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二四论道
强抢民女的事情时有发生,墨愁也是知道的,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每个人也都麻木了,对那些被抢的民女也就少了很多同情,以至于很多人甚至会说,白毛女怎么那么傻,要是我,给人家做小,好吃好喝又有什么不好?
但这事情真到了自己身上,却又是另一回事,眼看这位二皇子宝郡王想要强占了自己,墨愁也是毫无办法。心下焦急,不由得便是一头冷汗,除非是鱼死网破的拼命,但那还不如暂且从权对墨愁更有好处。
墨愁头大了,她实在搞不懂,这个白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大元帅的三小姐,这很不可思议。
墨愁对白午,已经充满了杀意,白午,你找死,别怪我!
*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声音很近,显然原本这些人就在食堂之内。
“滚开!”那人如方才彪形大汉拆开墨愁房门一样,踹开了天字一号的房门。
两眼醉眼迷瞪的二皇子宝亲王瞪着门外进来之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已经意识到,事情大条了,这次来的人竟然是皇太子。
若是他强抢大元帅的女儿这件事被皇太子抓住了把柄,岂是好玩的?
索性装傻。
“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啊!好你个刁民,竟敢冒充我大唐储君,来呀,给我拿下!”
众人哪有不认识皇太子的,谁敢上前动手?
“都给我滚!”
皇太子怒喝一声,二皇子手下那些人屁滚尿流的走了个干干净净。
墨愁冷眼看着,并不说话。这种时候,少说话是上策,已经不是二皇子一方的人在场,想必自己的安全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你也给我滚!”太子冲着宝郡王也是怒吼。
太子不是宝郡王这种没有追求的闲散王爷,若是把大元帅惹怒了,首先倒霉的肯定是大元帅,但他龙家的天下还稳不稳固,那就难说了,即便平息了大元帅的怒火,帝国也必定元气大伤,这种事情岂能允许发生?
“你还敢对本王大呼小叫,来啊,给我......”
宝郡王装傻装到底,也算是功力,只是喊到一半,如恍然大悟般不再说话,过了片刻,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太子,您怎么来了?”
“你做的好事!”太子怒道。
皇二子带着白午也离开了,白午离开的时候,又是悔恨又是后怕,他没想到半道里杀出的程咬金竟然是他惹不起的皇太子,事情大条了,他心里也害怕起来。
他甚至开始后悔,当时就不该拒绝这位“花瓶”,别的不说,放在家里还是养眼的。可现在,原本自己百般捉弄还要粘着自己的人,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巨大的反差和失落感让他很是不自在。
而现在,显然还得罪了太子,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若是因此而受损,那岂不是太过于悲剧了?再说还有前日的斗诗会做铺垫,他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定然大为降低。
白午的离开,墨愁自然是一眼也不会去看他,而这位皇太子,竟然也没看白午一眼,这让白午心里拔凉拔凉的。
其实,今天的事情若是怪罪白午,他还真不冤枉,甚至说,他就是罪魁祸首!
若不是他一直撺掇着要让小翠见宝郡王,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不是他知道宝郡王好色,要不是他知道宝郡王无法无天,要不是他得知墨愁来了静雅食堂,要不是他出此下策,墨愁也不会差点被迫害。
墨愁是不会忘记今天的白午的,他已经杀死了墨愁一次,这又对墨愁做出这种事来,墨愁已经不可能再放过他了。白午必死!哪怕他貌赛潘安也不行。
白午和宝郡王离开之后,酒席撤去,重新上菜,折腾半天,墨愁也饿得很了。虽然太子已经吃过,但依旧陪着墨愁吃饭。
“墨三小姐,前日听你诗歌,我受益良多啊。”太子感慨的说道:“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何愁家国不强,元寇不灭。”
“太子殿下过誉了,小女子拙作,难登大雅之堂。”墨愁谦虚的说道。
虽是这样说着,但心中却道:“那几首诗歌,都是千锤百炼的,岂能不好了?!”
“敢问小姐,小姐以为,当今之道,若是治国,该当如何?”
