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00年7月5日,在裕禄的统一率领下,清军向天津洋人的大本营紫竹林租界发起总攻,仅仅用了一个上午,就占领了租界浮桥,分三路将租界团团包围,不过正午时分,南面的攻势发生了问题!
“大哥,军队冲不上去,跑马场的小日本炮兵阵地一见我们上去就开炮,弟兄们死伤太多了,怎么办?”宋占标满面血污,咋咋呜呜地闯进连成志的指挥大帐。
“占标,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伤了?”连成志关切地打量着宋占标。
“大哥,咱没事,血都是弟兄们溅上去的,小日本火力太猛,咱们根本冲不上去!”宋占标诉苦道。
“什么,那赶快组织炮兵掩护冲锋呀!”连成志一旁的聂士成疾声大呼道。
“军门,我们还是上战场看看吧!”连成志拿起望远镜建议道。“好,大家一起到制高点。”聂士成二话没说,也带着望远镜带头出了大帐。
三人在战壕高处向战场眺望,但见白河对岸的跑马场阵地上重炮齐鸣,炮火彻底覆盖了武卫前军的进攻道路。
“这个炮兵阵地真要命,咱们要不尽快把它打掉,根本就靠不近租界,弟兄们也会因躲闪不及死伤惨重,成志,立即组织炮兵还击,一定要端掉这个阵地!”聂士成两眼放出火花。
“是,军门!”连成志看了看身边的宋占标,两个人在小营门迅速布置炮列。武卫前军的十几门七十五毫米口径野战炮在骡马的牵引下半小时后纷纷被推上阵地,炮兵开始紧急的调整射击诸元,装填弹药。
“向前延伸五百米,向左三十度,开炮!”红旗一落,炮火猛发,震得小营门瑟瑟发抖,橘红色的炮弹高速度砸向跑马场。掀起层层冲击波。
“水龙先生,我们的炮兵阵地被倭寇夹击了!“北超骑着马跑到后方向连成志汇报道。
“北超,你们营呢?”连成志放下望远镜,冷静地问道。“水龙先生,弟兄们都被炮火压制在前线,趴着动不了,尖兵靠近敌人阵地才发现,紫竹林前八里台也有一个炮兵阵地,与跑马场正好成为犄角,射击时能形成交叉火力,咱们后面的炮兵阵地被炸得一塌糊涂,用望远镜看焦黑一片!”北超焦急地回答道。
“命令炮兵阵地,将野战炮隐蔽进树丛,停止射击,前军全部撤回原先阵地,停止射击!”连成志果断地下令道。
“成志,军队可能撤不下来呀。”后军统领武三刀气喘吁吁地乘马赶回道。
“武三哥,你的后军侧面迂回怎么样了?”连成志问道。“冲锋了一段距离,每一米都要死人,好不容易靠近小日本的阵地,掘了壕沟,却遭到英国佬援兵的包围,他们炮兵的炮火也能打到我们,这么往后撤,损失会更大,成志,你看看战况!”武三刀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连成志观察了战况,含笑着对众人说道:“从目前战局来看,形势不利于我军,武三哥的后军虽然接近到租界,但是却独木难支,我决定,能撤的部队尽量后撤,不能撤的就地坚守阵地,牵制敌军,占标、徐珍,你们跟我来,我有一个作战计划。”
徐珍和宋占标、高积善、北超等人面面相觑,跟着连成志进了大帐。
“诸位,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跑马场的日军炮兵阵地是我军进攻的最大障碍,只有一举干掉它,把它变成我们的炮兵阵地,我们就可以用火力控制住整个租界,居高临下进行炮火覆盖,这样我们的总攻就可以一举成功,所以,我决定,所有进攻部队都集中猛攻跑马场,积善、占标、北超,你们三个营谁能够一举攻占跑马场?”连成志把锐利的目光扫在了这三个人中间。
“成志,强攻恐怕不行,大白天,日军的火力和八里台形成犄角,军队冲上去简直就是送死。”高积善皱了皱眉。
