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代在原主的印象中是模糊的,许是跟她从小就生活在这村子里有关。但看姜家村的人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吃喝方面却也不愁可以看出至少世间太平。姜家村自然也少不了一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和狗血事件,但也是个民风淳朴,宗族力量强大的地方,留在姜家村生活至少生活比较安定,唯一的烦恼就是陈氏。
在原主的记忆中,陈氏初始还算温和,只是随着儿子的病情加重,陈氏的脾气越发急躁,再加上原主的温顺,更是滋长了陈氏的气焰。怎么说呢,自己是包子就别怨人家想咬一口。苏影青叹了一口气,贸然地离开这里,并不是明智的选择,自己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不如留在姜家村。至于寡妇不能再嫁的问题现在她根本不需要思考,填饱肚子更加重要。
姜家虽有三十亩田地,但陈氏极会做人家,只是将田地佃出去,自己收租,也不雇下人,所以姜家院子里里外外的活计都是苏影青一个人的。苏影青照着原主的样子,挑水扫地浇菜喂鸡做了个齐全,对十四岁的她来说,这些活计虽然有些重,但是平日里做惯了的,便也不觉得苦。陈氏醒来后见苏影青乖乖地做着事,挑不出刺,也不再理会,梳洗梳洗出门去了。
苏影青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大门传来敲门声,外面一个男声问道:“陈嫂子在不?我来还筛子。”苏影青打开门闩,“吱呀”一声门便被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男子,三十来岁,手上拿着一个竹筛子。看见是苏影青开门,男子往里望了望没看到陈氏出来,便将竹筛子还给苏影青道:“烦请小娘子告知陈嫂子,姜凡已经将竹筛子还过来哩。”苏影青接过竹筛子,那姜凡却不走,没话找话地与她攀谈。苏影青记忆中姜凡会时不时来到姜家,不是借东就是借西,又是个涎着脸的无奈,不要脸的泼皮,陈氏却愿意将东西借予他,每次他来,原主都躲得远远地。
姜凡是陈氏丈夫不出五服的表兄弟,家中本也是殷实人家,但姜凡用钱大手大脚,又被人诓了去做生意赔了个底掉,方才老实了不少,靠着那一点祖荫,倒也混了个肚圆。只是整日里在村里东游西荡,不做什么正经营生。姜凡见苏影青不理睬自己,反而要关上门,眼珠一转,便道自己要借姜家的磨刀石。苏影青烦了,便去厨房寻磨刀石。姜凡反过身便将门轻轻掩上,又下了门闩,跟着苏影青进了厨房。
苏影青警觉后面有人跟着,猛地一回头,看见姜凡不怀好意地跟在后面,便一把拎起厨房里的菜刀向姜凡砍了过去。姜凡没有料到苏影青居然这么烈性,猝不及防下被她从胸前到肚皮划了一刀,身上的衣服立马被划破,露出了白生生的肉。姜凡怪叫一声,转身就跑,边跑边求饶:“姑奶奶,我就是来拿磨刀石的。没别的意思,饶命饶命。”苏影青也不追赶,只是将刀横在胸前瞪着姜凡离开。
姜凡跑出大门,便跳着脚在门外叫道:“连个磨刀石也不借,算什么姜家人。还用刀砍我,去你娘的,小贱皮子。”苏影青抓着菜刀往门外冲,姜凡见势不妙赶紧退了几步匆匆跑走,邻居隙开的门缝也随之关上了。苏影青松了口气,便将门关上。她方才真是大意了,一个人便将姜凡放了进来,如有万一,这村子她就呆不下去了。
陈氏串门回来,便被隔壁张氏留住了,张氏带着兴奋的神色道:“方才姜凡到你家借什么磨刀石,被你家媳妇砍了几刀,吓跑了。没看出她还有几分胆量嘛。”
陈氏一听,脸便耷拉了下来,与张氏应付了几句,便阴沉着脸回了家。
苏影青正在厨房烧火,火红彤彤地映在脸上,秀丽的脸蛋上也有了血色,汗水顺着乌黑的头发流到姣好的下颌,虽然穿着简朴,但一副青春洋溢的样子便添了姿色。陈氏见了心下火气,带着些酸气便一掌扇了过去。苏影青已看到陈氏进了厨房,正想迎上去,没想到却得来了一巴掌,还好闪了一下没落到实处,只是被掌风刮了一下。陈氏见苏影青居然还敢躲,更是火冒三丈。抽出厨房里的柴火劈头盖脸向着苏影青打了过去。
苏影青一下懵了,记忆中陈氏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也来不及争辩,更不会如原主般一味挨打,便径直跑了出去,跑进自己的门,将门关上。陈氏不愿破坏自家的门,便跳脚在外面骂着:“你夫君死了没多久,你便敢引男人进我家。不要脸的小娼妇,我是瞎了眼才收留你。”又开始哭号,“我的儿呀~你怎么死得这么早啊!你媳妇要不守妇道了呀!”苏影青不愿担这污名,便跟陈氏解释姜凡如何来还东西又如何借东西还被如何赶走,但陈氏只是不理不顾,只在院中大骂。
隔壁邻居听得动静,纷纷听上了壁角,也有人进了姜家大门劝慰陈氏,都道苏小娘子是个老实人,怎么会干这等事云云。直到天擦黑,陈氏方才收住,将邻居送出门,自个进厨房胡乱吃了些东西,便歇下了。苏影青也松了口气,她不知为什么陈氏反应这么激烈,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