太子问出了让墨愁很是惊讶的问题。这种问题不该问她一个16岁的女人,若在后世,16岁还不具有完全行为能力,说得不好听,在大人眼里,16岁的女生还十足是个孩子。
墨愁笑道:“太子殿下,这些问题小女若敢胡言,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么?”
“墨小姐过谦了,若是胸怀天下之人都不可问道,则天下之道将与何人求问?还望墨小姐不吝赐教。”
两个人正说着,龙辉推门进来。
原来这墨愁出事,太子龙翔就在附近,龙翔是认识晴雯的,见晴雯慌慌张张的奔跑,就知道有事,一问之下大怒,自然是很快赶到,龙辉则是正在等太子到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便派人来寻,知道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便也赶了过来。
“六弟,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向墨三小姐请教治国之道。”
太子让龙翔坐下。若按宗室大排辈,太子排在第二位,宝郡王为第七位,龙翔则是第六位,因此在外太子称龙翔为六弟。
“太子定是想偷学些知识,好来赚我的,呵,偏不随你愿,让我发现了。”
龙翔和太子甚为亲近,有些玩笑也是敢开。
“太子及世子殿下,您二位可要折煞小女子了,小女子一介平民,哪敢跟您二位谈论治国之道呀,此事还是休提为善。”
“怎么?胸怀韬略却不想说与帝王家听,你胆子不小啊。”
龙辉这话说的不真不假,半真半假,似真似假,总之是开玩笑的成分多些,墨愁也没往心里去。
“世子若要这般说,那小女子自是无可辩驳的,岂不是君子坦荡荡,小女子虽不是君子,却也坦荡。”
墨愁谈论治国之道,开什么玩笑,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作为共和国的儿女,谁会去考虑治国之道了?这是领导的事情,共和国是有严格的分工的,既不是人大代表,也不是政协委员,更不是领导干部,这些事轮得到她操心?说句不好听的,她就是关心一下,那都是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
墨愁从没关心过这些事情,居然要谈论这些事情,谈什么谈啊?
再说,你这大唐帝国还有没有360这还不确定呢,治理还有啥用?
自然是要推脱的,这些话不能谈,不能说。
“君子坦荡荡,精辟,精辟啊!”
墨愁脸上出现黑线,她现在比起刚才被劫持强抢的时候还要难受,这句话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竟被说成精辟,天下还有比此还过分的事情么?
哦,天!
“还有一句,送给二位,不太好听,若是不喜欢,也别往心里去。”
“哦?!你说。”太子饶有兴致。
“小人常戚戚。”
“小人常戚戚?!妙哉!”太子拍手称善。
“太子,咱们兄弟可真失败啊,高人在侧一十六载,竟是无知无觉,可悲,可叹。”
呃,墨愁快要吐了。
“是啊,不过为时不晚,亡羊尚且能补牢,你说是么?墨小姐。”
太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就往墨愁身上引。
“我服气了,你们两人大人,大大人,饶了小女子吧。”
墨愁的小圆脸上挂着愁容,说不出的可爱,尤其是那双明眸,左一圈右一圈的转个不停,就是天上的明星,也未必能赶得上她。坐在墨愁对面的睿亲王世子,看得不由得痴了,太子也颇为欣赏的看着墨愁。
看着两人的目光,墨愁终于忍无可忍,背起书来。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凌上犯禁,凌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管子的文章,墨愁竟然背的住,让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这篇文章字数不多,却说明一个基本道理,那就是富民的重要性,至于仁义礼制则为次要。
“精辟!”太子拍手说道:“有此一文,足以安邦定国了。”
“好,好,好!”龙辉连说了三个好字,接着说道:“只是,富民强国,看起来很有道理,其实却有很严重的问题。”
墨愁本就对此不精通,管子的文章也只是强背而已。在没有信仰,没有追求,只图一时之乐的社会,这种观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龙翔想的则要更多些,随即明白龙辉所说的症结之所在。
“六弟所言甚是,若是没有教化,即便民富,也只能为祸,不能为福。”
“你们看,我说这种事情不用跟我说吧,你们还不信。”
墨愁抓住了把柄,想就此打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