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里咕噜…悉悉索索…”
当我刚刚有意识的时候,周围黑黑的,有一些奇妙的彩色斑块,一些模糊的声音,我听不太清,也听不懂。
时间的概念还没有,也没有想动的意思,身体随着周围的挤压有时会做出一些相应的动作…
那些彩色斑块逐渐变成有型的物体,一点一点的变的清楚(以我们的感觉主角看到的东西好像动画片一样);周围从我有意识时就有的咕噜咕噜,哗啦哗啦声因为习以为常也选择性的听不见了…
“外面”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有的我慢慢懂了,有的我还是不懂。
我慢慢知道了一些东西,比如“外面”的世界里有一种有趣的方形盒子,那个方盒子里经常会出现一只猴子,那只猴子不管如何腾云驾雾或者用它手中的棒子挥舞也不会从那个盒子里出来,它和我和外面的…东西不在一起…
“外面”有一个男的长得一副善良懦弱的样子,可他总做一些和他外貌不符的事情,他总是对着一个女的大吼,有时还会把手以很快的速度碰到那个女的脸上,每到这个时候,那女人可爱的娃娃脸上都会多出一个好像很痛的红色掌印,大而美丽的眼中总会弥漫出水雾,薄薄的嘴唇紧闭着,咬着牙,试图忍耐自己的疼痛和怨愤,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变丑一点,与此同时她会用用一只小巧圆润但有些粗糙的手捂着脸,另一只手轻抚比那男子大的肚子,这时候她又会发出一种。光辉?又变的美丽了,这种变化很不明显。每次看到她挨打我都会涌动出一种情绪,想去制止他们,甚至也想用我的手以很快的速度去碰那个男的,虽然我知道,我如果这么做我会变得丑陋无比,我一有这种暴力想法那个女的就会把捂着脸的那只手挪下来双臂紧紧捂着肚子,变得更加不好过的样子,我知道,我帮不了她,我和他们和那只猴子不在同一个世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时间的概念,因为无趣,所以开始学习外面的知识。思想变得活跃,活跃的思维带来了大量的问题:什么是文字?那个字念什么?什么意思?等等这些问题;文字是一种人类发明的记录以及表达的工具,这个字念“爱”诸如此类,我慢慢地找到了很多问题的答案。可又有相当一部分我无从了解:“爱”是什么意思?
我的身体渐渐可以随着我的思想而运动,但我一般不会那么做,因为让身体随着周围的蠕动而呈现的姿势往往是最舒服的,有时我想要感知身体似的尝试着活动我的身体,感受着肌肉、骨骼、神经的每一次律动带来的奇妙感受,但我不敢有太大动作,因为这样会让外面的那个女人不舒服;这一发现也让我知道了为什么女人如此柔弱可她的肚子为什么比那个男人大。
渐渐地我可以听懂外面的人说的话,他们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而不能直接将自己的感情传达给对方,麻烦透顶,虽然大脑之间无法直接沟通但其他动物之间只需要几个简单的音节就能够表达自己的意愿,有时我甚至会想人类之间的对话真的是在说话吗?就算他们能够准确回答对方的问题但也许只是双方发出的声音产生了其妙的巧合,虽然这种几率低的可以但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人类之间的对话就不成立了,刚才爸爸像他的弟弟也就是我叔叔借钱,叔叔说:“最近刚把新房子装修完,我手里钱也挺紧的。”这句话是否正确的把意思传达出去了除了叔叔本人谁也不知道。值得一提的是,动物的样貌不会像人类那样经常变化。
我知道我有一种叫做眼睛的东西,但我基本没有睁开过,因为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红色,不通过眼睛也能观察观察外面事物的我发现人们的眼睛有很多局限性,只能看到前面,用了眼睛其他感官的灵敏度就会衰退,而且我发现他们用眼睛看到的东西和我“看”到的好像不一样,我认为美丽的事物他们有时会流露出厌恶的表情;我认为难看的他们可能很喜欢,难道我审美有问题?
