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正定了定神,咽了咽口水,用近似颤抖的声音问道:“不知道姑娘有何指教。”话还未说出口,宇文正只觉得白影一闪,衣袖被一股凉风带起,手中的长剑竟被夺了去。
宇文正心中大惊:“这身法好快,夺剑竟如此的轻描淡写。”顿时对眼前这女子又顾忌了几分。
白衣女子依然目不离他身,相视而对,反手一掷,长剑划破空气,直朝银笛书生闪电般飞去,空气中带起一路剑鸣,犹如龙吟。银笛书生听声辨位,大叫一声“不好”,向左一闪,飞剑穿袖而过,顷刻间红衣女子手中已多了一柄二尺长剑,正是白衣女子所掷之剑,与银笛书生再次游斗起来,双剑碰撞之声连绵不绝。
白衣女子掷剑同时,宇文正眼睛闪过点点寒光,他大惊不好,随即调整身形,头低了半寸,几缕青丝绵绵飘落。宇文正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心惊道:“若再高半寸,我这脑袋便被扯了去。”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惊,正道盟几位掌门皆想上去助银笛书生一臂之力,但又怕别人说自己以大欺笑,以多欺少,失了一代宗师的风范。皆按捺不动,看得咬牙切齿。
“姑娘,你这功夫卖与不卖”一声突起,身影瞬间来到白衣女子身后,与她相背而对。
白衣女子并不答话,双目也未有任何变化,依然冰冷异常。她突然一个转身,一条银丝朝那男子脖子缚去。
“不卖也不要动怒呀,我出三千两,可有兴趣?”只见奇居正左手拿册,右手一支朱砂笔护在咽喉处,把那银丝拉成个三角状。
众人看到这个情景无不称奇,刚才白衣女子玉碎薛三的断龙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小小的朱砂笔竟有如此神力,能敌得过这夺命的银丝,无不猜测这是哪路英雄,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他们哪里知道,奇居正把毕生的内力传至这朱砂笔上,非一般利器所伤,神兵利器也不能伤它分毫,不是那凡物断龙刀所能比拟的。
白衣女子一个移形换影,又有两根银丝朝奇居正袭来,三条银丝形成一个丝网,把奇居正上中下三路罩得严严实实,只要稍有不慎,任一路都可夺了她的性命。奇居正面对此景,不慌不忙,微笑的用笔上下一捋,三根银丝皆被他牢牢的吸附在朱砂笔上。
“姑娘这一手控丝的功夫真是精妙绝伦,我出五千两,可动心?”奇居正一边说,一边身形一动,那朱砂笔在白衣女子眉心上一点,便退到三尺之外,笑盈盈的看着他。
白衣女子呆立在那,白皙脸上,双目之间,眉心之上多了一点朱红色,更显冷艳。众人皆感天底下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一对双瞳,一点朱砂就让人如此入神,若见了全貌还不惊为天人,白衣女子呆立半响,她双手一挥,银丝尽数收入她水袖之中,扭头向门口走去。
“别走别走,价格不合还可以商量。”奇居正依然不屈不饶的追问道,却又不追出去。
白衣女子依然不为所动,犹如没听见一般。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屋顶跃下一个人,身形一变,欺到白衣女子身后,五指为爪稳稳的锁住白衣女子的咽喉。
“玉面罗刹,快把玄天宝鉴给我,不然我就杀了这小妮子。”只见一虬髯大汉,右手锁住白衣女子的咽喉,朝红衣女子嚷道。
红衣女子和银笛书生正打得难分你我,被这天外之音吓了一跳,稍一分神,红衣女子左腿又被划了一道口子。
“哈哈,要动手就动手吧,别被她咬了双手。”玉面罗刹笑道。
众人听她一说,皆感奇怪,难道她们不是一伙,竟然不顾她的生死,如此无情,还是她真的还有杀招,竟如此自信。
虬髯大汉也是一惊,暗忖自己是否打错了如意算盘,这女子并不是玉面罗刹命脉所在,截住她,也威胁不到玉面罗刹。
“好说好说,长须老鬼,这四海帮也来凑凑这热闹,不过不好意思,这玉面罗刹项上人头可是小生的。”银笛书生笑盈盈的说道。
虬髯大汉怒道:“呸呸呸,我叫长须童子,可不是甚么老鬼。”
众人皆是一笑,看他五十有余,哪还是甚么童子,明明就是个老鬼,心想这怪人人老心不老,死不肯承认自己昭华已过,弱冠已逝,已进知天命之年。
“好说好说,童子就童子,这玉面罗刹可是小生我先看上的,你可不能和我争呀”银笛笑道。
众人不由的笑出声来,银笛书生话中有话,言这长须老鬼与他为敌,是贪恋玉面罗刹的美貌,争风吃醋。
虬髯大汉怒骂道:“呸呸呸,你这刁钻小鬼,你看上便看上,****何事,我家婆娘比她好看千倍万倍。”
众人又是一笑,有更甚者大叫道:“是呀,快回去找你婆娘去吧,来这做甚?”,银笛书生本是无中生有,不想这长须老鬼却也当真,不免可笑。
“好说好说,你这是想娶妾吗?家中的婆娘已经人老珠黄?”银笛书生向玉面罗刹刺出一剑,继续调侃道。
长须童子大怒骂道:“呸呸呸,放你娘的狗屁,我家婆娘年轻貌美,美若天仙。”
银笛书生突然叫了一声“中”,剑穿过玉面罗刹小腹,剑尖滴着鲜红的血液。银笛书生“嘶”的一声拔出利剑,玉面罗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苦笑道:“哈……哈……哈哈,这一次……一次……真……真得要……要命丧与此了。”说完一阵剧烈咳嗽。
