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菀挎着个小竹篮,娉娉婷婷地走在苏影青的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她。这叫青儿的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形貌昳丽,身姿苗条,这样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上路,没有人陪伴,家人居然也能放心。看着青儿在青州城里东询西问客栈的去处,又对青州城一副陌生的样子,莫玉菀眉眼弯弯,看来所谓的投靠亲戚多半是谎话,这小丫头警惕心强着呢。这么警惕还是拿得出五两银子救人,看来她身上银钱多着呢。既然被自己见到了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等好货色,看起来很好吃呢~~~
苏影青感觉自己背后毛毛的,转过头去看又未发现任何异状,只见莫玉菀温温柔柔地跟在后面。苏影青本也是一路逃亡,遇上这纠缠不清的莫玉菀,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心下便下了决心,无论是真软妹子还是假软妹子,自己待会都得赶紧脱身。
到得客栈,苏影青将荷包里的铜钱都掏出来递给莫玉菀,便要道别,却被莫玉菀一下拉住:“青儿姑娘,烦劳你送我到这里。不知青儿姑娘的亲友是否在青州城中,如果不在,不如青儿姑娘与我一起住客栈,这样也能省点。”苏影青见她一副诚恳的样子,便推辞道:“不必了,玉菀姑娘,我今天便要走了,再会!”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莫玉菀见苏影青如此做派,不以为意,闻了闻空气中的香气,“恩,果然好用。”便慢慢地跟了上去。
苏影青将莫玉菀摆脱掉后心情大好,便到城中又找了家客栈住下,又寻了个酒家坐在窗边叫了几盘菜吃着。青州菜崇尚清淡,与苏影青的口味不是很合,她便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听着周围人的闲语。
“听说城外玉源庵给封了,衙门里的衙役都守在那里一宿了。”
“啊?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个庵子里的尼姑一向都少见外人的吗?难道……出了些什么风流事?”
“你就会想到风流事,据说是这个,”说话的人用手在脖子上一横,“命案呢。”
“命案?”问话的人吃惊道,“我还道就青州城里不清净,没想到连尼姑庵子都被人盯上了。”
“是啊,也不知造了什么孽。”
……人们议论纷纷,围绕的便都是这段时间青州城里的命案,十日前这青州城连续出了五桩命案,昨日尼姑庵里又死了一人,衙门里的公人正四处搜寻。人们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神鬼之事的,有说江湖大盗的,也有说因果报应的。苏影青听得带劲,便一直支颌坐在那儿,不时往楼下看一眼。
楼下便是青州城的市集,集市上熙熙攘攘,很是繁华。苏影青想,如果不是刚刚听到命案之事,住在这青州城中倒是不错,只是这地方离石浦镇还是太近,自己需再离远一些。正想着,便发现楼下有一人很是熟悉,仔细一看,原来是莫玉菀,正与一人在那儿抓扯。
“你放手,我不认识你!我根本就不叫香桃。”莫玉菀在那儿大叫,只见那男的上前便扇了她一掌,将她的脸打得红红白白,半天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我讨你回来当老婆的,你居然趁着我去做活便要跑,还裹了我家的细软。”男的揪着莫玉菀的头发大声吼着。说着便将莫玉菀的篮子掀开,市集的人便见到青布下盖着的金钗金镯,也不再阻挡那男人将莫玉菀拖走。尽管莫玉菀大叫自己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也没人信她。
苏影青见到莫玉菀快被男子拖入小巷,只犹豫了一下,便从楼上冲了下去,一把拽住那男子的手,大喊:“你要将我家妹妹带到哪里去?她不是你找的那什么香桃。”便向众人求救,称自己到酒楼等妹妹,却发现妹妹被这男人挡住要讹她。又将莫玉菀的名字说出来,并说了两人的来处。众人又纷纷围了过来,男子见人一多,便讪讪笑了几声,跑掉了。
莫玉菀泪盈于睫,一把搂住苏影青大哭了起来。苏影青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轻拍着她的背,逐渐劝得她收了声,又将她带到酒楼上喊了两个菜吃着。
莫玉菀便道刚才的客栈已经住满了,自己便出来重新寻找,没想到走到这里便被一男子缠上,硬说自己是什么香桃要带自己回家。她说着又抹了抹泪,低声道:“我没怎么出过门,不知世道险恶。若不是黄老爷他……他太……”说着抬眼看了下苏影青,欲言又止又哀哀哭泣了起来。
苏影青被她哭得头痛,可这样碰上也不好不管,便只好让莫玉菀跟着自己回客栈歇息。莫玉菀一听,眼睛一亮,一下抓住苏影青的手谢了又谢。
二人回了客栈,苏影青问了掌柜,听说已经没有单间可住了,便只得让莫玉菀与自己住同一间房。进得房间,苏影青便让莫玉菀坐下,对她说:“莫姑娘,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既然我们现在得共处一室,我得知道你的来历方可信你。”
莫玉菀长叹一声,泪水簌簌而落:“青儿姑娘,我是个苦命人……”便将自己的来历一一道来。
莫玉菀道自己是个命薄的人,出生不久便先后没了父母,被叔叔卖给了长兴村黄家做丫鬟,十四岁的时候被黄家老爷看上做了小妾,因实在忍受不了虐待便逃了出来,现在已无处可去。
说罢,便泪眼看着苏影青,一副生怕被遗弃的样子。苏影青听着莫玉菀的话,一时也辩不出真伪,她说得实在情真意切,若不是真的,便是演技极为高超。
正在为难间,突然响起了叩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