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有耐心!那个人给她做示范,热情地给她讲解,但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啊!娜凤喘着气点了点头,脸上挂满了汗珠。
胸部有些酸疼,体力也到极限。已经持续拍摄了两个多小时,接下来还有几个场景要拍,可进度还停留在发球那场戏上。
“这样不行。”
看起来丝毫不觉得疲倦的男演员在塑胶地板上‘砰砰’地弹着黄色的球,摇了摇头。
“休息一下吧。”
广告导演和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希望能迅速挖掘出好的画面,这样才能赚钱。所以听到对方演员的提议,他们一脸不悦的表情。
已经筋疲力尽的娜凤也知道,拍完这个脚气膏的广告还有好几个单子在等着他们呢。
但是,广告的女主人公娜凤就快要累倒了,有什么办法呢?
“差点累死人了。”
娜凤轻声嘟哝道。因为过度的运动,她眼前一阵眩晕,好在一把抓住片场助理的肩膀才勉强站稳了。
她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突然回头看了看片场的后边。
从灯光明亮的地方看黑暗处是很模糊的。会有谁在那里呢?突然,她觉得有一束强烈的目光望向这边,她的后背瞬间冒出了阵阵鸡皮疙瘩。
娜凤眨了眨眼睛,努力想集中精神。但在微弱的灯光中,她只看到有个人‘噔噔噔’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但是,那个背影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么想着的同时,娜凤迈开了步子。持续两个多小时的拍摄让她的两条腿像飘荡的芦苇似的,一个劲儿打晃。但她好像一个弹力很好的弹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股力量,不知不觉就追着那边跑了出去。
“等一下。”
但当娜凤喊着跑过去打开后边那扇门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明明看到了啊……”
是连续劳累了几天,看见海市蜃楼了吗?娜凤怀疑自己的眼睛,郁闷地看了看四周。但是连一只蚂蚁都没有看见。
“是他!”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凭直觉,娜凤觉得那个人就是他。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吗?但是,那个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不可能。”
这不符合常理。娜凤摇了摇头,迈着无力的脚步回到片场。想着是不是看错了,她又回头看了好几遍。
之后的拍摄是怎样进行的,娜凤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脑海里涌现的全都是关于在辉的记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装了个定时炸弹,心跳也比平时更剧烈了。
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娜凤的脸涨得通红,她用力向上跃起。不知不觉,窗外夜已经深了,时钟的表针指向了12点。
摄影机终于捕捉到了满意的画面:娜凤像拍时尚画报似的,帅气地甩着头发。因为脚气‘噗通’坐到地上,抓着脚,皱着眉头的样子也表演得很到位。
“OK!”
苛刻的摄制导演终于爽快地喊道。娜凤累得快要昏厥过去了,但一听到导演的声音,她立马精神了。
“要打起精神来!”
还有事要做!虽然她很着急,却也没有忘记向忍受她糟糕球技的男演员表达谢意。之后,她急急忙忙地收拾好行李,‘轰隆隆’地发动了她那辆‘老爷车’。
现在,她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那个让她经受折磨,陷入爱河无法自拔的人——景珠,她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天晚上,她站在景珠的公寓门前。
“景珠啊!景珠!”
已经过了午夜,娜凤性急地‘哐哐’敲着门。
“怎么回事?”
景珠整理好下周的特辑新闻,穿着睡衣长袍静静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听到敲门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忙不迭地跑过去开门。
娜凤站在门外,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
“娜凤,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
或许是因为看到景珠她就放心了,娜凤整个人瘫软下来。景珠整了整睡衣的衣角,把她扶进屋里。
娜凤身上还穿着白天拍广告时的那件网球连衣裙,汗珠不断地从她那苍白的额头上流下来。
被汗浸湿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那张漂亮的脸蛋也惨不忍睹。
“怎么了?”
“景珠啊……告诉我吧。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告诉我吧,嗯?”
娜凤双手合于胸前,表情哀怨得要死。一开始景珠并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娜凤在说些什么,也完全搞不懂她嘴里说的‘那个人’到底指的是谁,只能瞪大着眼。
但是从娜凤恳切的表情以及颤抖的声音中她渐渐听懂了她在说什么,景珠表情一下子冰冷了下来。
“不行!”
景珠听完娜凤的话,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用尖利的声音叫到。
“景珠啊,求你了……”
娜凤像疯了一样拽着景珠的衣角。
“我真的太想他了,你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吧?我真的想他想得快要死掉了……”
“放手!我不是想让你们成为这样的关系才把那个牛郎作为礼物送你的。呀,韩娜凤!你清醒点!这个世界有那么简单吗?”
景珠用尖锐的声音,坚决地说道。
“那种职业的人都是吃软饭的,像你这样的人,他会一点一点把你吃掉!你知不知道!他们这种人的拿手绝活就是让你迷上他,然后把你所有的钱都骗走。这就是他的工作!可你现在居然要像个笨蛋一样自投罗网?”
