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绯然将令牌用手臂摊到一边,将手中最后一枚令牌丢到桌上。
“假的。”
众人的心间狠狠一颤。
假的。
“南宫家的死士也进了奸细,天下,就要乱了……”
安绯然低声说着,心中细细盘算。
接而,她又继续道:
“恐怕不止舞魔,血魔,莽荒,X这些势力,舞魔所到,鼎沸升腾,血魔所到,血流成河,莽荒到过,寸草不生,若三相联合,所向披靡,
然而现在莽荒处境尴尬,两不相属,只中立,静观,静待,却不插手,铭帘少主至此,也已尽力,莽荒向来不以实力居于鳌头,它以底线为尊,触及底线,即是不能平世,那便毁世。
这一代是铭帘少主掌门,虽有意助威,却也需遵循制度。我们不可再让他为难,到了那时,更会被人拿了把柄,各位切记我今日所言,万不可儿戏。
南宫家富可敌国,势力也不可小觑。这许年来,不与任何人交敌,亦不与任何人交友,于莽荒一样,却又不同,
他不参与政事,却可出现朝堂,不参与墓事,却掌握天下最全面的墓派渠道,他一出手,天下必乱,现在,天下迟早是要乱的,他若出世,天下,只怕就要易主了。
现在怕只怕他和朝廷有关系,否则,定然是不能在朝廷自由来去的,但是,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一切以舞魔,血魔,莽荒,X的利益为主,以四者利益为大,必要时务必舍小取大,
再者,我们四派一向独成一大派,若难遇明主,便……夺位!”
最后两字她说得格外郑重。
下面坐着的有舞魔,有血魔,有杨一亦,有曾经,哥哥的心腹。
此次她代哥哥,杨一亦,夏景康发言,是第一次如此,却是这样的第一次,心中难免酸涩,还不知哥哥究竟怎样了……
“你们……明白了么?”
“明白。”
下面陆陆续续传来两字,都很庄重,安绯然听得出来,他们经过了坚定,且郑重的思考。
“另外,”
安绯然双手交叉,放在颔下,
“进选的一十七人中,倒下了两人,其中一人亡故,一人垂危,预计还要再补缺一至两人,竞选将在此次任务准前两月进行,希望各位,做好准备。”
“是!”
这一次,回答如此迅速而整齐。
因为他们,已然,做好准备!
……
夏景康只觉头痛欲裂。
“醒了。”
安绯然的声音传来,冰冷极了。
明明是句疑问却说出了肯定,倒是和铭帘很像。
“如果不是醉生梦死,你现在恐怕早就驾鹤西游了。”
夏景康挑眉:
“不是恐怕……”
“你也知道。”
安绯然手中的笔“啪”地一声被拍在桌上。
几滴润湿随着脸颊的弧度滑落。
她睁大的,无神的瞳孔,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瞳孔蓦地紧缩。
她居然……流泪了?
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不愿说话。只是独自一个人细细地,静静地,回味着,她那份为数不多的,甚至少得可怜的,残缺的记忆。
眉心仍跳个不停,疼,很疼。
她却蓦地,觉得蹊跷,且越想,越觉得蹊跷。
她更说不出话了,也不想说,可头脑却偏偏极度清晰,且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突然,她一拍桌子。
似乎一切,都变得可能,且合乎情理。
死士的事情有了消息。
夏景康也在一旁静心听着。
安绯然朝他的方向望了望,就再未看过他一眼。
而那时,低头翻阅文件的夏景康感到头顶射来的视线时,抬头,想对她笑,看到她的冷漠,嘴角僵在了那里。
“南宫家传话过来说,他们并未派死士过来……”
安绯然的手猛地一攥。
“另外,南宫家此次的信使,南宫燃,正在门外。”
“门外?”
她为何没有看到?
“是,总部门外。”
安绯然明了,却又皱眉,从那里到这里要些时间,加上去唤她,她到这里,又要些时间,怎的如此怠慢?
“速请。”
去请的时间里,议室里异常静谧。
这种骇人的,诡异的氛围,一直到红长袍的南宫燃跨进房间,这才稍有收敛。
南宫燃未进门便察觉气氛的不对,面上却若无其事。
安绯然只听闻一个人的脚步声,问道。
“凛呢?”
“觉着新奇,逛街去了。”
“倒也可爱。”
安绯然笑笑。
“是呢。”
“婚期定了么?”
“自然。”
南宫燃浅笑着,从袍中摸出一张红底暗纹烫金的请帖,双手奉上。
瑧接过,照例呈给墨郁。
墨郁到她身旁,低声道:
“胸前拿出来的,看来是极重视的。”
言罢,轻轻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