银笛书生笛剑回鞘,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能和我的‘书生夺命剑’争斗二百余招,已经位列高手之列,此生无憾了。”
长须童子大叫一声“不好”,急速退了三步,手指流着鲜血,血液乌黑,口中不停骂道:“这该死的小妮子,竟然使毒,我非杀了她不可,杀了她不可……”
白衣女子轻轻走到玉面罗刹的身边,眼睛毫无波动的盯着银笛书生,右手一掷,玄天宝鉴便向银笛书生飞去,左手一挥,一股银针如暴雨般的射向众人。
只听一人大叫“不好,飞雨神针”,众人忙着躲避,不少人已然中针,躺在地上破口大叫。这飞雨神针细如牛毛,刺入人体,深入骨髓,又不易拔出,痛痒难忍,不少人皆在刀口上混饭吃的行当,刀劈剑刺皆哼都不哼一声,唯独这飞雨神针又痛又痒,绵绵不绝,不由的抓狂大叫起来。
银笛书生本离得又近,本无可避,他灵机一动,内力震开卷轴,在面前一转,形成一道屏障,飞雨神针尽数射在卷轴之上,左手向前一抓,本想抓住这白衣女子,却哪里还有人在,两人已经在屋顶之上,手中却多了一个玲珑眼罩。
“公孙长风,今日之仇,他日定加倍奉还。”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长须童子朝屋顶大叫道:“你休要逃走,快把解药给我。”双脚一点,便飞上屋顶,追了出去。
三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便消失在细雨夜色之中。
银笛书生把卷轴往地上一扔,手里拿着玲珑眼罩呆呆的看着玉面罗刹离开的身影,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公孙长风道:“公孙门主,玉面罗刹中了我一剑,必死无疑,还请把那三万两给小生结清。”
众人都未在意他说些什么,只是眼不离地上的卷轴,只见卷轴空白如雪,并无一字,显然并不是什么玄天宝鉴,而是个赝品。
公孙长风道:“还未见玉面罗刹的人头,追风侠士又何必急于结清账款,是怕我天龙门赖账不还吗?”
追风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门主所请之人皆各怀鬼胎,不知门主是否能过得了今晚,我还是先清了账目,不然要成了无主之账,这亏本的生意却万万做不得的。”
不少人被追风言中心事,低头不语,他们确实为玄天宝鉴而来。
公孙长风哼的一声道:“追风大侠多虑了,区区三万两我公孙长风还付的起,刘管家,去帐房取三万两银票给追风大侠。”公孙长风身为一门之主,再纠缠下去倒显得小气了,有失门主风范,索性付了银子,不再纠缠。
追风笑道:“好说好说,祝门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下次有此美差,再来照顾在下。”说完便跟在一旁的刘管家朝帐房走去。
公孙长风暗暗的骂了一声:“贪财的伪君子,满口仁义,却是个视财如命的真小人,如此次真大难不死,定要和你刺青门主理论理论。”
突然屋外火把通明,错乱的马蹄声错落有声,随后传来整齐稳重的步伐声,一会步伐嘈杂之声渐静,突然从门外走进两个人。
一人锦衣绸缎,头发黑白相间,左手大拇指上戴一硕大的青玉斑指。一人青衣麻布,皂靴短衫,脸上左眼角有条一寸来长的刀疤,由眼角向脸颊延伸,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青衣男子走到大堂中央,瑶琴前面,暴喝一声,一拳打将下去,瑶琴顿时折成两段,向两边飞开。
众人一惊,此人不知道何方神圣,天生神力,一拳竟可将瑶琴一分为二,这本没甚么,一般高手皆可办到,但折断向两边飞开,无三五十年刚猛一路的内功修为,无法办到。
青衣男子从旁搬来一张八仙椅,放在正中央便自觉恭敬站在一旁。锦衣男子浩然坐下,向众人抱拳笑道:“恭祝公孙门主福如东海,南宫谨前来贺寿。”
公孙长风哼的一声,冷冷道:“南宫世家的三大执事之一的南宫谨来给老夫祝寿,也太看得起我这小小的天龙门吧,想必南宫大执事不单是祝寿那么简单吧。
南宫谨哈哈大笑道:“南宫门主快人快语,我就明人不说暗话,只要南宫门主交出玄天宝鉴,我可保天龙一门周全。”
公孙长风哈哈大笑道:“你南宫世家可保我一家周全,这门口的丐帮莫老前辈想必也是为这玄天宝鉴而来,那玉面罗刹也为这玄天宝鉴而来,皆言可放我一家性命,哈哈,南宫大执事,你说我这是托付于谁才好?”
南宫谨哈哈大笑道:“以我南宫世家的威望,保你一家安全,江湖上我想没几人敢与南宫世家为敌,我今天带来了五百铁甲精骑,已把天龙府围成铁桶,你已经是瓮中之鳖,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别无可选。”
“哈哈,别相信这老狐狸的话。”从屋顶跳下四人,三人短衣短袖,肌肉健硕,手持长剑,把南宫谨两人围在剑圈之中,一人麻衣短裤,头发蓬乱,络腮黑胡,手持一铁制船桨,随意找了一张椅坐了下来,拿了一个桌上吃剩的鸡腿,若无旁人大嚼起来,笑盈盈看着南宫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