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丽驱车直接去了三块石村举办运动会的地方,就是三块石村原来的小学校。学校门口有人管理着,车辆一律不让进入。管理者都是衣着鲜艳的女孩子,身上披着彩带,红底儿金字,写着:‘三块石村第二届全**动会隆重召开’。这些女孩子满脸灿烂的笑容,说着热情而动听的话语。没有那个司机愿意和她们过不去,都乖乖地把车停到临时的停车场里。程丽也下了车,徒步去了运动会场。
程丽和方明走进校门,看见路两边站着齐整整身披彩带、衣着艳丽的姑娘们。她们极其自然地和每一位走进来的客人热情的打招呼。程丽可不会错过这个展示自己迷人风采的好机会,她笑容可掬地向姑娘们频频招手,可惜身边只有方明一个随从,如果身后跟着一帮人,说不定人家还会把自己当成来视察的大领导呢!程丽虽然不是很得意,不过,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好,阳光明媚,微风徐来,程丽的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你别说啊,这农村人儿还挺有办法的,啥东西都能利用上。”程丽看着操场上因陋就简制作而成的比赛设施,和方明说着。别看设施简陋,彩旗和横幅却到处都是,那上面大多是农资商品的广告。因为日暖风轻,那一面面彩旗仿佛是一个个羞涩的小姑娘,小心地扭动着腰肢,和客人们打招呼。
主席台设在操场的北面,由八辆农用车,两两车尾相对排列而成,上面是五彩布的棚顶。阳光可以自由地照到主席台上,太阳成了免费的加热器。主席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几个麦克风旁边是正在调试乐器的乐手们。在操场的南面,有十几辆校运客车一字排开,车上车下挤了不少的人。程丽正四下张望着,忽然看见韦丽身后跟了一群人,向主席台走去。程丽没有过去打招呼,她正在找林新宇。
“程姐,我打听了,林新宇不在这里,是不是还在家里呢?”方明转了一圈回来对程丽说。
“这人跑哪去了呢?座机不通,手机也不开!真急死人了!”
“那到他家里看看?”
“好吧。”
在林新宇的家里,程丽看到了林无美和静茹,说了一阵儿客套话之后,程丽直截了当地问林新宇的去向。而林无美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昨天夜里,她不知道怎地就失眠了,以前很少有失眠的情况,就是和对象闹意见的时候,也没像昨晚那么难熬啊!更令她不解的是,父亲刚刚回来,昨晚突然就和母亲去了省城。而且,爷爷和叔叔们也都去了。只是让她照顾好家里,别的什么都没说。
尽管林无美的心里头是七上八下的,但她的脸上依然是平静的神态。“丽姐,也有可能是我哥哥的手机丢了呢?他有时候也是粗粗拉拉的,这都是没准儿的事儿。再说了,他都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还用得着别人惦记呀!姐姐,今个正好赶上开运动会,我们一起去看看,一定很热闹的。”
静茹在林新宇家里,程丽已经感觉很不自在了,又没找到林新宇,哪还有心情和她们一起去看运动会啊!起身就告辞了。
“姐,她怎么还来找新宇哥呀?她想干什么啊!”静茹一脸不高兴地和林无美说着,心里忐忐忑忑的。
“没事儿,她还能把我哥哥抢跑咋地?你就放心吧!”林无美嘴里安慰着静茹,可她的心里却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感——哥哥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连程丽都在找哥哥,是不是......林无美不敢想下去了。她已经给哥哥打过多少个电话了,就是关机!她给大哥林志平打电话,大哥只是说他在做事情,再问就什么都不说了。如果是以前,大哥这样回答她不会多想什么的,可这次不同,她就是觉得心里没底儿。
喜梦荣是被正式邀请来观看运动会的,当然,他是要‘随份子’的。大家和小家都差不多,人家三块石村举办运动会,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他能不表示表示吗?不但表示,他还特意在村里挑选了三十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组成了一支拉拉队来捧场。说是拉拉队,都赶上模特队了!特别惹眼。人,或许天生就有竞争的心理吧,喜梦荣想:你们三块石村不是抢在我们村前边搞运动会吗?我就让你们看看小石台村的靓丽和实力!喜梦荣憋着劲儿想和三块石村叫一号!喜梦荣暗地里已经做了准备。他还给高爽打电话,让他回来帮忙。其实,他不打电话高爽也会回来的,高爽想让父母瞧看瞧看林静雅。
高爽和林静雅手牵着手出现在会场上的时候,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他们俩走过之后,惹来了窃窃私语。
“哎!我说,他领的是谁儿呀?是,是情人儿吧?”
“去!别瞎说!你敢大白天的敢把情人儿领出来啊?”
“那你说是谁?不会是你妹妹吧?”
“滚犊子!还是你老姨呢!”
“哈哈哈......我倒是想有这么漂亮的老姨呢!”
高爽和林静雅来到主席台上的时候,韦丽书记和乡长已经讲完话了。台前的歌舞表演也要结束了。徐春华一把拉住高爽,“你来晚了,得罚你!怎么罚呢?对了,唱一个!听听九妹的嗓音儿。嗯,别整那些软绵绵的,来个激情的,高昂的!”这时候,台上台下都喊了起来。你说让九妹唱这个,他说让九妹唱那个,吵吵嚷嚷的不亦乐乎。高爽有一个别名叫九妹,不能算‘外号’。至于九妹的来历嘛,现在可来不及说清楚,这台上台下的人们还等着他唱歌呢!
高爽和喜梦荣说:“要不,唱屠洪刚的吧,高亢嘹亮。”喜梦荣一摆手,“唱老爷们儿的找你干啥!我爱听李琼的‘山路十八弯’,挺适合的,还有劲儿!”
