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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荒岛奇遇

回到家,我着实挨了一顿骂,差点儿被本斯先生和本斯太太关禁闭。

“妈妈,难道我没有出去玩儿的时间?”我尽自己最大的语言天赋,进行辩解。

“玩儿当然可以!可你不能一个上午,没有一丁点儿音讯。”本斯太太边大吼大叫,边抹着眼泪。

我真怕她扑上来——

“是的,明天我会告诉你们。”

我又解释了半天,终于平息了他们两个人的愤怒。

但没多一会儿,本斯太太和本斯先生就吵了起来。

只因为凉扮生菜里,到底该不该放醋。

因为泰奥多先生的有趣故事,我不觉得写作业是一种烦闷了。也不觉得一个人呆在卧室里,有什么不痛快。

一整个下午,都在尽心尽力地写作业。

准备在完成所有该做的事情以后,冲个凉,端上一盘水果,窝在床上,猜测明天他与贝尔先生见面时的激动场面。

一个突然失踪的飞行员,与一个食人生番遇到一起——该会是多么有趣和神奇的遭遇!

他们也许会相遇在海上;

也许在某一个荒岛;

也许在一艘豪华的油轮上。

我掐算着伊伊当时的年龄,眼睛里描述着,贝尔先生与一个小生番的相遇场面——

第二天醒来,我甩掉昨夜所有的荒诞不经的梦,吃过早餐,和本斯太太保证几点回家吃饭以后,就向海边赶去。

今天,泰奥多先生说,我们就在海边继述那个故事。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恩医生也许现在正在我家呢。他听说了你会经常去听我讲故事,正准备抓住你这个小病人,把你押送回家。”

“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坏蛋。”我气愤地咕哝着。

“如果你让他知道你的‘病’好了,或者向他坦白你都是装出来的,”泰奥多先生说,“他马上就会放弃监视你。”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本斯先生非要了我的命。”我喊道,“他会马上带我回到那个烦人的城市,立马塞进各种补习班中。”

泰奥多先生沉默了一下,“可你也不能总瞒下去啊!”

“等我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再说。”

“到时候,你就能向大家坦白?”

“不!我要等到所有的该死的补习班,都倒闭的时候,再坦白。”

泰奥多先生哈哈一笑,说他小时候也总是这个想法。

可是不补充必要的知识,是行不通的。

“我会承认的,但至少要听完这个精彩的故事。”我又做了一个让步。

泰奥多先生送给我一个微笑,眯起眼睛,迎着阳光向海边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一直等待故事继续。

走到一片有礁岩的地方,泰奥多先生坐下来。

“这就是那个环海礁。”他指向我身边,大大小小地环绕在一起的礁石说道。

我转动身体,简单地看了一圈。

除了水中的礁石、岸上的珊瑚骨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海水不断地拍打着岩石,击起细碎的鱼鳞般的波浪。

“马上给我讲那个故事吧——如果怪兽与贝尔先生没有什么关系的话,我可不在乎它隐到了哪里。”我着急地说道,要泰奥多先生马上告诉我贝尔的故事。

“他们当然有关系!”

泰奥多先生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转瞬又迷惑不解。

一个喜欢冒险又勇敢善良的军官,跟一个丑陋的散发着恶臭的怪兽,又有什么关系?

泰奥多先生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

而是自顾自地讲述起,贝尔与怪兽的骇人关系:

当伊伊告诉我贝尔还活着,我惊喜万分,马上要他带我去找贝尔。

“先生,如果您相信您看到的一切,我就考虑要不要带您去。”

“我当然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我有些不满,又带着疑惑地回答道。

“并且,也不害怕和惊慌?”

“也不害怕和惊慌。”

“更不会见死不救?”

“不会见死不救。”

“也不四处乱说,自己看到的一切?”

“我不会,不会!你这个人太怪了,还是赶快带我去吧。”我真的生气了,不明白伊伊这么罗嗦,倒底在卖什么关子。

伊伊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带领我来到了海滩上。

越走我越觉得奇怪,最后,停住脚步,“伊伊,你要带我去哪儿呢?贝尔会在半夜里,呆在沙滩上吗?”

我心中满是疑问:

如果贝尔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

却让一个怪里怪气语调生硬的土著人,带来能证明他身份的物品?

贝尔遇害了吗?

这个伊伊也想把我引到海边,谋财害命?

可是——如果真要是想对我下手的话,他又为什么会救了我的儿子?

而且,他一脸惊慌和着急,并不像是在暗中设计什么诡计啊!

“伊伊,”我又问道,“你在哪儿见到小贝尔呢?”

