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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暗世界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黑暗,仿佛择光而食的野兽,已经把天地都撕裂吞噬了。仿佛虚无了一切,却又感觉黑暗之中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你。

这无尽的黑暗,令人心悸。

黑暗之中,有一片方圆一丈的光亮之地,光线不知从何而来,仿佛凭空出现,在这黑暗之中,宛如中心。

少年脚踩着这片光亮之地,光亮之地犹如一面反光的镜面,而镜面,仿佛是用水铸造而成的,如水般波荡,如水般轻柔,在这片黑暗之中,给人一种安定、温柔的感觉。

少年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子,他看见脚下的影子赤身裸体,俊朗的脸颊上的那双空洞的眼瞳,似乎忘记了什么,想不起了什么,嘴唇轻轻张颌,仿佛想对他述说着什么。只是,少年却是什么也没听到。

“你,是谁。”少年下意识地轻唤了一声。

镜面荡开了一圈圈涟漪,把镜面的影子给模糊了。

“啊!”

少年突然觉得头随着一圈圈涟漪波荡,感到剧烈的疼痛,仿佛头欲裂开一般,就如镜面荡起的涟漪,一圈圈搅动着头颅,疼痛难耐。他双手紧紧地抱住头,跪在镜面上,低声咆哮着。

镜面恢复平静,膝下的影子重新清晰了起来,目视着同样抱头跪下的影子,少年放开双手,仰天长啸。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黑暗之中,只弥留下空荡荡的回声,嘹亮寂寥。

“呼,呼,呼”

回声落下,原本寂静的空间,突然传来雷鸣般的,犹如野兽的低沉呼吸声,凶残、神秘、勾人心魂的声音叩击少年的心魂。

少年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神露出疑惑,寻声望去,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少年缓缓抬起脚,仿佛这一脚,用尽他的力气,重重地往前踏了一步,少年狠狠地喘了口气,而后在抬起另一只脚,再重重踏下,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声音来源之地走去,脚下的光面随着少年的移动而跟随而拉长,就好像少年就是笔尖,在一面黑布上划出一道明亮的直线。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到了黑暗的彼岸,也可能到了时间的终点。

蓦然,一股浩瀚的远古气息犹如大山般轰压而至,少年脚下的一丈光亮逐步被蠕动的黑暗吞噬,一寸寸地消失。汹涌而至的气息直接碾压得少年寸寸骨骼“咯咯”作响,膝盖剧烈的疼痛似乎准备断裂,身子渐渐往下沉去,似乎这远古气息有意迫使少年跪下。

少年咬着牙,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指甲已经深深陷入肉里,心中的不服之念致使少年猛然撕开压在他身上的浑厚气息,惊天怒吼,震荡整个黑暗世界,这一刻,仿佛一切都被少年的怒吼给禁锢,脚下的蠕动黑暗炸碎成星星光点,消散而去,原本即将被吞噬殆尽的光亮重新回到一丈大小,明亮程度更甚之前,随着气息的消失,身周压迫的气息瞬间荡然无存。

少年双手撑着双膝,大气直喘,浑身泛起的汗水在脚下光亮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

这时,少年的空洞眼神渐渐显现一丝精光,他突然感觉,浑身很多断裂的经脉正在蠢蠢欲动,似乎正在找寻之前断裂的另一端,少年闭上眼睛,慢慢地控制着经脉的动向,他感觉到,只要先把这些经脉重新连接起来,才能在修复自己的脑海,然后让他想起自己忘记的事。

“咻”“咻”

几声破空之声打断少年的思虑,一条条有二指粗细的淡红触须从黑暗中破空而来,袭向少年,触须在黑暗中穿梭,犹如寻觅猎物的野兽,若隐若现之间让人神经突地绷紧起来。

少年眼神沉稳,精光已经充斥眼眶,灼灼闪亮,手指缓缓扣紧。

“喝”

少年低喝一声,握紧的双拳舒展开来,回旋一周,随后掌心朝下,双肩一抬,双掌发力往下一推,一股力量狠狠轰击在脚下的水面,随着力量的撞击,脚下涌起一层水的保护层,紧紧包裹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身上的水面光滑无比,触须打在水面上划开,根本碰不到少年的本身。可触须仿佛不甘心,扭动着身子像游蛇一般,上百条触须像绑粽子一般把少年禁锢得密不透风。

“啊”

一声暴吼,从层层触须之内传出,一阵阵气流,从密不透风的触须的间隙中强行喷出,气流凝结成锋利的刀风飞了出去,斩断触须的根茎,没有根茎支撑的触须软绵绵的附在水保护层上,少年一发力,直接震碎浑身上下的触须。

