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脚未落地,身子横在半空,每一招下去,都会让云之鹤躲得吃力,在接下数十招后,一剑而下,躲避不及,剑穿胸膛,而云之鹤手里的剑“哐啷”一声,掉落到地上。
白衣男子那一剑刺得又狠又准,直中云之鹤心脏。
天刚破晓,云诗琬便被城里喧闹的声音给吵醒,寝房之外的婢女听到动静,拂帘进来,轻声问道:“太子妃可是要晨起?”
云诗琬瞧了一眼被火把照红的窗外,摇头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婢女低头道:“云将军昨夜被人偷袭,胸口中了一剑,生死未卜。”
云之鹤被人偷袭?
云诗琬边想边走下床来,让婢女将衣裳拿过,披衣走出去。
站在楼上,可以将城中央的街道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士兵,还有许多身披盔甲的将军站在街旁,街旁那座府邸,便是云之鹤在新阳城的住所。
云诗琬对婢女道:“你再过去一趟,一有消息,马上回来告诉我。”
“是。”婢女默默退下。
这仗还未打,主帅已经倒下,军心动荡。
苏尘赫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云之鹤的府邸,围站在云之鹤床前的人看到苏尘赫进来,纷纷让开。
云之鹤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藏青色上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大夫把了脉后,摇头道:“将军已经去了。”
一时间,苏尘赫整个人就像虚空了一般,其他大将均是低头不语。
在这个关健时刻,云之鹤突然走了,留下的大军又该如何是好?苏尘赫对打仗并不在行,其他大将虽有一些才能,却远不及苏墨琰挥下的齐少辰。
“是谁发现云将军被刺杀的?”苏尘赫扫视着众人,其中一名大将走出来道:“回殿下,昨天夜里云将军操练完后便回府邸休息,因为云将军的玉佩落在了操练场,卑职便想追上云将军,将玉佩还给他,就在卑职踏进云将军府邸后,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暗夜里,待卑职走近,便看见倒在地上的云将军。”
苏尘赫转身问大夫:“他身上有几处伤?”
大夫回答道:“除了剑伤,再无任何伤痕。”
苏尘赫心底惊疑,在大熙,传闻祁王苏霍扬的护卫骆倚天武功了得,与之交手过的人都会败在他手下,而云之鹤曾与骆倚天交过手,身受多处伤,却并未死于骆倚天剑下。
连骆倚天都只能伤云之鹤而不能杀,又是谁,能让云之鹤未受一点伤却一剑穿胸?
不会是苏墨琰,也不会是齐少辰,齐少辰的武功还是云之鹤所教的,不可能如此轻易便取云之鹤性命。
确定云之鹤已经亡故后,苏尘赫封锁了消息,吩咐新阳城的城主负责料理云之鹤的后事,其他人回到自己的岗位。
苏尘赫一声命令,街上的众人一哄而散。
过了一会,云诗琬派去的婢女便匆忙赶回来,道:“太子妃,云将军已经过逝。”
云之鹤死了?云诗琬听后,久久没有反应。
云之鹤命比谁都硬,突然间死了,让云诗琬觉得很不真实。
婢女退下后,云诗琬回到房中,低垂着头心事重重,抬头时,被坐在里面的东方免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义父,你是什么时侯进来的?”
东方免指了指窗口,道:“从那儿进来的。”
云诗琬走过去,在东方免对面坐下,郑重的道:“义父,云之鹤死了。”
东方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云诗琬,道:“他作恶多端,有这一天并不奇怪。”
“会不会是苏墨琰派人来行刺他的?”云诗琬问道。
东方免摇头:“应该不会,新阳城重兵把守,苏墨琰派的人又怎么会进得来?”
“那到底是谁?”云诗璃一死,云之鹤突然被人刺杀,难道是苏尘赫?依稀记得云诗璃死前,苏尘赫所说的那翻话,苏尘赫心里并不愿云诗璃死,就是不想让云之鹤对他存有二心,云之鹤调兵谴将,如此积极,苏尘赫怎么可能会除掉他?
云诗琬眉头紧皱,沉思不语,东方免自顾自的喝着茶,天踏下来他还是一样悠哉。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云诗琬轻轻一叹,端起茶杯,茶杯刚碰到嘴巴,她便将其放下,指着东方免的袖口道:“义父,你袖上怎么会有血迹?”
东方免一愣,看向长袖处,里面白色的衣袖上染着数滴血迹,眉一挑,笑道:“方才去了一趟厨房,定是在那里沾到的。”
“噢!”云诗琬轻轻应了一声,便端起杯子喝茶,突然又道,“苏墨琰已经率兵在三十里外扎营,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这仗,是能不打尽量不要打。”
云诗琬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打一场仗要死那么多人,那些将士也是有父母妻儿的,若是死了,那他的家人怎么办?”
“若人人都像你这么想,那天下就太平了。”东方免叹息一声,便问道:“两军交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云诗琬想也没想便道:“自然是兵强马壮。”
“错。”东方免摇头,“两军交战,最重要是粮草,若没了粮草,将士吃不饱便会无力应战。”
“是噢,就算再厉害的将士,饿着肚子也不会打赢。”云诗琬笑道,“还是义父厉害。”
“新阳城北面,便是水玥国,与水玥国有一河之隔,苏尘赫怕粮草被苏墨琰派人从北面偷袭,便堆放到了城南,城南隔壁是青峦国的另一座城池,若苏墨琰想派人进来,很容易被发现。”
云诗琬突然记起进城的那日,有将士请示苏尘赫粮草堆放何处,苏尘赫便说城南仓库,当时,还有将士提议放城北仓库,说城北的仓库要比城南大得多,苏尘赫一口回绝,说一定要放城南。
云诗琬恍然大悟道:“难怪苏尘赫一定要把粮草放在城南,原来,是怕被人偷袭粮草,看来,这粮草当真很重要。”
“放在城南的粮草够苏尘赫的大军吃上一个月,若是要运出去,几乎不可能,那么只有烧毁……”
东方免话未说完,云诗琬便接口道:“义父的意思是要烧粮草?”
东方免点头:“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战争。”
“若是苏尘赫再将全国各地的粮草调集过来,还是会打仗。”那么多粮草够百姓吃上好几年了,一把火烧掉,云诗琬还真是不舍得。
“要调集粮草,至少得需半月。”
“可是,就算没有了粮草,若苏尘赫不投降的话,还是会打仗。”
“没有了粮草,军心不稳,苏尘赫想打,将士都不会听令于他。”
“除了这个方法,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看到东方免摇头,云诗琬惋惜道:“那么多粮草,烧了真是可惜了。”
东方免笑:“你小小年纪,会有这样的心境,实在难得。”
这边正说着,另一边又喧闹起来。
云之鹤的府邸,新阳城城主正在为云之鹤主持后事,将云之鹤的尸体放入棺木后,城主便让人在外面守着,待看了风水,找到了地方,便能安葬。
不过两个时辰,一婢女进去换蜡烛时,发现棺木是打开的,便吓得大声尖叫,城主带人冲进去,打开的棺木里,根本没有云之鹤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