“嗯,高大哥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把进攻跑马场的重任交给你了。”连成志豁然一笑。
“什么,成志,我不是怕死,只是,只靠我们一个营,很难靠近跑马场呀,就是渡过白河,都要承受八里台、跑马场两个阵地的火力夹击!”高积善犯难道。
“高大哥,你别急嘛,你的部队向跑马场对岸开火,打得越猛烈越好,你们的部队1只进行佯攻,真正的进攻我自有安排。”连成志神秘地一笑。
“成志,你这是什么意思?”高积善大惑不解道。“我将亲自带一支小部队过白河。”连成志指了指地图。
“成志,你是一军统领,亲自带部队打先锋,这也太胡来了吧,聂军门知道了一定不会答应的。”高积善惊讶地望着连成志。
连成志轻轻地拍了拍高积善的肩膀,微笑道:“高大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用兵必须用险,我们是经过多年训练的军队,与那些拿着长矛的八旗兵、绿营兵不同,脑子必须活,要懂得创新,所以,我想了一个全新的战法,还是按照我们过去雪狼营的战法,用我们上回刚刚组成的雪狼令小队,迂回到跑马场后方,用这个解决战斗!“
说罢,连成志从宋占标手上接过了一个小圆筒。“成志,这是什么?”高积善好奇地左看右看。
“这叫手榴弹,洋人刚刚研制出的一种武器,威力堪比炮弹,用手一拉引信,向目标一扔,即刻爆炸,上回打老龙头回来,我就向聂军门要来了全军装备的所有手榴弹,这些要命的家伙集中到几十个人手中,将会是一记重拳!”连成志介绍道。
“宋占标,把上次老龙头参加雪狼令小队的士兵军官都召集来,我有话要说!”连成志向宋占标下令道。
“是!”宋占标敬了军礼走了,高积善这才恍然大悟:“成志,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声东击西,我带兵正面佯攻,吸引敌军注意力!”
“对,高大哥,就是这意思,你和武三哥的后军前后夹击,一定要在正面攻得有声有色!”连成志郑重地捂住高积善和武三刀的手。
“大哥,各营弟兄们都到了!”宋占标领着一队士兵,排成横队敬了西式军礼。
连成志带着徐珍、小赖子、向颖、全明浩,仔细检查了三十名士兵的武器装备。
三十支擦得崭新的毛瑟枪,在夏日的光辉中,闪闪发亮。
“这样不行,武器反光会暴露目标,弟兄们,你们尽量把枪支涂黑,收起刺刀,准备晚上行动,明浩,你带工兵向颖观察白河渡口有什么收获?”连成志问道。
“大哥,我们经过实地观察,发现黄昏后的19点时分,借月光的反射,白河上游将一片昏暗,我们可以准备几个竹筏,趁机渡过去,迂回到日军炮兵阵地后的一片草丛隐蔽,然后行动,这是我和向颖画得跑马场及白河地图。”高积善呈上了军用地图。
连成志仔细看了看,不禁大喜过望:“明浩,这次突袭我们如果能一举成功,你们工程兵功不可没!”
这一日从清晨开始,小营门一线就是炮火连天,武卫前军炮火掩护之后,高积善、北超带领的前军,和周鼎城的中军,武三刀的后军分三路向联军前沿阵地发起猛攻,武卫前军一面用工兵铲挖着战壕,一面前进,各营保持着散兵阵型步步逼近,英军上校库克在望远镜中看着这支穿着熟悉的清国军队,不禁啧啧赞叹:“没想到,中国的无能军队中,也能有这么接近我们的陆军和炮兵。”
武三刀和高积善从正面派军队渡河准备攻占跑马场,引起跑马场日军的警觉,纷纷集中火力,用步枪向河中射击,武卫前军坐着竹筏子向前猛划。
武三刀看了战场态势,命令士兵在竹筏子上加上麦克心炮(重机枪),高积善看了奇怪,问道:“三哥,你这是啥打法?”
武三刀得意地露出大门牙:“积善,你别忘了,当年咱可是水军,在广东水师和北洋海军都混过,这叫水上小炮艇,一会儿你就知道厉害了!”
