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见申启突然拿出一根棍子,当即远远跳开,咋呼道:“干嘛干嘛?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快把棍子收起来。”
申启把钢管往旁边一插直直的立在地上,头也没抬,继续观察着火候,道:“你要讲就讲,不要装神弄鬼。如果真是神仙,干嘛非要把自己弄得像神棍?”
男子甩袖笑道:“咳咳……小兄弟有眼力,一眼就看出本大神是神仙。你我有缘,本大神这就给你讲讲道。”
申启毫无反应。他已然开讲:
“天下无二道,殊途而同归;圣人无二心,百虑而一致。古今一道,圣贤同心。逮夫道原既判,心识自分。
“以言言道,止得绪余;以象求意,得其仿佛。然道不在言也,以先知觉后知,非言不足以求理;然意在象也,以大明决小明,非象不足以陈义。言以示其理,象以显其义。则大道玄意默会,无象无言之间。始也,详言密语,恐以之不悟;比物立象,恐彼之不知。及夫目击道存,不在言也;心同意会,不在象也。”
申启无奈的白了那男子一眼,道:“说了等于没说。”他意思就跟师父说的一样,一个字:悟。
那男子嘿嘿一笑,捡起脚下的新人成神录,道:“这个道嘛,玄之又玄,这本书里记载了我多年修道的笔记。卖给你,真的只要五毛。”
申启淡淡的瞄了一眼,道:“多谢好意,我不需要。”
就在男子瞎扯的一阵功夫,申启已将两副药熬好了。熄了火,他起身前往厨房拿两个碗。
那男子见申启进了厨房,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葫芦瓶儿,倒出一粒黑黢黢的丸子,掰成两半捏成粉分别丢进两罐药中,嘀咕道:“看你小子顺眼,给你们加点本大神独门秘方,助尔等早日复原……”看他一脸肉痛的样子,仿佛丢的不是丸子,而是什么天材地宝。
申启出来的时候,男子一脸云淡风轻,摸了摸肚子道:“啊,又饿了。”
申启愣了愣,无奈地丢给他一块水晶,拿着碗提着药罐就要回房。
那男子大喜,一把将那本破书塞进申启怀里,道:“无功不受禄,这本神书送给你了!”说完便大笑着出门往大堂而去,远远的传来他的叫声:“掌柜的,好酒好菜拿上来!”
看着男子的背影,申启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走了出去,穿过大厅,听着他与掌柜的扯皮声上了楼去。
走到赵琳房间门口时,少年敲了敲房门。驻脚听了半晌,房内未有动静。心想她该是睡着了,便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申启将药放在桌上,将她的那份倒了一碗。此时他重伤在身,已不能驱使寒气使药冷却,便用嘴不断地对着药水吹气。过了一会,药温适合了。便端起药走到赵琳床前欲将她唤醒。
“赵姑娘,醒醒吃药了。”
唤了许久,赵琳全无动静。申启眉头一皱,忙伸出手为她把脉。又是那股灼人的温度,申启的手不由得颤了一下。等他静下心来,发现赵琳的脉象时有时无,混乱不堪。又伸出手背试了试她额头温度。严重高烧。猜想是白天的那场雨使她病情复重。这高烧已将她烧得意识模糊,醒不过来。
申启赶紧将她扶起,将药与她味下。可她身体的本能似乎也已失去。药水沿着她的嘴角溢了出来。申启连忙用袖子为她擦干嘴角。望着药水叹了口气,自己喝了一口药,随后贴在赵琳唇上,亲自喂她度了下去。费了好大时间,那小碗药才最终进了赵琳的体内。
轻轻将赵琳放平,为她盖好被子。少年晃了晃脑袋,走到桌前喝了另一碗自己的药。随后便坐在桌前,面向床榻闭上了眼。赵琳的伤情让他不放心回屋睡觉。他也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沉睡之中,两人都没发现,一股玄黄的气息沁入二人的经脉、骨骼、内腑,那受损的部位在这玄幻之气下缓慢的康复着。
这一觉,两人睡得很香甜。
睡梦之中,赵琳仿佛看见申启吻了自己。她还没从中回味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火海。身处火海之中,自己却没感到任何危险,仿佛这火海与她是一个整体。她看到在火海的另一边有一片汪洋。水不断地把火熄灭,火又不断地将水蒸发。水火交界之处,雾气茫茫,蔽日遮天。二者反反复复,似乎永无停歇。她又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汪洋之上,可惜茫茫雾气的遮挡,让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冥冥之中,她感觉她与那个身影有着宿命的牵绊。
她不断的靠近雾气边界,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对方。可等她靠近的时候却突然醒了过来。她看着上方的屋顶,回想着梦中的一切。夜光透过纸窗,屋中朦胧一片。赵琳转了下头,看到桌前熟睡的少年。
这是第几次夜里醒来看到他的身影?没想到好不容易不用露宿荒野,他仍然守在自己旁边。
赵琳掀开被子,发现伤势好了许多。感觉到口中残留的苦涩药水,她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他又给自己喂了药。
桌上药罐中剩余的药水还冒着丝丝热气。赵琳拿起被子,轻轻走动申启身后,为他盖上,不料却惊醒了他。
申启揉了揉眼,看到赵琳站在身边。感受到身上被子传来的温暖,了然一切。他问道:“好些了?”
赵琳点头道:“好多了。谢谢你。”
申启又为她把了下脉。脉象明显平稳了许多。他拿开身上的被子,起身将赵琳扶向床前,道:“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我回房去了。我就在左边隔壁。”
赵琳便又躺回床上,望着少年略显疲惫的脸,道:“你也好好休息。”
申启笑道:“知道。晚安。”
“晚安。”
见赵琳闭上眼睛,申启如来时般轻轻走出房间,反身关上了门。
呼!少年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再过几天,继续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