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苏尘赫拍桌而起,那张可怜的颤木桌被劈去了一角,他冷哼一声,道:“谁给你的胆子,竞敢管本王的事?”
他生平最喜欢的事情便是为所欲为,最讨厌的事情,便是别人替他作决定。
当初一场惊艳的相逢让他决意娶她,只是越相处,越让他感觉不到半点初次相遇时的感觉,若不是看在她是云之鹤的女儿,还算懂事听话的份上,他连半点敷衍都懒得给她。
女人之于他,不过如衣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有什么可怜惜的。
可,昨夜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有种错觉,那个残颜的蒙面女到底是谁?为何会给他一种初次见到云诗璃的感觉?而已经成为他王妃的云诗璃却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一夕之间,一切全乱了,他想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才让管家留下她,没想到,人却让云诗璃给放走了。
对于这件事情,他其实并不是十分生气,只要人在京城,他不怕找不到。
他今日进宫,听皇上谈起为苏墨琰纳妃之事,所纳之人还是当今柳太师的独女柳珺,柳太师在朝廷的势力与云将军不相上下,这柳太师的女儿一旦嫁给了苏墨琰,这无形之中,为苏墨琰找了一个坚强的后盾。
实在是可气可恼,本就心情极差,这一回府,听闻管家说起此事,正愁气没处发,这云诗璃正好当了一次出气筒。
云诗璃侧眸,不去看他冷默的眼神,心底却是心痛无比。
她嫁入靖王府两年,苏尘赫虽待她不好不坏,却从未对她如此大吼大叫,而今,却为了一个路琬,如此对她。
心里除了怨,还有恨。
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是她人生之中最大的不幸,可明知如此,她还是放不下。
“是我请求让她在王府住下的,她的去留就该由我负责。”
“你再说一次?”苏尘赫步步逼近,浑身散发的怒气在凡尺之外都能感受得到,云诗璃不自觉的后退,退至台阶边时,一脚踩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就在他触手可及地方,他却没有伸手扶她一把。
云诗璃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因为生气也是因为害怕,可,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王爷为何非要留下她?她不过是一个路上偶遇的女子。”
“那你呢?昨日为何留下她,还让婢女撕裂了她的水袖?”
云诗璃惊讶的看着他,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瞒不过他。
她自以为聪明的做法,到头来,不过是为她找了一个麻烦。
“你给本王记住,在这靖王府里,永远是本王说了算,也永远别在本王的眼皮底下耍手段,否则,别怕本王翻脸无情。”
残忍绝情的话从他的口中一字一句吐出,丝毫没有顾及到夫妻情义,云诗璃悲愤一笑,应声道:“诗璃记下了。”
他挥袖而去,她注视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想着自她成亲以来的事情,到底是她错了,还是他错了,还是爹爹错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更何况还有沐铭知道,虽说沐铭是京城名医,也是云府一直以来的家庭大夫,但他毕竞是个外人,不值得完全信赖。
当她的脸完全治好后,她向爹爹提议,派人杀了沐铭,却被爹爹拒绝了,沐铭活着的时间越长,她心里就越不安。
总觉得,他会告诉其他人。
若真相被揭穿后,以苏尘赫的无情,即便最开始错的是他,他也不会怪自己,而会把罪状加在她的身上。
经过方才的惊吓,再一想到以后的事,云诗璃险些站不住,身子摇摇欲坠。
几日后,阳光明媚的一天,大熙国皇帝下旨为柳太师之女柳珺与苏墨琰赐婚,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谈论着琰王纳妃之事,
前几日便已经从沐铭口中得知苏墨琰要娶之人是谁,此时听到沐府里的人在谈论此事,云诗琬一点不觉得好奇。
青蓝一路走来,听到婢女们的窃窃私语,没好气的吼道:“你们的活都干完了?”
因沐铭是个很随意的人,对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比较放纵,大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只要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若是天天像这样聊八卦,听着也挺烦的,经青蓝这么一吼,一时,倒也安静了许多。
云诗琬看着一脸严肃的青蓝,笑着摇头,突然间觉得,这青蓝,与其他的婢女不一样。
青蓝走近,见云诗琬正盯着她看,严肃的面容缓了缓,微低下头,将手里捧着的衣物放于桌上。
指着那几套素白的衣裳说:“云姑娘,这是我家公子让人帮你订做的衣裳,这几件是平日里的便服。”说着又指着最下面那套浅紫色的暗纹轻纱裙,“这一件,说是过几日参加琰王大婚时穿的。”
“参加琰王大婚?”云诗琬惊呼出声,她何时说过要去了?这沐铭也太自作主张了。
“对啊,我家公子是这么说的,公子与琰王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琰王大婚,公子理应要参加,而云姑娘是公子的贵客,随公子一同前行也未偿不可。”
青蓝说得在情在理,云诗琬无法反驳,只想等沐铭回府后问个明白。
而在琰王府,接到圣旨的当下,苏墨琰剑眉深锁,剑凜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红雪说道:“这柳太师与其他人还真不一样,主子都说了,他女儿进琰王府只能当侧妃,他居然还肯让女儿嫁过来。”
当皇上向苏墨琰提起他纳妃之事时,苏墨琰就说过,云诗琬没死,正妃之位保留,若要纳,只能是侧妃。
这么说的用意,不过是想推掉纳妃之事。
没想到,柳威却甘愿让女儿当侧妃。
他一言即出,自然不会更改,更何况皇上已经下旨,他也不能抗旨。
纳妃,不过数日之后。
“主子,属下实在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找到云诗琬?”
红雪话一脱口,便被剑凛呵住:“红雪,你太放肆了,主子做什么可是你该过问的?”
云诗琬只做了三日的王妃,在红雪的眼中,她根本早已不把云诗琬当王妃了。两年来,剑凛都在暗中派人寻找云诗琬的下落,而每个月苏墨琰都要询问上一次,让红雪百思不得其解。
苏墨琰盯着圣旨,眉眼未抬,道:“本王这么做自有用意,到时侯你们就知道了。”六年前云之鹤对他的羞辱,他会加倍还回去,更会让他追悔莫及。
这一次的纳妃与上一次不同,太后连过问一声都没有,自然不会派人前去打理纳妃之事,苏墨琰下令让红雪和剑凛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