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施施很无语地看着这一家人,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家儿子去上战场拼杀的样子,偶滴神啊!这只是几滴血好吗?本小姐当年在学校,每年都要割手指验血的,咋就没有人来心疼一咪、咪啊?
无言地翻了个白眼,洛施施拿起桌上的小刀,在玄儿细嫩的手指上轻轻一划,顿时,几滴鲜红的血并滴落到了热气腾腾的罐子中,而洛施施终于在这一家人紧张的心态下说道:“可以了!”说完,在玄儿的伤口上撒了点自己腰间小瓶子里的药粉,顿时,血便停止流出。
把小手放到楚扬紧张的大手上,无奈道:“给,还你!这么紧张,看来是亲生的!”话里戏谑的味道很重。
洛施施拿起旁边的勺子快速地把在罐子里凝固的血搅拌开,刚想找一只小碗来装一点出来,哪知刚抬头准备开口,面前就送上来了一只小碗。
啧啧,这男人刚才不是坐得好好的嘛,怎么这会儿凑上来了?
从楚夏手里接过小碗,洛施施舀出了半碗,然后走到凌婉儿的榻子旁坐上,并递了上去:“姐姐,你喝了它。”
原本站在远处的三人也凑上前来,凌婉儿接过碗,有些迟疑,毕竟这里面是自己儿子的血,她怎么会忍心喝得下去呢,拿着碗,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她很是为难地看着洛施施,就是没有喝下。
“娘亲,你喝药啊,喝了药以后就不用在床上睡觉了,可以和玄儿去外面玩哦。”玄儿爬上床,在楚扬的搀扶下躺到了凌婉儿的怀里,仰起头,眨着期待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家的娘亲。
玄儿话一落,凌婉儿便再也忍不住,她抬手抚摸玄儿的小脑袋,眼泪若断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
那般我见犹怜,洛施施心里乍然期待着一个如玄儿般懂事可爱的孩子,她也想要有这样一个可以让自己无限骄傲而自豪的儿子。
“姐姐,你就喝了吧,就算是为了玄儿着想,你也该喝了啊,虽然食其子血肉是冒了天下之大不违,但是在玄儿的立场来说,他也想要尽尽孝心,古之就有“割肉孝母”的典故,姐姐不要太过介怀了。”洛施施从凌婉儿怀里抱过玄儿,苦口婆心地道。
“婉儿,你喝了吧,玄儿看着呢。”楚扬坐到床边,深情而心疼地看着她。
“是啊,嫂子,这丫头说得也有理,你就当是玄儿尽的一片孝心吧。”楚夏站在洛施施身后,也温和地笑道,而后,眼睛就一直盯着洛施施不放。
洛施施在心里鄙夷,啧啧,喜欢自己的嫂子就算了,竟然还敢在自家哥哥面前表现自己的深情之语。
虽然……这话听着也没什么特殊含义。
不过在洛施施看来,发现了楚夏喜欢自己嫂子的秘密,那他每做的一件事,每说的一句话,都是因为“情”而起。
“恩!”眼睛还闪着泪花,凌婉儿定定地看着玄儿,终于在大家的期待下,慢慢喝完了这一碗褐色的药汁。
“娘亲好棒!”看到凌婉儿喝完药,玄儿第一个表现出兴奋的表情,他从洛施施怀里跳出来蹦进凌婉儿的怀里,微微撞了一下凌婉儿的肚子,她有些难受的皱起眉,但还是努力露出一种母性慈爱的面容,把玄儿紧紧搂在怀里。
“说!你是谁派来的?”
“大哥,你快放手!”楚夏看到楚扬冷面绝煞地敌视着洛施施,慌忙地上前从楚扬的手中把洛施施给拉了过来,并下意识地按进自己的怀里,着急道:“大哥……”,可下一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很显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心生维护洛施施的念头,毕竟凌婉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似加重了。
“咳咳……”洛施施脱离了魔掌,便开始在楚夏怀里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地抬眼,看到楚扬一脸的怒气,似乎自己的下一句话就有可能算是人生的最后遗言了。
“扬,不……不怪这位姑娘……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本来就撑不了几日了,这么多天忍受着这样的痛苦,倒不如一刀来得痛快……”凌婉儿看到玄儿一脸泪水地用小手绢为自己擦拭嘴角,欣慰地笑了,他拉住了丈夫袖子,温和地看向楚扬,虚弱地为洛施施求情。
“对不起,姐姐,我,我没有想到姐姐的身子对这药物有这样的反应……”洛施施苦笑地看向凌婉儿,内心对于这个温柔女人的愧疚又何止一两点,虽然没有解药她也活不过两个月,可这最后的两个月,却还是被自己硬生生地剥夺了。
就像是一个为病人做手术的医生,明明病人若不接受治疗还能活个三年五载,可一经医生接手后,他从进入手术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迫放弃了那最后的几年。
这样的医生,和刽子手还有何差别?
