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姬率先收回宿脉,她走到二马面前,问道,记下那狐光的位置了吗?
蛩蛩和距虚不约而同地使劲点点头。
在蛩蛩和距虚的指引下,众兽来到一处山坳处。
此时四野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奢厉有些不解地问,这里明明是山,怎么可能有门?
孟姒冲奢厉说了句,别说话。
孟姒弯下腰,轻轻叩了一下山坳上的斜坡。
山坡上敲击的质感与平日里敲土毫无二异。
不只是奢厉,此时连诸犍的脸上,也都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正在此时,暗夜的山坳里忽然闪出一道奇光,这光从众兽的眼前闪过,只一瞬间,便落在众兽身后的山坳上。
在那山坳上,又是一个不偏不倚的狐形轮廓。
在那里!——奢厉大喊,指着刚才亮过狐光的位置。
诸犍听完便要冲向狐光的位置,哪知孟姒却冷冷地说,我素来听闻旮末之时玲珑斋只开一扇门,怎么可能有两扇门之说?不要上当!
可是没等得及孟姒说清,诸犍已经扑向了那道光。
只听得倏地一声,诸犍仿佛扑到了一个奇怪的沙地上,发出从未听过的类似于撕扯树叶的声音。
接着便一阵没来由的寂静。
诸犍!——孟姒问道。
没有回答的声音。
诸犍?——孟姬见状也唤道。
黑暗中,看不清诸犍落下的那个山坳处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这种寂静,不禁令众兽有些毛骨悚然。
孟姒冲妹妹孟姬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亮起雷灵宿脉。
正待孟姬准备运气亮起宿脉之时,哪知又是一道奇光亮起。
只见那道奇光又从众兽的眼前划过,此时竟然又座落到了另一个地方。
不要过去!——孟姒命令大家。
在孟姒的命令下,没有兽奔向那道亮闪闪的有些幽绿的狐形光轮。
然而还是发生了一些与预想不一样的事情。
奢厉、孟姒和孟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片绿光之上,待那片绿光渐渐隐去之时,奢厉惊奇地发现,在他们身边的蛩蛩不见了。
哥哥!——距虚大喊道。
没有兽应答。
哥哥!你躲到哪去了?——黑漆漆的山坳中,距虚惆怅地对着虚空呼喊着。
诸犍和蛩蛩像是被吸进了一个无声的旋涡里似的被吞没得连声音都没有留下。
距虚带着哭腔在夜晚的荒山中喊着,哥哥,你在哪啊?——喊完,喉咙里发出蛩蛩之前在蛇窟外发出的嘶鸣,试图以专属于哥俩的暗号来探寻到他哥哥的去向。
那嘶鸣划破夜空,划破荒山,就是没划破他们的未知,过后仍然是一片死寂。
奢厉感觉到身后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有生以来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和惊惧过,即使遇到穷奇的血盆大口以及孤峙的夺命哨棒,他都没过这种恐怖。
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恐怖,是一种越觉得没有迹象而越是最大的迹象的恐怖,在这种恐怖里,他们就像是被身后莫名的暗眼盯着的蝼蚁,不知何时,便会被掐死。
恐怖之所以恐怖,究根结底,乃是来源于未知。
孟姒行走大荒数旭,倒也是头一次见识这种诡异之事,照理说,诸犍和蛩蛩几乎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的,就算是被掳走,也不可能如此之快,连半点痕迹和声音都遍寻不到。
素闻狐族行事诡秘,想不到竟是如此奇异。
孟姒对身边的伙伴们说,此处定有他兽捣鬼,我们……
然而她还没说完,第三道狐光又再次亮起。
那距虚见到狐光,不由分说地扑了过去,大喊道,哥哥……
待距虚冲到那狐光前面时,只见那狐光瞬间便灭了,距虚的声音还没落尽,便连同狐光一起,消失了。
奢厉倒吸一口凉气,他暗暗攥紧身边的博怡,说,抓紧我!
博怡点点头,用力抓紧奢厉的胳膊。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孟姒总算将刚才未说完之话说了出来,他也向奢厉靠靠,示意妹妹孟姬也靠过来。
我们几个保持原位,看他还能有什么法子。——孟姒义正辞严地说,此时她和孟姬以及奢厉三兽各自的胳膊挽了起来,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博怡紧紧地包围在里面。
四兽这样紧贴着,生怕被诡异的狐光变得再少一名成员。
就在众兽再次如临大敌之时,哪知漆黑的暗夜里再次亮起一束狐光。
这次的狐光照射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博怡所在的位置。
靠紧!——孟姒对大家发布着命令,奢厉紧紧地抓着博怡的皮毛,生怕她也被那狐光吸收进去。
然而他还是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感心中有一个疑问,博怡身上的皮毛为何会变得如此柔软了?
由于大家都背靠着博怡,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博怡身上有狐光,根本没有看博怡是何反应。
此时此刻,奢厉回过头看了一眼博怡。
这一看不要紧,他们围着的,哪里是那只黑羊精博怡,竟然是一只黑色的狐精!
那黑狐精眼神邪魅,正用得意的眼神看着奢厉。
奢厉大惊,连忙松开拽着的手,喊道,狐……
孟姬也反应过来了,她也立即松开了手向后退去。
孟姒虽然也知道了这并非博怡,此时虽没空细细琢磨这博怡什么时候变成了黑狐,然而她却反而将这黑狐攥得更紧了。
孟姒对松开手的二兽说,别让她跑了!
奢厉听令,立即又冲过去和孟姬一起准备按住黑狐。
哪知一道强光闪过,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这强光只是闪过一瞬,接着便暗了下去,紧按住黑狐的孟姬连同黑狐一起,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