我的妈妈,就是肚子里装着我的女人。她的感觉和我息息相关,她开心,我就很舒服,虽然她总是不开心;她劳累我就呼吸困难,所以我经常缺氧…
“哗啦啦啦啦下雨了,看到大家他都在跑。叭叭叭叭啦计程车,人们的生意是特别好。”这是妈妈喜欢的歌,好听的旋律,但意义不明,人家被雨淋你那么欢快干什么?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这也是妈妈喜欢的歌,忧伤的旋律,悲剧的故事,爱情好像是很苦涩的东西,为什么大家还那么渴望?我不想有如此遗憾,但好像没有一生不后悔的信心…
“年轻的樵夫呦,你掉的是这把金斧头,还是这把银斧头,还是这把铁斧头呢?”这个妈妈讲的故事告诉我:如果樵夫最后只得到了铁斧头,那么听这个故事的孩子是不会变的诚实的…
“爱因斯坦总穿的很邋遢,他的朋友让他稍稍拾到一下,他说:没关系,反正大家都不认识我;后来爱因斯坦举世闻名了,他的朋友又劝他打扮一下,他说:没关系,反正大家都认识我。”这个故事告诉我,同样的事情爱伊斯坦做就好像很伟大,正常人来讲那就是不讲卫生吧…
今天,爸爸和妈妈好去参加一个仪式。因为妈妈肚子里面有我,不能剧烈运动,所以要提前很长一段时间出发。那个仪式似乎是为了祭奠消逝的生命而举办的,叫做“葬礼”。那人是喝药死的,他活着的时候就很沉闷,经常酗酒,是爸爸的酒友之一,因为以上原因没有什么朋友,亲戚也不怎么来往,可是,举行仪式的地方却聚集了这么多人,虽然有的人还面带笑容,但毕竟是来了。死了的家伙知道这么多人和自己有关吗?葬礼真不愧是人生最后。也是最大的“舞台”。
人类可以决定自己的死,却不能左右自己的生……
最近我在想“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从我之前摄取的知识来看我也算是一个生命了,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出生开始人生了,那么,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有人说为了钱,为了权,为了成为人上人,我没兴趣,感觉好累;有人说为了爱,可说这话的人真的理解“爱”是什么吗?反正我是没搞懂…
这一个月我一直在想“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有点想通了,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本身就是活着的意义吧,这也可能是我觉得想的厌烦了随便糊弄的答案,反正我有目标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意识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悄消失了。
“生了生了,男孩!来,看看。”虽然在她手里诞生过很多生命,但妇产大夫依然为每一个新生命感到兴奋。
(虚弱)“生了?我看看。男孩?跟扒了皮的兔子似的。”
“浴血的小龙,这样说多霸气。”言语中透露着对伟大母亲的敬意。
这是我重新拥有意识时听到的第一段对话,我想看看说话的人,可是本来清楚的影像一点点的变得模糊,直至完全变黑,又慢慢浮现出彩色的斑块。我有一种本能,我想睁开眼睛,可眼睛被粘住了,所以我只能在这充满彩色斑块的环境下生活,很久没这样了。
“两千两百克。”
周围凉凉的,没有了之前的温暖和安全感,好讨厌的感觉,胸口好像有一种情绪堵着,好难过…
“这孩子怎么不出声啊?!”年轻的医生有些着急。
啪!经验丰富的妇产科主任在婴儿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哇!哇哇哇~~~”
“啊!”哭声来的太大太突然把周围人吓一跳。
屁股上突如其来的痛感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我这辈子第一次哭,把淤积在胸口里的东西全部宣泄了出来。
眼泪真是方便的东西。
感情宣泄的差不多了,我的头脑中有了一个…知识?这种种叫做生命的重要东西,我绝对不能失去它,随之而来的是胸口传来的感觉,感觉到躺在那里虚弱的女人,对她的那种感情比生命更重要。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出胎,矞矞皇皇。虚拟之华夏历1993年2月18日早上5点,世界上诞生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