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洛臻,冰希儿就深深的愧疚。在十二令使中,除了楚钰和星魄外,洛臻无疑是与她最要好的姐妹了,当初司徒清远为救瀛翾而死,洛臻殉情,她就够痛苦自责了,可是没想到,司徒洢也失踪了,至今都生死不明。她对不起洛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司徒洢死了,瀛翾和旻玟是最为痛苦的,只是对旻玟来说,他失去的,是他从小就记挂着的小媳妇,而瀛翾来说,他失去的,就是一味良药了。现在,我约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来医治他了。”
了解到司徒洢的身世,沙箬对她便充满了同情与怜惜,只是,“司徒洢她真的已经死了吗?”想到那次她听到冰希儿和溶月说的话,就不由得怀疑。
冰希儿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沙箬,凝视着她良久,突然笑了,“是的,她已经死了,为爱而死,死得其所,死得解脱。”只是,她解脱了,却留下了一个伤心人,和一个无药可救的人。
真的死了?这个回答让沙箬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而冰希儿的笑,更是让她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瀛翾大哥一辈子都只能这样吗?”沙箬真的很不忍心。
“也不一定呀!”冰希儿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又继续吃起了刨冰,“既然无法利用司徒洢来将他的负罪感减轻,那就只能用别的东西来转移他的责任心了。一旦将重任压在他的头上,他也就没有机会再去想什么陈年往事了,到时候再加上一些别的东西,我相信,瀛翾总会渐渐好起来的。”
沙箬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要什么重任呢?看着冰希儿身上的凤袍,突然明白了过来。瀛翾大哥是太子,那么这个重任当然只有皇位了。只是,如果真的将江山社稷都压在瀛翾大哥的头上,他真的能好起来,而不会弄巧成拙吗?
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后,沙箬和冰希儿之间就亲近了许多,不再是疏离的客气。而冰希儿很喜欢沙箬做的刨冰,便每天都让沙箬做,甚至还要她做出了冰淇淋等冰饮。对此,沙箬怨念不已,但冰希儿却理直气壮地说什么能者多劳,她也只好无奈地被她剥削了,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却近三十年都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也够可怜的了。
只是后来沙箬发现,冰希儿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吃,她还拉着北冥昊宸和溶月、星魄他们一起吃,到了最后,甚至连朝堂上的顾楮墨一家都常常吃到,而她这个做的人,却一天只能吃到一份,然后苦逼地灌酸梅汤。
不过沙箬也不是真的委屈,因为她发现,她的身体似乎出了点毛病。吃多了冰的东西,居然会感觉手脚冰凉,浑身无力,甚至是肚子有种坠痛。虽然这种坠痛很轻微,但是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心中难安,也就决定不去碰冰饮了,而只喝放在冰里凉了的酸梅汤。
不过看到别人吃的那么开心,沙箬心里也不可避免的有些忿忿,只希望北冥云天能够早点回来,也好让他给自己把把脉,看自己是不是得病了。
此时的沙箬显然忘记了,这宫里还有一群叫做太医的人,在她的思维里,仿佛会医术的人,除了她自己,也就剩下了北冥云天。不过也正因为这种盲区,她才没有发现,此时在她的身上已经发生了一件她万万想不到的大事。
而就在沙箬忙着做冰饮的时候,南宫锦儿也忙着在东宫和将军府之间奔波。
“你真的决定了?”看着吃着溶月刚送来的,由沙箬亲手做的布丁的北冥瀛翾,南宫锦儿第五十七遍问道。
“嗯!”北冥瀛翾无奈地点了下头,连口都赖得开了。
南宫锦儿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叹气,“看来你是真的决定了!”
北冥瀛翾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低头吃布丁。
“司徒洢的事情,你怎么说?”却不想南宫锦儿又突然直起身来问。
司徒洢三个字让北冥瀛翾浑身都僵住了,再看南宫锦儿那不罢休的样子,这次是真的没有了要继续吃布丁的心情了。
放下布丁,北冥瀛翾低沉着声道:“虽然璎珞说洢儿已经死了,可是我还是不能确信,无论她是生是死,我都找到她。”
南宫锦儿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是这样。“连君旻玟都相信了,放弃了,为什么你还是这样固执?”
北冥瀛翾浅浅一笑,“也许是因为,他与洢儿有心灵感应,而我没有吧。”
这话一出,北冥瀛翾便成功地看到了南宫锦儿脸色大变。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说到君旻玟和司徒洢的事情,南宫锦儿的脸色都很臭。
“你这到底,是在羡慕呢,还是在嫉妒呀?”北冥瀛翾歪着头,玩笑着问。
南宫锦儿瞪了眼北冥瀛翾,“羡慕嫉妒个屁!”
北冥瀛翾默然,话说,锦儿你好歹也是堂堂大将军之女,能不能不要老是说脏话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撇过头,南宫锦儿语气别扭地问。
走?北冥瀛翾不解,“自然是和往年一样,等母后生日过后呀。”这还用问么?
南宫锦儿点了点头,颇有深意地道:“我还以为,今年你会舍不得离开呢!”
南宫锦儿意思,北冥瀛翾自然是知道的,看了看眼前的布丁和刨冰等物,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额间一点朱砂的沙箬。
“她只是嫂子,我为什么要舍不得呢?”北冥瀛翾淡淡地道,像是在让南宫锦儿放宽心,又像是在警告自己。
这话让南宫锦儿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只要是北冥瀛翾说了,他就一定会做到。只是,嫂子?嘴角一抽,还真是没适应这个称呼,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尽早走的好,不然云天要是知道了你的决定,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北冥瀛翾苦笑,“父皇做得那么明显,你以为云天猜不到吗?”
南宫锦儿一愣,“既然他知道了你的打算,那为什么还要乖乖地听话呢?”接受这一切,可不像是云天会干的事情。
“可能他觉得,父皇和母后不会由着我胡来吧。”北冥瀛翾淡淡地道。
“那你觉得,他们真的会由着你来吗?”南宫锦儿反问道。
北冥瀛翾拿着小银匙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南宫锦儿,同样反问:“你觉得呢?”
对于北冥瀛翾这种把皮球踢回给她的行为,南宫锦儿表示很鄙视,同时也明白自己这些天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只要北冥瀛翾和冰希儿不点头,无论北冥瀛翾有什么决定,都是不可能成功的。要知道,所有的一切,一直都是主掌在他们两位手里的,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北冥昊宸和冰希儿棋盘上的棋子。
雪阳的天气多变,前几天还是炎炎夏日,酷暑难当,到了六月中旬,却已经是连绵阴雨,大雨滂沱。
看着窗外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的大雨,沙箬用手撑着下巴深深一叹,暗自庆幸着,这些天来只下雨,而没有再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