“我是在岛的另一侧发现他的。当时他正在哭呢,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伊伊的语调有些哽咽地说,好像正在为什么事情而难过。

“是他告诉你,他叫什么?他的爸爸叫什么?”

“是的。”伊伊心不在焉地回答,“所以,我才很快地找到了您。”

“你找了我很久了吗?”

“是的,去了您工作的地方,去了您在那个城市的家。”

“都是贝尔让的吗?”

伊伊只是点了点头,一脸的痛苦表情。

我不明白,他千辛万苦地找我——难道问题都出在贝尔身上?

“快告诉我,贝尔到底怎么了?”我用严肃的语调质问道。

伊伊什么也没说。

我发现他的肩膀在抖动。

“伊伊?”我又追问道。

伊伊突然回过头,扑到我的肩膀上大哭起来,“贝尔先生遇到了不幸,他受到一种致命细菌的感染。而且,样子十分难看——”

“我不怕!他是我最好的伙伴。”我的眼泪也掉下来了,难过地说道。

虽然满脑袋里,都是因为贝尔正在受难而难过,心中却有一丝胆怯。

贝尔染上了什么致命的细菌?

他在哪里,是否正在忍受痛苦——

我追着伊伊的脚步,任由他带领着穿过许多岩礁,攀过海边的悬崖,在一座海角了望亭前,停住脚步。

这是一种非常普通的,通常建立在海边岬角的简易房子。

用来观望出海的船只、海上的风浪和天气,以确保航行是否会顺利。

亭子由均匀的石块积垒而成,涂抹着水泥和石灰粉,外面贴着白色的瓷砖。

门和窗子,都由一种铝合金制成。

是为了防止海雾的侵袭,致使窗子和门容易腐烂。

了望亭顶有四个尖角,中间竖起一个铁塔似的尖顶,非常结实,既不会被强烈的海风吹起,也遮风挡雨,防日晒。

因为里面没有点灯,我只看到一片黑色的暗影。

伊伊一再对我说,“泰奥多先生,希望您看到贝尔之后千万不要大喊大叫,有任何害怕的表情,也别流露出绝望神情。”

虽然还没进入了望亭,将要见到贝尔的激动,已经让我浑身上下哆嗦不止。

何况,伊伊又说话这么怪里怪气。

仿佛我要见到一个多么恐怖的场面似的!

“我不会露出,任何害怕与绝望的表情。会尽自己一切的真诚,来迎接我的好朋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抖。

伊伊又悄声嘱咐了我几句,轻轻地推开门。

我开始佩服、喜欢,贝尔这个患难伙伴。

他对待朋友牺牲自己的精神,多么可贵!

但我走进去,当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不禁大吃一惊,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完全被恐惧和疑惑代替。

伊伊冲我使了个眼色。

“你是说——”我张大眼睛,再次盯着地面上,让我恐惧的黑影。

他蜷成一团,全身微微地颤粟着,发出微弱的呼吸声——正是白天,在环海礁看到的那个不明生物。

伊伊轻轻地点了点头,满脸痛苦的神色。

我蹲在地上,仔细盯着怪物看了几遍。

又马上站起来拉着伊伊,来到了了望亭外。

“如果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认这个‘贝尔’的。也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帮助。”我严肃地说道。

“他就是贝尔先生。难道那一枚芯片和戒指,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吗?”

“不管是依照解剖学、生物学、植物学……任何学科,这都是让人匪夷所思,无法理解的事情。”我压低了嗓音说道。

“他是贝尔先生!”伊伊有些生气了,并叫我不要说话那么大声。

“那你就给我说清楚。”我说,“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怪物?”

“我无法说得清楚,”伊伊苦恼地说,“他刚开始的时候,身体只是稍有变化。可是经过几年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几年的时间?”

“是几年的时间。”

“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想起来找到我?”我不解地问道。

“这太困难了!”伊伊的眼睛里,突然瀛满泪水,“我们在很远很远,几乎没有人去过的荒岛上生存。我是冒着一死的决心找到您的。”

我看着伊伊。

“因为贝尔先生好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他要我离开他,回到我曾经生活的岛屿上。”伊伊说,“可我不想离开他,就乞求他告诉我,曾经经常提到的泰奥多先生的住址。我们远度重洋,历经磨难,才来到了这里。”

伊伊的脸上,流着动情的真诚的眼泪。

完全不像在说假话!

可那一个没有一丁点儿人的模样的怪物,还是让我胆颤心惊,迷惑不解。

他如果真是贝尔,是什么原因致使他变成这样?

被某种有毒的生物咬过?

因为某种辐射,而基因变异?

可为什么与他在一起的伊伊却完好无损,非常健康呢?

我看向伊伊,“如果你要我救贝尔,就赶快抓紧时间,把他的病情讲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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