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望海亭上,沈寒和白若枫二人并肩而立,在沈寒的手中此时正握着几束美丽的鲜花,而白若枫手中同样如此。白若枫不知为何也跟随沈寒去采摘鲜花了,也许在他看来沈寒的做法无疑能让白若菱感到开心,至少这一年来他见到白若菱的时候,她总会很开心的。
“怎么,你不打算去送花吗?”白若枫打趣道。
沈寒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一年来,我都不曾让她瞧见,如今我也不想被她看见,等她进屋了我再去吧。”
白若枫说道:“那日问你为何日日送花给菱儿,不知道如今可能说呢?”沈寒微微一叹,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遥立山巅,静静的凝视着远处那站立在院中的绝世佳人。佳人手中的玉佩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将白若菱的脸照耀得微微发亮。
沈寒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又闪过一丝坚定,白若枫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是一个独特的人,仿佛有什么事情深深的藏在了心底,但至少他对她并无恶意,从第一眼的时候白若枫便是这么认为的。
“她的孤寂你们也懂,为什么就不愿让她走出那个院子呢?”沈寒不解的问道。
白若枫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了那块玉佩之上,关于玉佩的事情,白府只有他和他父亲以及白若菱知道,他不会跟第四个人说的,但沈寒何其聪颖,从他的目光中也能瞧见一二。
白若枫只是低声说道:“我们白府立稳登州府不过二十几年,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没有仇家,那太原王家,北苍山五林观观主,登州府衙城主等等大小势力都在觊觎我白家,只因我白家后面还有仙道前辈的影子,这才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那仙道前辈远在东海,与我白家也早已清了救命之恩,那些人震得了一时,却吓不住一世,总有一天他们会闯进白府的。”
沈寒虽然才十六,但早已不是村子里懵懂无知的少年,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明白了一些,不由抬头问道:“这便是你教我修仙的原因,你就这么信任我?”
“你相信直觉吗?”
“呵呵,直觉,很多时候都不准的……”
“可是我却相信,也许你能伤害白府所有的人,但我感觉得出,你不会伤害菱儿的。”
沈寒沉默不语,正如他所说,他伤害谁都不会伤害白若菱,至于为什么沈寒也不打算明言,那是属于他的一个秘密。
白若枫淡淡一笑,目光凝视着那院落,芊芊到来给她披上了衣裳,可她依旧不愿进屋,他知道她在等沈寒,可是沈寒似乎就想这般站在远处,而始终不愿意面对面。白若枫一把抓过沈寒手中的花,说道:“你还是回去吧,好好研究一下沧浪诀,争取早日进入第一重,至于这花还是我交给她吧。”
说罢,也不管沈寒,白若枫便朝着雅筑小院直掠而去,沈寒见状,嘴角微扬。
……
白若枫的到来无疑让白若菱感到很意外,甚至有点点失落,但那手中的花却不假。“大哥,为什么会是你到这里来,还有这花是?”白若菱有些诧异的问道,莫非他知道什么,毕竟那天她将白若枫推出了门外,并未解释这些花的问题。
白若枫看着白若菱,嘴角似笑非笑的,看得白若菱有几丝羞怯,好一会方才收起目光,然后径自来到墙角将早上那些花收起来,然后铺上新采摘的花朵。白若枫一边铺着一边说道:“菱儿,你也不用等了,他今晚不会来了。”
大哥果然知道!白若菱身躯一颤,猛然抬起头看着她大哥,就连她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大哥,你……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又为何要给我送花,一送便是一年。”毫无疑问,白若菱是喜欢花的,这一年来她从最初的诧异变到了如今的期许,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满园的鲜花便成了她的世界,而那道身影也走进了她的心里。
白若枫摇了摇头,说道:“为什么送花,他不肯说,他也不肯见,自然我也不好透露他的消息,不过你要知道,他绝不会害你就是,就如同我和父亲一般。”
白若菱有些怅然,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大哥为什么又不肯告之呢?不知不觉间白若菱将手中的玉佩紧了紧,紧紧的贴在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丝温热。
白若枫铺完了鲜花,转过身来,看见白若菱那失落的模样,心里微微一痛,不由上前一步说道:“傻丫头,他就在这白府里面,走不掉也跑不了,迟早有一天你们会见面的,只是现在他还没想好要如何见你罢了。”