“不怪你,姑娘,是我自己的原因。”凌婉儿理解地看了一眼洛施施,温和地笑笑,而后,她挽住了楚扬的胳膊,哀求道:“扬,你放这位姑娘走吧……”
“玄儿,对不起,我没有帮你治好你的娘亲……”洛施施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玄儿,愧疚地道。
“呜呜……娘亲,玄儿不要你死,呜呜……”哪知洛施施话一落,玄儿便扑到了凌婉儿的怀里,大声放哭起来。
他没有理会洛施施,这让洛施施心里有着无言的难过,不过而后想想也对……
你答应了人家,给了人家希望,最后又变成了无情的绝望。
如若这样,当初就不该给他们任何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带来的痛也会越大!
木然地站立在楚夏的臂弯前,洛施施忍不住也流下了眼泪,楚扬悲戚地抱住凌婉儿,男儿的泪水也簌簌掉落,他或许是听了凌婉儿的劝,所以答应放过自己。
可是,内心的自责让她没有一丝想要就这样离开的愿想,倒是楚夏拉住了她的胳膊,凑近她耳朵道:“大哥答应放了你,还不快走,还想在这儿等死吗?”语气凌厉而绝情,但其中的担心还是表现得很明显。
洛施施抬眼,泪水从脸颊滑过,看了一眼楚夏,而后又低下了头,但是脚步未移动半分。
“你哭什么?快走啊!”洛施施脸上的泪水忽然让楚夏心生一股说不出的情感,于是他放缓了语气,拉着洛施施就想要离开帐篷,但是洛施施并没有顺着他的力道而离开,这让楚夏有些生怒,但碍于自己的大哥,他只能在旁边看着洛施施干着急。
“娘亲,你的额头怎么没有……没有黑点了?”玄儿从凌婉儿怀里退出来,却因为看到这一现象而大呼起来。
听得这话,洛施施和楚夏,以及楚扬,三人齐刷刷看向凌婉儿的额头……
果然,那些会移动的黑色圆点已经消失不见了,上面白皙一片。
“这……这怎么回事?我……我怎么好像不觉得晕眩了?”凌婉儿一听玄儿这样说,忽然发现一个重要的事实,那曾经一直折磨着自己的晕眩感,那让自己卧床不起的病痛折磨,曾经的疼痛,却一点也没有了。
“嫂子,你的脸色好像有些红润了……”楚夏看到凌婉儿脸色转向健康红润,以前都是病态的苍白,于是他大步上前,轻轻把自家大哥推往一边,拉过凌婉儿纤细的手腕,认真地探看脉相……
片刻,他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大声道:“嫂子,毒已经解了!现在的你的脉相很平稳,身子应该是在好转中!”而后,他感谢地看了一眼洛施施,笑道:“看来这丫头的药不赖啊!”
洛施施听到楚夏的话,有些许震惊,眼角的泪水止住了,她迈步上前,疑惑地看向刚才凌婉儿呕吐的那一滩褐色血迹,果然,上面有一只白色的小虫子,大约有小指甲般大小,联想到它待在凌婉儿的身体里整整三年,洛施施感到有点悚人,身上鸡皮疙瘩冒起来了。
“应该是姐姐刚才把那只蛊虫给吐出来了……”洛施施小手指了指地上那摊未干血迹中间的白色小虫子,看向大家,当然,重点是看向那个刚才对自己想要下毒手的楚扬。
“娘亲,那儿真的有一只白色的虫子!”玄儿弯腰看了看,忽然兴奋地大叫起来,和刚才伤心哭泣想比,这样单纯开朗的性格才比较适合他这样的年龄。
“难道,就是它……一直待在我的身体里面?”凌婉儿也看到了,于是她震惊地看向洛施施,满脸不可思议。
洛施施也感到很高兴,她狠狠点了点头:“小虫子定是不堪药汁的侵蚀,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跑出来,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难受了,我……”凌婉儿害羞地低下头,红着脸,小声道:“我好想出去跑几圈!”
“婉儿……你,你真的不难受了吗?”楚夏走到一旁坐下,楚扬把凌婉儿搂进怀里,轻声问道、“恩!扬,这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刚才真的冤枉她了!”深情地依偎进楚扬的怀抱,凌婉儿温柔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