景珠“啧啧”地叹息着,为娜凤感到寒心不已。
虽然娜凤已经年过三十,但对景珠来说她却是世上最缺心眼,最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其实景珠比娜凤还要小一岁,可在景珠眼里娜凤也就和她家最小的妹妹差不多。
娜凤着急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看着这样的娜凤,景珠又忍不住“啧啧”地叹息着。
“你这个笨女人!”
景珠忍不住激动地骂了一句。
景珠看着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放声大哭的娜凤,真是为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呜呜,求你了,求你了……!”
看着像孩子一样蹬着腿哀怨的娜凤,景珠也有些心疼。
其实造成这个结果的就是自己,自己还能说什么!。最后,哭累了的娜凤已经发不出哭声,只能从嗓子里挤出些哼哼声,景珠拿来1996年产的马西尼和芝士来安慰哭累了的娜凤,但是这个时候比起葡萄酒,烧酒更适合娜凤。
娜凤呜咽着使劲摇摇头,景珠赶紧跑去附近的便利店给她买了6瓶烧酒,又把在冷冻室的鱿鱼滋啦滋啦烤熟当作下酒菜。
那天晚上两个人来来回回把6瓶烧酒全喝完了。
“景珠,对不起。”
娜凤突然开始自我反省。
“什么?”
她终于醉了,景珠这么想着。娜凤本来是喝10瓶也不会有事的千杯不醉,景珠也是第一次见她喝醉的样子。
“我原来一直在心里嘲笑你整容了的。可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吧,你的双眼皮一看就是割的。”
“喂!”
都说酒后吐真言,居然拿自己最自卑的双眼皮来做文章,景珠一下子涨红了脸。
“你,你!”
可是娜凤是没有整形的纯天然美女,所以景珠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就算这样你也是真的变漂亮了很多,比我更漂亮。有些时候你比我更像演员,更像艺人。我偶尔还会嫉妒你呢。你能原谅我吗?”
娜凤一字一句地做完了自我反省,开始自顾自的请求原谅。景珠搞不懂她到底有什么小算盘,所以默默地没有回答。娜凤突然态度一变,开始攻击起来。
“你知道我的心吧?”
娜凤跪在景珠面前像祈祷似地合起双手。若是别人看到那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的眼神,也许会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
也就是所谓的同情心战略。
景珠不难看出娜凤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
“不能被她骗了。”
景珠好像回过了神,甩了甩头。
“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告诉你。我怎么能看着你堕落呢?”
看着冷冰冰的景珠,娜凤点着头说道: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我也担心自己这样做是错的,所以一直忍到现在。虽然理智对我说不要再见面了,可是心却总是……管不住。就是忍不住怎么办呢?但我现在也是31岁的人了,再也不是那个不懂事的韩娜凤了。而且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的吸血虫。”
“你怎么知道!”
居然为了个牛郎这么寻死觅活的,景珠真是不明白到底那个她连见都没见过的人有什么好,能让娜凤这么护着他,景珠心里老大不痛快地吼了起来。
“真的。”
娜凤也板起脸来。虽然刚喝完烧酒的她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她的酒气突然就没了似的表情变得真挚清晰。
“你到底喜欢他哪里?”
娜凤装作没听懂景珠语气里的耍弄,说道:
“那个人……”
娜凤吞了吞口水。想到他,喉咙好像火烧似的。
“我真的非常喜欢。他很男人,很理解我,我们很聊得来。真的。”
好像想说服景珠似的,娜凤努力地说着关于他的一切,但也无法说清和他在一起的那一个星期里的所有故事。因为有些东西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他们在一起时那炙热的视线,还有亲身感受到的真实的他,这些用什么可以说明呢?都是用心体会,是心与心的交流……
娜凤郁闷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情堵得就像是来到了空气稀薄的高山地带一样。而景珠冷冰冰的眼神好像依然怀疑自己。
“这女人是被骗大的吗。为什么不相信我!”娜凤很想大声发火。但是那样的话景珠的嘴就会像上了锁一样打不开了。
“景珠啊……”
“呀~!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
娜凤哀求着,那悲惨的样子让景珠忍不住尖声高喊起来。
“才刚能重返荧屏,刚有广告拍,刚开始能过上好日子,我刚能松口气,你现在说什么?牛郎?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靠欺骗女人生活的牛郎哭得死去活来的?你想过你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吗?你不是说自己是大人了吗?大人会做这种傻事吗?要是被人们知道了你就全完了!”
景珠装模作样地想要吓住娜凤,声音像刀一样尖锐。被吓了一跳的娜凤一屁股坐在自己腿上,但好像她想见他的信念并没有变,她没有站起来。
“求你了……”
“不行!反正说不行就不行!”
景珠斩钉截铁地说道,也不管娜凤是不是还跪着,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卧室。
咣!
房门关上的声音让娜凤的心像是掉入了万丈深渊。
“景珠啊……!”