“那有什么,我和他又不认识,就像朋友那样正常见面就好了啊。”白若菱睁大眼睛不解问道。白若枫笑道:“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不是你要见他,只是他还无法见你罢了,不过相信我,这一天并不会很远的。”
白若枫和白若菱说了几句话,便吩咐芊芊送小姐回屋休息了,而他自己也转身离开。
时光流逝,日升日落往复循环,转眼便过了月余,不得不说沈寒的进境当真非同小可,不过月余的时间沈寒便将沧浪诀修炼到了第一重境界,已经算是进入到了修仙者的行列,要知道白若枫当年修到第一重也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这样的进度让白若枫直感叹天生道骨的强大非凡。沈寒从入定中醒转过来,看着门外站着的白若枫,不由淡淡一笑,一个月的时间,将内气压缩成真元,又将精神汇聚能够感悟到四周天地灵气,已经很难得了,他如今也算是进入聚精之境初期,也可以学习沧海诀内剑法了。
《沧海诀》虽说不算深奥,但相比起凡俗武功来又要厉害数十倍,要诀中提到一门剑法,那便是沧海十三剑,这套剑法乃是基于真元和天地灵气的基础上而创造的,可为仙法,沈寒又花了一月的时间将之练就纯熟,如今每每一剑刺出总能发出一道无形剑气,那威力虽不比白若枫,但也远非常人可以抵挡。
白若枫看了眼沈寒,笑道:“你倒是进境超快,这都踏足修仙者的行列了,今日我们便不去练功场了,我们去崖壁那边修行。”
崖壁?沈寒知道白府临近海岸,穿过白府就能抵达东海沙滩,登州的沙滩并非很长,几里之外便是山崖,那山崖形成峭壁屹立在海边,而那里的浪花冲击力绝对是一个很好的练功场所。
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沈寒两人便出了白府。
……
东海浩渺,一望无垠,天际沙鸥飞舞,偶尔嘶鸣,海风拂过,卷起丝丝水汽落在脸上,直叫清爽。
走在海边,望着东海,两人都觉得心里一片空旷神怡,面对大海,方才知道自己的渺小。沈寒深深的吸了口气,咸咸的海风令得他一阵神清,在这海边,便是天地灵气也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难怪修仙者大多选择洞天福地,深山福泽之地修行,这自然界里面少了人群的繁复,却多了一种空灵。
跟着白若枫来到了一处崖壁一侧,浪花咆哮着冲击在崖壁上,那冲击力便是数百斤的巨石也能被冲刷而走,只见白若枫褪去上衣,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身子,提起手中的剑便朝着迎面而来的巨浪劈去。
那巨浪咆哮着扑面而来,高度竟有三丈,声势骇人,然而白若枫手中的剑上,剑气涌现,白光竖斩,自上而下将那巨浪给劈成了两半,剑气不绝朝着海面上激射而去,那剑气将大海都撕出了一条口子,露出了几米深的海底。
“沧海十三剑配合沧海诀使用,剑气足以切割开近百米的大海,沈寒,要不你也试试!”
沈寒也提剑上前,运转真元,凝聚天地灵气,手上沧海十三剑施展开来,一道剑气从手中宝剑激射而出,同样将那三丈高的巨浪给一分为二,只是剑气不够凝实,那剑气分开完巨浪之后便消散了。
这显然是沈寒功力不够的原因,白若枫说道,待什么时候能够将大海撕裂出一条五六十米的海沟之时,沈寒的沧海诀便算是进入到第三重了,在进一步便是凝神之境,足以御剑飞行了。
大海之威莫测,无疑是最好的练功场所,那崖壁处的巨浪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有时候海浪滔天,便是沈寒也难以抵挡那巨浪之威,会被冲击到崖壁之上,撞得浑身疼痛不已,转眼又过了月余,此时沈寒早已巩固了沧海诀第一重。
瞧着那迎着巨浪的身影,流线型的身条,湿润的头发随意盘髻在肩,剑眉星目,俊逸飘然,沈寒一月来倒是变得坚毅了许多,不在是当初的青衣小厮了。天生道骨,让沈寒看上去有着一股独特的韵味,飘逸出尘,宛如谪仙。
白若枫也几近第三重巅峰,随时都可能踏足凝神之境,只是这一步仍旧遥远。夕阳渐渐没入海平面中,遥远的海平面上泛起一片金黄,沈寒算算时辰,知道又到了给白若菱送花的时候,收拾一番便要离去。
便在这时白若枫却突然开口道:“沈寒,明日便是菱儿十六岁的生日,她自小的愿望便是来到海边看一看,这十来日里,你我也发现了,这崖壁附近一到深夜便再无人烟,我想是不是可以将菱儿接出来游玩一番?”
沈寒微微一愣,却没想到明日便是白若菱的生日,想想那个孤寂的女孩,他心里也没来由一阵心软,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只是老爷那边,大公子可有说辞?”
“我父亲那时候应该已经休息了,我到时候会悄悄的将菱儿接出来的,只是你呢?若是她出来,你与她难免会相见,你做好准备了吗?”
沈寒微微一愣,见面吗?
沈寒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天际已经变蓝,几点星光跳出来,望着天际,他那心中久违的记忆便又浮现出来,一年多了,也许该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