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忙,红杏连自家肉店的事都给忘记了。
等她再想起来去看的时候,店面已经被拆掉了,很显然是私自拆掉的,都没有人告诉她。红杏告诉苏三万的时候,苏三万正在剁肉,手一滑,菜刀掉在地上,声音有些刺耳。那个下午苏三万没有说话,红杏心里过意不去,开车载着苏三万去看,满目的废墟里挖土机轰轰作响,已然是块工地了。
苏三万拿着纸巾哭的呼天抢地的:“老公,我不对不起你,我们家房子让畜生给糟蹋了,我没能保住家里房子……”
“老妈,都是我不好,我一下没看住就动工了。是我无能。”红杏红着眼眶抱住苏三万,抽动着肩膀也很难过,这里她住了二十年,突然之间什么都没了,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这里也是她的家,突然之间家没了,感觉生活好像失去了什么,变的很空洞。
“这不怪你,那个畜生!”苏三万哭的咬牙切齿的。
她们两就这样傻傻的坐在废墟上,看着那边在施工,自虐的看着,心里都很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了,然后慢慢的机器不响了,工人们睡觉去了,红杏和苏三万也无动于衷。身边的手机响了好几次,红杏心烦索性关机。
徐二少利用车上的全球定位系统找到她们的时候已经半夜了,虽然还是夏天,也够凉的了。蚊子又多,红杏是O型血特别招蚊子。身上被咬了好多大包,他拿着两件外套,走上前的时候,红杏的手臂几乎全肿了。
“伯母夜里凉,您披上。”尊老爱幼,徐二少先把衣服递给苏三万,苏三万没有接,目光呆滞的望着前面一片黑暗的工地,她在这里住了四十多年,现在家没有了,关于过去的回忆就更难找了。
“红杏来,把衣服穿上。”徐二少心疼极了的为红杏把外套穿上,红杏没说话哭累了她现在只想睡觉,还有回到已经不可能再回到的家。
她慢慢的,迟钝的转过身来看徐二少,有些不太确定的说:“小鹏鹏,你看,我家没有了,呜呜……”
徐二少能体会她这种感觉,当年他的爸爸过世的时候,就有这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他温柔的将红杏抱进怀里,安慰着摸了摸她被蚊子叮的满脸是包的小脸,轻轻的说:“以后我就是你和伯母的家,我家就是你家。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太晚了,你就是挨得住伯母年纪大了,也受不住,回家吧!”
“恩。”红杏动了动僵硬了许久的面部肌肉,和徐二少一起去扶呆坐在废墟上的苏三万往车里走去。
苏三万可能是累了,一回家就睡着了,澡也没洗了。睡着了就好,天气热一身的汗,红杏拿脸盆装了点凉水给她擦了擦身子,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的推出房间。
房门外徐二少等她出来,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红杏关门出来时看见他,微微打了个哈欠,的确很晚了,她知道今天一定让徐二少当心了一整晚,不接电话是她的错,可是徐二少都没有怪罪过她一句。红杏主动的拉了拉他的手:“小鹏鹏,好累,我们回屋睡觉吧!”
徐二少任她拉着回屋,红杏也是极累了,随意洗了几下,就向床上扑去,躺在那里一点也不想动。
他很耐心的拿来驱风油给她擦在那些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一个一个的小肿包都擦了个遍才放心关了灯在她身边躺下。刚才明明是极累的,这会儿怎么又睡不着了,红杏趴在徐二少胸口上说话:“你知道吗?那家小店对老妈真的很重要。”
“那咱们就给她再盖一个一摸一样的,让伯母去选地,选好了,我们就从新盖。”徐二少说道,这不只是安慰话,刚才看到整个菜市场都变成废墟的时候,他就想提了。他说过要给红杏一个家,除了这里,只要她们两喜欢再买一处也行。只要开心,爱怎么买都成。
“但老娘没钱。”红杏这句话说的很现实。
“用我的。别说不要之类的话,早晚你都是我老婆,这就当是给伯母的聘礼了。”徐二少怕她推辞这样说道,只有这么说,她才会手下。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嫁给你?”红杏突然笑了笑,连求婚都没有,哪能先给聘礼的。
“我确定。”关于这点徐二少很有自信。
红杏不说话,轻轻的用指腹在他胸口画爱心桃的形状。画了两个串在一起的。
徐二少有些激动的去握住她的手:“你是说……”
“我爱你。”红杏点点头平静的说道,没有经过什么波涛汹涌的事情,但就是爱上了。她往徐二少的怀里再靠了靠说:“其实看见那片废墟和老妈绝望的脸的时,老娘想过去找肖墙玉石俱焚。因为我被他弄的实在是太心烦了,每一次我刚刚解脱一点,他就会像个恶梦般的再次出现。”
听到这里,徐二少下意识的训斥道:“不许。”
他从没有这么严肃的对红杏说过话,虽然是训斥,可是依旧叫人温暖。红杏抱着他微微的笑了笑:“可是想到你,就突然不舍得了。老娘还没有跟你幸福一辈子了,为什么要死啊!就是那个时候,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我的心是为你在跳动的。”
“幸好。”徐二少心里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秀发。
红杏心情稍微好了点,对他问:“那你爱不爱我?”
“傻瓜。”徐二少顿了顿,声音有些感染的说:“我爱你八年了,永不变心。”
“那要是我今天死了你会怎么办?”红杏得意的趴在他身上,心里都甜蜜了,好奇的问道,其实她也是虚伪的,也想听到甜蜜的情话。
徐二少愿意满足她,就想让她永远沉溺在蜜糖罐子里,他淡淡的说:“我不会陪你去死,这不现实。可是我每天一定会去墓地看你,给你送玫瑰花,陪你说话,直到我死。”
“你别说得太满了,要是你遇见比我更美的姑娘了?”红杏存心逗他。
“当成丑女。”
“要是遇见家世好的了?”
“当她是乞丐。”
“那要是遇见比我温柔的了?”
徐二少终于皱了皱眉头:“你温柔过吗?”
“讨厌!”红杏作势打了他一下,力气很轻,因为舍不得,自己的男人是用来疼的嘛!
“你还有什么刁钻的想法一起说了吧!”徐二少慷慨的睁了睁眼睛。
“你现在发现我很麻烦了吧!”
“不麻烦,为你解决麻烦就是我人生最大的乐趣。”
“对了,你还没说你帮我当什么了?”红杏撒娇道,语气嗲嗲的诱惑着徐二少。
“老婆。”他没有犹豫的就说出来了。
“再叫一次。”
“老婆!”他越叫越自然。
“那我勉为其难叫你老公吧!老公咱们睡吧,明天早上我去找肖墙算账去!”红杏睡正了身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