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请问青阳……”苏影青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若直接说自己要在这里安家是不是不太好。
店小二刘正见她欲言又止,看着她想了想说:“小姑娘,我叫刘正,是青阳本地人,周围都知根知底的,你若有什么想问的事直接问好了,不用顾忌。”
苏影青默默点头:“刘大哥,我的确有些顾虑,因为我只是一个孤女,流落到此地,前些日子也遇到些事,所以……”
刘正“恩”了一声,说:“你一个人有这些顾忌也是应该的,但我们青阳一向民风淳朴,而且青阳人一向信奉澄明娘娘,受娘娘教化,你一个小姑娘家在这里立身总比其他地方要好。”刘正竟然已经猜到自己打算在青阳镇安家了,苏影青提起的那颗心就这么直接着了地,有什么好迂回的,古人又不是傻子,店小二更是每日都要看顾客的脸色行事,自己那一点小心思难道别人还看不穿么?
苏影青也就大大方方地向店小二询问:“刘大哥,我的确喜欢青阳镇,也想在青阳镇安家。但我没多少钱,也不太了解能做什么营生来生活,不知刘大哥可否指点一二?”
刘正说:“你且等等,我去前面跟掌柜的说一声再来,免得误事。”说完便急着跑出去了。没多久便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掌柜的说,你既然想做咱们青阳人,就让我多帮帮你。不过咱们还是明话明说,我告诉你青阳的详细情形,帮助你安家落户,你给我中人费,这样银货两讫,大家都放心。”
苏影青含笑点点头,这样做竟然有了点现代商业契约精神,她对青阳人的好感又上升了些,这样做比所有言语上的承诺更让她放心。二人互通了姓名,又约定好了中人费,方正式开说。
刘正每日在客栈做活,消息自然灵通,而且青阳并非大镇,只需片刻便将这里讲解得一清二楚。青阳人口不过数千,镇子的中心便是这座娘娘庙,镇上的人多是依托娘娘庙过生活,做香烛纸钱的,做纸供的,算命的,做吃食的,以平民老百姓为主。镇上也有几家富人,但都比较仁善。说到这里,刘正正色道:“咱们青阳虽然民风淳朴,但什么地方也免不了几颗烂瘤子,苏姑娘你若要在青阳安家,每日只是关门闭户过自己的日子倒简单。若是你要找营生做做,就得留意两个泼皮。一个叫关二毛,一个跟我是本家,叫刘亮的,他们每隔几日就要到集市和娘娘庙前游荡。遇到他们,不能避就给钱了事,千万不要多说话,惹翻了他们你一个小姑娘要吃亏的。”
苏影青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刘正又问:“苏姑娘,你是打算买房还是在青阳赁房住?”苏影青犹豫了一下问:“不知买房和赁房是什么价钱?”
“买房呢,青阳的房子不多,大多在镇边上,你一个小姑娘住不是很安全,但价格倒不贵,三十两银子便能买一处小院子。赁房的话,价格不便宜,每月也要约七八十文钱,但房子大多在镇子中心,大院落小院落的比较多,我们镇上大多是租给那些香客住的,也算干净安全。”刘正顿了顿,又建议道:“其实我觉得你租房住比较划算,你一个小姑娘迟早也要嫁人,就算身边有点钱买了宅子,吃穿住行哪样不要钱,还是留点钱在身边的实在。”
嫁人?苏影青只是淡淡想过,但从来没把这件事提到近两年的日程上来,现在被这一提醒,方才想起,自己现在十四岁,在古人来看应该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不由失笑,这一笑将刘正看着也愣了下,晃晃头方回过神来。
苏影青便道:“刘大哥,听你的,我还是先赁房住好了,更何况,我身边也凑不足三十两银子,只能先做点营生养活自己才能谈其他。”刘正点点头,又向苏影青介绍了几句青阳镇的风土人情。
青阳也算是山清水秀,又加上有澄明娘娘庙在此,所以邺城的人外出游玩多会到这里,青阳的大部分田地也是邺城的大富商或是官员所有。平民百姓只拥有一些零碎田地,所以购买田产在青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说到这里,刘正痛心疾首地说:“吃吃喝喝,柴米油盐全得掏钱买,唉……就算是买几把青菜叶子也得要钱啊!”苏影青莞尔。
就这样七七八八说了一些,刘正便向苏影青告退,打算跟掌柜打声招呼,自己去青阳打听下找找合适的房子。
苏影青也坐不住,打算到街上逛逛,自己也多了解一下青阳。
苏影青踏出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太阳西斜。娘娘庙前的人流也稀疏起来,三三两两地往出走,只有些卖香蜡纸钱的人还摆着摊子,又有一白衣相士坐在桌后打着瞌睡,旁边打着一块写着“铁口直断”的布幡。
苏影青想了想便往澄明娘娘庙里走去。庙门上挂着匾额,写着“澄明阁”。一进澄明阁,便是一个大院落,铺着青砖,两侧种着极高的青松,院落后便是几重大殿。苏影青走入第一重大殿,看见上面塑像,果然与自己在青州看见的塑像一样,只是更加精美,衣饰华美贴着金箔,澄明娘娘的脸部更加栩栩如生,表情也更是悲悯。两侧站着几个侍女,也是衣袂翩然,捧着玉瓶瓜果。
苏影青在澄明娘娘座前跪下,默默祝祷:“小女子苏影青,从异世来此,也许是命运指引,将我指引到此地,望娘娘保佑我能在此安身立命,能有一个家。小女子愿全心信奉澄明娘娘。”又向澄明娘娘磕了几个头。起身望着澄明娘娘的塑像,苏影青恍惚中觉得澄明娘娘向着她笑了笑,待她惊疑一下,揉揉眼睛去看时,又觉得自己是看差了。又向娘娘拜了三拜,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