台上的几个乐手都是本乡本土的,以前还和高爽合作过,彼此相当的默契。高爽的嗓子里可能是有两套‘设备’,女高音他都唱得上去。他清清嗓子之后,一曲李琼的‘山路十八弯’,就清亮亮地回旋在运动场的上空。高爽的女高音主唱,乐手们的男生辅唱,把一首山路十八弯模仿的惟肖惟妙。
山路十八弯唱完了,人们的情绪高涨起来。年轻人们喊着号儿“漂亮的九妹来一个!漂亮的九妹来一个!漂亮的九妹来一个!”徐春华一看这架势,不阻止的话,高爽要开个人演唱会啦!他也顾不得一旁的主持人了,抢步上前站到了高爽的身边。高爽是理智的,他很有礼貌地将话筒交到徐春华的手里。
“乡亲们!实在是抱歉啊!因为时间关系,高爽的个人演唱会推迟到春节之后举行,到时候还得仰仗大伙去捧场啊!下面由我们村的武术队为大家表演精彩的节目!”
武术队在人们热烈的掌声中开始了精彩的表演。
三块石村的陆家,是武术世家,在陆氏家族中随便找出几个年轻人,就能表演出几套武术节目来。徐春华为了搞好团结,他来了一个大融合,挑选了不少其他姓氏中优秀的年轻人,参加到武术表演队里。因为怕没有武术功底的年轻人跟不上节拍,就让他们表演一些滑稽的动作,这样,既有团体性,又有趣味性。而这样的武术表演,本来就不需要多么严格的要求,重在参与。这就是为了增强村民的团结意识,和村委会的凝聚力。为了举办这次运动会,徐春华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比赛项目正式开始了,县里的记者把镜头从主席台移到了赛场上。
赛场上的项目还真是不少。不过,这里的比赛,突出的就是一个‘乐’字。比如赛跑,有一百米,二百名,四百米。但是,跑的方式却不同于常规的体育比赛。有穿大衣跑的;有挑重物跑的;有夫妻俩相互背着跑的;还有两个人的左右腿捆在一起‘齐心合力’跑的等等。这里没有长跑,徐春华怕把人累着,都是趣味性十足的比赛。是力量,技巧和智慧的结合,而结合的目的就是为了快乐,谁跑第一?谁跑第二?已经不重要了。
赛场上分几个赛区,分门别类地进行着三块石村别出心裁的运动项目。喜梦荣看了一会,对徐春华说:“下去看看,我也是喜好运动的人,看他们比划得热火朝天,心里痒痒啊!”徐春华陪着喜梦荣下了主席台,向跳高的场地走去。
跳高的场地上,陆平正在试跳,他可是村里的跳高能手,目前还没有发现村里谁能比他跳得更高。陆平,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米八几的个头,红润的一张脸,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典型的男子汉气派。“老哥!来!试一把。”陆平敞亮地说了一句,然后,让出场地来。
“听说兄弟可是‘高人’啊,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来超过你的,今儿个让老哥也开开眼!”喜梦荣笑呵呵地奉承着。
“那里的话,就是平常爱跳跳,玩呗。”陆平很谦虚地说。
喜梦荣伸伸胳膊抬抬腿,又搓了搓手。“我以前也喜欢蹦跶蹦跶,不知道现在的老胳膊老腿儿还行不行。”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那咱哥俩试试?”陆平懂得喜梦荣的意思,他知道喜梦荣不会武术,但喜欢运动,跑跑跳跳都在行。他还真不敢低估这个大他十几岁的村支书。
喜梦荣下主席台的时候,韦丽在打电话,现在也过来了,乡长陪着。乡里领导一来,村民就围过来不少。喜梦荣看看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更有兴致了,就对陆平说:“兄弟,我喜欢后发制人,你先跳个最高的,我一定能超过你!”韦丽疑惑地看看喜梦荣,心想,他平常比较稳重啊,现在怎么会口出狂言呢?是看人多了,想逞能吧?这要是比不过人家,可是要丢面子的呀!这面子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你喜梦荣现在可是代表着小石台村啊!韦丽担心;疑惑;不解;却又无法阻止。
观众多了,陆平也兴奋起来。他一连跳了三次,最后一次是最高的。他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走到喜梦荣的面前,他很自信,喜梦荣不会超过他的。“老哥,大伙都看着呢,我可没敢装假啊!”确实,陆平的最后一跳是竭尽全力的,他也想为三块石村增光啊!
“兄弟,你跳的是最高的了?”喜梦荣又问了陆平一句。
“是!你超过了,我也没有怨言。”
喜梦荣向身后一招手,小石台村的几个小伙子把早就准备好的护垫铺到了标杆后面,又把标杆放到了最高处。陆平看到他们把标杆放到了最高,心里非常吃惊!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围观的人也都面面相觑,“老喜这是疯了吧?这么高?世界冠军也跳不过去呀!”人们嘀咕着。
紧接着,人们又看见两个小伙子给喜梦荣抬来了一根长木杆。喜梦荣拿起长木杆,倒退了几步,然后手挚长杆向标杆冲去!长杆竖立起来,喜梦荣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翻跃,喜梦荣的身体从标杆的上空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到了护垫上。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围观的人,随后是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陆平和喜梦荣的两双大手握在了一起,猛烈地摇晃着!“老狐狸!”陆平大声喊道。紧接着,两个人都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所有的愉快与不愉快,所有的理解与不理解,所有的包容与不包容都在这笑声里融和了。
喜梦荣还有其他的‘准备’,但他准备收场了,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希望自己的事业,也像今天的撑杆跳一样,来一个大飞跃!
‘君子善假于物也。”他相信这句话,他想用好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