发苦,他转身再看着那盏琉璃灯,他看到了那个人来时的样子,看到那人怎么在琉璃灯下重新幻化为人形,看到他怎么来到李老的桌前。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李老和老刘头建议他看一看这个新人,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来到这里的,这样情景即使千言万语都不及现在这一眼有说服力,那不久前看到红灯所浮现出来的模糊记忆,他在荒原中辗转奔走的记忆,以及有时候感觉自己似乎在飞行的觉得荒谬的记忆,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来自己是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