少年眼中闪烁的精光逐步恢复平静,一股返璞归真的气息散发而出。刚沉寂半会的触须再次铺天盖地而来,来势比之前更凶,少年脚步微移,身子摇摆如柳条,躲过铺面射来触须,脚步向前一踏,向前一倾,虽然身处无尽黑暗,举止之间都是平常重力的百倍,但是此刻的少年,身形迅速无比,越来越多的触须从不同的刁钻角度刺射而来,却一一被少年敏捷的身手避开。

虽然弄不清前方到底是何物,少年只是勇往无前,脚下步法越来越精湛,片刻便化为一道亮光直射而去。

不管少年速度如何快,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不断赶来的触须,若是一般人,在这种令人极度压抑的黑暗世界里,用很久的时间面对同样的事情,早已是心中焦躁,意念濒临崩溃。可少年心中却是平静无比,眼神沉稳平淡。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发现,眼前的黑暗,似乎到了尽头,定睛往前看去,仿佛那里存在着一尊淡红色的物体,似乎有一丈之高,又好像有万丈之巨。

低沉的野兽般的呼吸声便从眼前的淡红物体呼啸而来,忽远忽近,让人产生距离的错觉。少年身子一轻,脚尖轻点一条触须,借力往上腾空,想看清眼前的东西。

纵然触须的数量已经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但是对于少年,应对还是自如。虽然全身筋脉大部分都已断了,但是仅仅利用剩余不多的完好经脉,控制着自己的肌肉却能如此飘逸,这已说明少年的实力已经强到一种令人仰止的地步。

距离越来越近,少年能清楚地看到物体的淡红程度越来越浓,似乎已经触手可摸,伸手往前探去,在即将触摸到那物体的时候,一声宛如天外魔音从上空而来,恐惧、迷茫、沉沦等等意念通过传入少年的耳中而侵染全身上下,顿时,少年浑身一颤,眼中精芒迅速退去,而后出现的迷离迅速沾满少年的眼眶,就这样定在了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这时,一条条淡红的触须快如闪电地缠绕少年的双手,束缚少年整个身躯,一根根细长而尖锐的刺,刺入了少年体内。

“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遍及全身,根根尖刺直插进少年的血管,不断抽动着允吸着,少年能真切感觉到身体的力量一分一分从右手流失,看着从根刺上一股股鼓胀得如圆球般东西往触须送去,少年眼神渐渐地暗淡下去,力量的流失,使他根本没有力气恢复清醒,挣脱全身上下的触须。

在全身力量全部被吸收殆尽的时候,少年即将步入昏迷的时候,某种液体突然从左手的触须根刺上一股股往自己身上输入。这时,少年的意识渐渐恢复,少年发现,自己的修为实力已经完全散去,自己变得如同普通人一般,只是这不知名的液体使他清醒过来。

随着液体的注入,少年只觉得那些断去的经脉正蠕动着,慢慢的拼接起来,可是,却接错了地方。本不是对接的一端,却是硬生生的给接了起来,经脉狠狠地扭转起来,疼得少年咬牙切齿,肌肉不断压榨着,似乎要把什么东西给挤出来。

血流被东拼西凑的经脉给堵截原来的去路,逆流而去,不断冲刷着血管,一些脆弱的地方已经破裂,血混着一股股黑色腥臭的东西从体内溢出来,刹那间便把捆绑他的触须染成一个黑红相交。

只露出眼睛的少年望着面前淡红的物体,艰难地问道,“你是谁?”

没有回答,只有“呼呼”的喘息声,而捆绑少年的触须似乎伴随着这低沉的喘息声的节奏而张弛有度的挤压着少年,少年被这痛不欲生的感觉弄得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睛又开始迷茫起来,淡淡的血色遮蔽了他的双眼。

又不知过了多久,捆绑他的触须突然松开,停留在半空的少年重重地跌倒在地。

疼痛余感还有,可是却并不像之前强烈,少年勉强站了起来,修为实力已无,可肉身却是感到越发强壮。困惑、迷茫地注视着眼前的淡红物体,不知是少年错觉,此时的淡红物体似乎颜色变得更深。

“经脉逆转,血脉逆流。”

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要不是肉身的加强,少年几乎听不到这句话。

“什么?”少年下意识地问道。

没有回答,有的是一条急速而来的淡红光速,眼中光速逐渐放大,可此刻的少年却是半步也移不开,之前还能凭借修为的高超而无视百倍重力,可是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光速击中自己的眉心,浑身上下像是被无数电弧切割,顿时,脑海一片空白,少年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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