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捷喝完了那碗粥,他擦擦嘴,说:“真难喝。”然后把碗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个人真是······我戴上口罩准备给他打针。牧捷皱着眉头看着我的动作,然后说:“打针我的病能好吗?”
“打针是为了你做手术而准备的,起辅助作用。”我头也没抬的说,给他擦好酒精后取出针头。
“哦,既然没用,何苦挨这一针呢。”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难得的是,他很配合我的动作。想着昨天给他打针时的情形,已经好了很多了。
看着针头扎进皮肤里,鲜红的血液回流了一小段然后重回血管里。我抽掉橡皮绳,收拾好东西,帮他调好点滴的速度,嘱咐道:“这是新药,你第一次用,虽然做了皮试但是如果有不舒服就按铃叫我。”
他盯着针管看了半晌,点点头。然后侧着头看着我,说:“谢谢。”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很诚恳。
我笑起来,说:“不客气,有事叫我。”然后出去了。
想想其实他也不坏,虽然他吼过我,但是做护士的,谁没被病人大吼大叫过呢?尽管之前我很讨厌他,但是现在,他的一句谢谢让一切都改变了。
刚走到护士站放好东西就收到霍邵谦的短信,他说:“对不起,你不愿意说,我不逼你。但是郜晨,我还是希望了解你的一切,不论是你的开心还是难过,我都希望能够陪你。晚上我要值班,不能送你了。”
心里突然一阵温暖,我抱着手机站在那里。他说希望了解我的一切,他说希望能够陪我。
这几天我在想,也许霍邵谦就是上帝给我的礼物。他给了我不幸的家庭,却给了我唐纪付之于这样的好友,现在又有霍邵谦,他是那么好,那么优秀,足以弥补一切的不足。其实,上帝还是眷顾我的吧,不然他就不会安排霍邵谦的出现。
我笑着给他回了一个短信。“我也要值班。”
下午的时间很好过,没有大事的发生,没有病人发病,一切平平安安。快到六点时,电梯里出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龙阿姨!”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我不禁讶异了,“你不是跟儿子去了美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龙阿姨还是那样的端庄漂亮,她画着考究的妆容,衣着十分有品位。她微微一笑,双眼弯成月牙状,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是个美女。“儿子回国工作,我也跟着回来了。这不,他病了,我来看看他。顺便也看看你和南丫头。”
之前龙阿姨住院的时候是我和以南照顾她的。她很喜欢我和以南,可能是因为她有一个儿子却很想要个女儿的缘故吧。以前总是听她说:“我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
“你儿子?他叫什么?住哪个房?”
“牧捷,我不知道他在那个病房,你帮我查查吧!”
我手一顿,抬头看着龙阿姨,“牧捷是你儿子!”
“是啊!”龙阿姨点点头,笑容依旧。
“哦,早说啊!他在1008,不过他刚刚去做检查了,您等等吧!”
“嗯。”龙阿姨微笑颔首,“那我去他的病房等他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摆摆手,“晚上还要值班呢,要不你叫以南吧,她马上就下班了。”我看了看墙上的钟,“等下就过来了。阿姨你先进去坐着吧,等以南来了我叫您。”
没一会,以南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我叫住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龙阿姨回来了!”
以南的双眼瞬间变大,我想之前我见龙阿姨的表情跟她应该差不多的吧。“真的假的?她不是和她儿子去美国了吗?”
我打了个响指,笑道:“是啊,但是人家儿子回国了,她也就跟着回来了。”我又笑的邪邪的,“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得请我吃饭啊!”我指着她。
“什么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她儿子要娶你啊!”以南打开我的手,不以为然的说。
“哼哼,要是她儿子娶我,估计你是第一个杀我的人。”我朝1008的方向努努嘴,“喏,小编剧就是龙阿姨的儿子。”
“什么!”以南扳住我的肩膀,“真的假的!”
我挣开她的魔爪,逃到安全的距离,然后说:“我就说吧!重色轻友的女人啊!龙阿姨要请我们吃饭,不过我晚上值班,便宜你了!”
“小晨我爱你!”以南绕过护士台,扑过来一个熊抱,在我脸上“叭”的亲了一口。“小晨,姐姐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是你成全的啊!”
我嫌弃的撇开她,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滚滚滚!恶心死了。记得请我吃饭就行了。”我把她推到1008,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湿纸巾在脸上擦了擦。
给霍邵谦发了条短信。我说:“我被人强吻了!!!”连用了三个感叹号代表我很气愤。本来以为霍邵谦会立马飞个电话过来,没想到他悠悠的回了一条:“谁胆儿这么肥?告诉我,我帮你强吻回来。”然后我就风中凌乱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你去死吧!”发送出去了之后我又想,这话会不会说的太过分了,于是又有一点点的后悔。毕竟才刚刚在一起,我这么说会不会······还没等我“会不会”完,霍邵谦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凑到我身边来,压低声音说:“快告诉我是谁?我一定帮你报这个仇。”
我擦掉满头的黑线,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啊!离我远点,以南还在病房里呢,被看到怎么办!”说着我推了推他。
霍邵谦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见龙阿姨和以南一起出来了。
“龙阿姨,那个牧捷还没回来呢。”
龙阿姨笑着看了霍邵谦和我一眼,这一眼看的我一阵发麻,难道她看出来了?我赶忙看向以南,幸好以南这个女人,一心想和小编剧吃饭,正装鸵鸟呢。我舒了一口气。
“我还有事,就不等他了,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南丫头,陪阿姨吃饭吧!”她拉起以南的手,笑着说。
我还准备说什么,霍邵谦就在下边扯了扯我的衣服,于是我就把要说的话收回来了。看着以南和龙阿姨进了电梯我疑惑不解的看向霍邵谦。
“干吗不让我说话?”
霍邵谦摇摇头,眼神还停在电梯上,他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吃什么。”
我隐隐觉得霍邵谦似乎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但是他不说我也懒得问,然后就和他讨论着晚上吃什么。
过了一会牧捷回来了。我跟着他进了病房,递给他一支体温计,顺便将龙阿姨来看他的事说给他听了。
牧捷那张无限可爱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漠然的听着,将体温计夹到腋下。
我觉得很奇怪,他住进来这几天除了他的经纪人吕泽倩来看他之外,几乎没有人来,现在他的妈妈来看他按理说应该很高兴地啊,就算不是很高兴,也不应该是这幅表情吧!我想问,但是又想,这是人家的家事,我凭什么问呢。
细想起来,龙阿姨当时生病的时候也没有家里人来看她,当时她只说她的儿子在美国,老公死了很多年了。
取回体温计,牧捷就躺下睡了。对于龙阿姨的到来他没说一句话,连一个表情都不给,就好像来的那个是别人的妈妈,跟他丝毫关系都没有。
这一晚过的很平静。第二天早上我和霍邵谦一起吃完早饭,他就送我回家了。
回到家里,我洗了个澡,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