果然竹筏子上多了重机枪,火力陡增,在炮火的掩护下逼近跑马场阵地开火,竟然打得炮兵抬不起头,来不及打枪阻挡。
此时,八里台的炮兵阵地开始呼啸,炮弹打在水面上,激起道道水柱,像瀑布一般倾往竹筏兵头上倾泻。
此时,连成志的雪狼令小队正在白河上游眺望着正面战场的火光连天。
“大哥,月亮重影了,上游开始一片昏暗!”全明浩激动地喊道。
“好,大家背上枪,系上手榴弹,乘竹筏渡河!”连成志大手一挥,早已蓄势待发的士兵们纷纷放下竹筏,开始划动船桨,向对岸接近。
整个偷渡十分顺利,湍急的水流中,连成志命令士兵扬起预备的绳索,用钩子勾住对岸的树木,三十多个人很快抢滩成功。
“明浩、向颖,指示方向!”大家都进入草丛隐蔽了起来,连成志暗暗拍了拍全明浩和向颖。
两人拿出地图和指南针,三十多人按照十人一队,开始匍匐前进,悄悄从后方开始接近敌军炮兵阵地。
“大哥,倭寇的岗哨!”宋占标突然发现不远处高高的岗哨楼上,一名日本兵正奇怪地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张望。
“小赖子,用弓弩干掉他!要一击必中!”连成志迅速下令。“是!”小赖子敏捷地端起弓弩,向岗哨猛射,小箭正中那日军哨兵咽喉,日军轰然倒下,与此同时,从三个方向接近炮兵阵地的小队,都从不同角度用弓弩消灭了日军的哨兵。
“大哥,哨兵全干掉了!”宋占标发现三只小队都在招手,喜滋滋地向连成志汇报。
“好,弟兄们,有手榴弹的拉响引信,听我口令,一起向日军炮兵阵地投掷!神射手跟着徐珍,封锁日军炮兵的退路,来一个干一个!”连成志断然下令。
士兵们取出手榴弹,无声地匍匐接近到日军的铁丝网,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日军堆积如山的弹药箱,和庞大的野战炮。
“扔!“连成志一声令下,顿时飞弹齐发,手榴弹准确命中日军弹药箱和重炮,激起惊天动地的猛烈爆炸,灿烂的火星布满长空!
“再扔!”一连扔了三轮,日军炮兵阵地已经被炸上了半空,火光中,只见焦头烂额的日军炮兵嚎叫着跳了出来。
“各射击小组,自由射击!”毛瑟枪猛烈射击,日军纷纷倒地毙命,这场突袭前后不过半小时。
“冲上阵地!“连成志手枪一挥,士兵们迅速发起冲锋,占领了炮兵阵地。
“大哥,日军开始反扑了!”烈火中,宋占标惊恐地发现,大批的日军嚎叫着开始接近阵地,枪声震耳欲聋。“大家看着枪口的火光开枪!”
各个射击小组开始了准确的射击,明处的日军成了靶子,纷纷血肉横飞。
“占标,命令发信号,主力渡河,占领跑马场!“连成志急忙吼道。
对岸的高积善和周鼎城、北超、武三刀等人看见夜空中闪出火花,知道连成志已经得手,即刻下令全军总攻。
不到半个小时,武卫前军的大队人马就控制了跑马场,利用阵地上还未被摧毁的日本步兵炮,向小营门前沿阵地的联军,发起猛烈的炮轰,英军上校库克发现自己腹背受敌,慌忙率领军队放弃阵地,往紫竹林租界撤退,至此,紫竹林前沿阵地已被清军完全控制。
欢庆胜利的武卫前军官兵正在跑马场激动地挥舞着旌旗,突然,连成志鼻子嗅到一丝烧焦的气味,感觉情况不对,他快速拉了几个士兵,循着气味一路搜索。
“大人,这里发现导火索!”一名士兵刚呼喊一声,便突然轰然倒地。
“后面有黑影!”哨兵发现了情况,急忙汇报,连成志冷眼一瞧,发现地上有一条突突烧起的导火索,迅速抄起腰间的佩刀,一刀斩断。
“嘭!”迸裂的子弹在空中猛烈撞击,连成志吓得一身冷汗,后头一看,只见高积善正颤抖地端着手中的毛瑟枪。
“有日军奸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猛然人丛中,有三个穿着清军制服的人急速乱窜,但很快被神射手一枪毙命。
“砰砰砰!”激烈的交火在意料之外猛然展开,夜色中,武卫前军向草丛中一群拿着春田枪的黑影发起逆袭,当打到面前时,却发现,草丛中只有五具千疮百孔穿着日军军装的尸体。
“大人,草丛中发现三具备扒了外衣的我军士兵!”小赖子惊魂未定的向连成志报告,众人跑过去查看,都很是吃惊。
连成志警觉道:“诸位同僚,看来有日军奸细趁我们欢庆胜利混进了我们的防区,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敌!”
“成志,我们在阵地后方发现一堆火药包,还有一条烧了一半的导火索!”全明浩经过仔细检查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