娜凤伸出手想要抓住决然离去的景珠的衣角,但抓到的只有空气。紧紧关上的房门只留下没有回答的空虚。
“如果过去对你的未来毫无帮助,那就果断摒弃。——威廉奥斯勒”
第二天清晨,景珠出口成章地说着至理名言。娜凤则还瘫在沙发上‘嗯嗯啊啊’地没有完全醒来。
要是以前,她对景珠有模有样地忠告都会不断点头感叹道‘哇,不愧是全校会长~!’;但是现在的娜凤已经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宿醉的娜凤还肿着眼泡呢,一大早起来就念什么威廉奥斯勒鬼名言啊!
“我才不想听什么威廉奥斯勒名言呢。”
娜凤趴在沙发上,两手捂住耳朵使劲摇着头。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听。眼前只浮现出他俊美的脸庞。
“呀,你清醒点!居然被一个牛郎迷得神魂颠倒,那个高傲的韩娜凤,不是,那个拿着银刀保贞洁的韩雪丽去哪儿了?”
景珠不看娜凤悲伤的表情,一边挖苦一边为上班做准备。娜凤斜眼瞪着讨厌的景珠,但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在她身上已经找不到昨晚一起猛灌烧酒到清晨的景珠了。
景珠穿着衣摆柔软垂下的丝绸罩衫,灰色条纹的裤子加上时髦的羊驼绒长外套,就这样她完成了自己的时尚穿搭。那干练的职业女性模样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她曾对娜凤爆过粗口。
娜凤不高兴地眯着眼睛看着化好妆、正在喷着香水的景珠。
‘到底是景珠!’
看着景珠干净利落的职业装扮,娜凤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相反的,娜凤则是一副完全不能出门见人的样子。
“你就走了?不管我的死活了吗?”
娜凤昨天拍摄完广告直接就过来了,只是在网球连衣裙外面随便套了件大衣,景珠居然对这样的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就打算去上班了啊……怎么能这么自私无情呢。
再怎么说也算是客人,而且还是十多年的好朋友,不是应该问一下要不要把衣服借给我穿吗?
“没有敬业精神的臭丫头!”
景珠看着那样的娜凤,寒心地摇了摇头。
由于昨晚又哭又喊地闹腾,娜凤现在的状态差点就不能去拍摄今天下午《7点,我们的故乡》的录制了。
娜凤在冰箱的冷冻间里刨出了一些冰块,简单地用塑料膜包起,放在浮肿的眼皮上。
紧闭的双眼碰到了冰块,浑身打颤般的冰凉使娜凤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哎哟哟哟……”
原来就是藏不住秘密的性格,所以如同《国王的耳朵是驴耳朵》这个故事一样,娜凤把心里压着的秘密向景珠倾诉之后轻松多了。
过了一会,完美主义者景珠一边喊着上班要迟到了,一边急急忙忙地上班去了,只留下娜凤一个人在冰箱里翻找吃的,最后啃了一块又酸又涩的面包片。
景珠的家是高层商住两用公寓,透过窗外可以看到汉江全景,真是漂亮极了。
娜凤打开阳台的门,走到了外面。
虽然有很好的隔热板,但是一打开玻璃窗,凉凉的风就扑面而来。
这时才觉早上还残留着的酒气一下子消散了。
“想他,想得快要死掉了!”
像在山顶大声呼喊一样,娜凤把手围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起来。
如果他在某处,如果能听到她的心声,如果他们之间有心电感应,那么他一定能够听到她急切的心情。
娜凤眼睛里晶莹的泪珠哗哗地掉落下来。
***
另一边,穿着干净利落的景珠被堵在了上班的路上。
因为娜凤,只是迟了10分钟,就遇上了严重的堵塞,真是受罪。
想到娜凤,景珠的拳头就不由地‘哐’地一下打在喇叭上。
因此,嘟嘟拉长的喇叭声响起,引得前面车子的车主一脸惊讶地回头看。
她才不管那些,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傻瓜!居然陷入爱河了!”
一眼看去,不像是能轻易就结束的初恋。
也许是因为自己有经历过所有一切都化为灰烬的火一般的爱情,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娜凤现在的状态正是如此。
“如何是好呢?”
一开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娜凤不正是只长年龄、不知人间险恶的单纯傻瓜吗?
上次娜凤喝葡萄酒时突然放声大哭就应该问清楚的。那时就应该好好整理好她的心思的!
娜凤就像放在水边的孩子一样,景珠身为挚友总是为她担心;这次也是抱着‘不会真的做吧?’的怀疑心态,没想到她真的在圣诞节去了束草献上自己的第一次。
当然,景珠也只是知道娜凤摆脱了处女之身,没曾想被夺走的还有别的,但是看到朋友干瘦得皮包骨的模样,自己就心软了。
“傻瓜!傻瓜!”
虽然一直在发火,但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将一切交给时间处理才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景珠只能在心里轻轻地祈祷,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娜凤因为爱情而受伤的心可以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