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停在了花门口。
“原来还是来这儿啊?”马濯缨不以为然。
“今天的花不是你平时熟悉的花,有惊喜呢!”
她对花比自己的家更熟悉,却第一次产生了期待,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做出不在乎、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只是今天特别黑……司徒良没交电费吗?”
冯从令走到她身边,温柔地笑着,挽起她的手,往店里走。
马濯缨试图缩回手,对方用力捉紧了,虽然用力了,但还是软软的很舒服,她放弃了反抗。
“马濯缨小姐,欢迎光临,非常高兴为您服务,祝您过得愉快!”
他们一踏进花,冯从令就说了几句调节气氛的话。
马濯缨忍俊不禁
为什么自己今天的笑点这么低!
她随即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笑,但马上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如同天上银河降落到眼前,数不清的星星,像珍珠、像金子、像宝石,闪闪发亮,那璀璨的光芒,仿佛只要伸出手去,就能触摸——那温暖的希望之光。
马濯缨如同置身于星星的海洋,她张开手,转圈,尽情去拥抱点点光芒。
空气中还飘荡着阵阵玫瑰花香,那是爱情的香气。
“很……漂亮……”她情不自禁地说。
“但不及你漂亮!”冯从令在旁深深地专注地凝望着她。
她垂下头。这里光线不足,不然冯从令一定看到她满脸通红。
咕——
肚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抗议起来了,马濯缨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冯从令笑了,没有任何嘲弄的意思。他走到餐桌前,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等待她就座入席,然后自己走到对面坐下。
“我期待这顿饭好久了!今天很开心,很幸福!谢谢你!”
“哦……”马濯缨犹豫了一下,“我……我也挺开心的,谢谢……谢谢你。”说完就低头盯着那心形的牛排,竟仿佛在急剧地跳动,如同她自己的心一样。
“真的吗?其实……”冯从令的喜悦很快笼上了阴影,“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淡而无味。我真的很渴望有一天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吃什么不要紧,即使酱油拌饭都可以,只要和喜欢的人一起!”
“你?一个人?”
“我……其实……”他欲言又止,“是……孤儿……”
“什么?我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是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我才两岁的时候,被遗弃在码头的候船室的。后来,我去过几个家庭,但没多久因为各种原因,我又被送回儿童福利院。直到九岁的时候被现在的父亲收养,养父对我很好,只是他以前就忙于工作,没时间和我一起吃饭,现在退下来了,但身体不好,需要特别的照顾,也无法同桌吃饭……别人认为我是什么富二代,其实我只是一个孤独的可怜虫。”他的声音慢慢变小,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对不起。”马濯缨感到鼻子酸酸的,放下了餐具。
“没事,不用感到抱歉,养父也只是身不由己,其他方面都对我无微不至,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如此优秀,你的养父一定以你为荣!”
一丝愁绪快速地略过冯从令的脸,然后是无奈。
“在儿童福利院的时候,我一直都循规蹈矩,每件事做到最好,读书拿第一,跑步拿第一,画画拿第一……但是都没有用,没有人在乎,没有人关心,直到遇到现在的养父,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他。以前我是为了讨好别人而做乖孩子,现在我是真心希望看到养父高兴,他辛苦了大半辈子创立了公司,我要尽全力为他守卫着,并且发扬光大!”
马濯缨心里揪着疼,既想安慰他,也想为他加油鼓劲,一时之间就哽咽了。
冯从令在谈话间已经将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块,他微笑着将自己的和马濯缨的对换。
看着她受宠若惊的表情,他一本正经地说:“为客人提供宾至如归的服务是我的荣幸!”
她甜甜一笑。
冯从令深情地看着她,眼一眨不眨。
马濯缨几乎不能呼吸,便低下头吃东西。
“其实,在相亲会之前,我就见过你……”
“啊?”马濯缨抬头,一脸诧异。
“在去那家餐厅的路上,我在路边一个帮人画画的摊子见到你。你很认真地看人家画画,末了,你还用很多钱买了一幅画。”
“是啊,所以你将我拉出餐厅之后,我还要尴尬地回去拿那幅画呢!”
冯从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在看画的时候,你一直都在笑……”
“是吗?我没留意……”
“你笑的时候,你的眼睛在发光,亮晶晶的,那么温柔、那么绚烂,整个人在发放着光彩。”
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使她脸红心跳,低头不语。
为什么今天的心老在乱跳?一定是太饿了。
马濯缨连续塞了几块肉在嘴里。
“这是你一开始吸引我注意的原因。”语气很认真。
马濯缨不禁抬起了头。
“后来,你的傲气、才气、清高、正义感……一切一切,就像黑夜里最闪亮的星星——维纳斯一样。以前,我一直在黑暗中摸索,以为那就是整个世界;直到见到你,在你的光芒下,我才真正看清世界有多美!”
他停了一下,充满了深情地补充:“小缨,你就是我的维纳斯!”
可能是看司徒良的真人骚看得多了,马濯缨一向对甜言蜜语不感冒,心情好的时候,一笑置之;遇上心情差的日子听到这样的话,她就会将对方反驳得哑口无声、无地自容。
可是这一刻,她无法自已地相信对方的话,像相信地球是圆的真理一样。
她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那像黑洞一样的眼睛,让她无可救药地陷进去的眼睛……
一个黑影默默离开门边,蹑手蹑脚地前院栅栏挂住“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又安静走到后门,司徒美已经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
“老爸,好慢啊!”
“我要确认一切OK啊,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干妈的浪漫晚餐出什么岔子吗?”
“不是啦,你帮冯从令哥哥做了这么多,感觉像为他人作嫁衣裳……”
“喂!”司徒良沉下脸,“我是收了钱的,这只是为客人提供服务。”
司徒美撅着嘴,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老爸,你为什么不追干妈啊?”
司徒良没有吭声。
“我知道了!老爸,你是不是以前伤害过干妈?”小美恍然大悟。
司徒良干笑几声:“你这么好想象力,以后去做编剧吧!”
“别否认了!仔细想想就知道,干妈多漂亮啊,有气质,但是她平时酷酷的,总是故意说一些刻薄的话,对人若即若离,不喜欢让人亲近,特别是对你啊,总是没有好脸色!老爸,这很明显就是受过伤的表现,肯定是你以前辜负过干妈!”
司徒良沉默了。
“老爸,你就追回干妈吧!好好地对她,补偿她!”
“你懂什么?你不是最反对我结婚吗?”
“只有干妈我不反对!”司徒美狡黠一笑。
“你这想象力好好用在正确的地方,前途无可限量啊,比那些洒狗血的电视编剧好多了!我要澄清,我和你干妈从来没有恋爱关系!还有,别叫我‘老’爸,我还年轻着呢!”
“‘老’爸,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负责任啊!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赶快把干妈追回来吧,虽然冯从令哥哥是挺好的,但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说完,想到将干妈比作是“肥水”,自己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感到司徒良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扭头一看,司徒良表情古怪地盯着她看。
“老爸,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开车,专心开车!”司徒美吓得急忙将她爸的头扭回前面。
司徒良还是心不在焉,嘴里重复着“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在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司徒美只是不停地提醒她老爸小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