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叔,孙阿姨。”萧筱不失礼节地跟两位长辈打过招呼,又微笑着转向陈灏,还故意把安然往他身边推了推,没有理会一旁的陈洁。
“安然?”陈洁看到安然,却有一种“我终于找到你了”的感觉,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生气。这些天,她可是一天照三餐给安然打电话,安然却一次都没有接过!
安然立刻挤出一个微笑,转向长辈们,“萧伯伯,陈叔叔,孙阿姨。”她照着萧筱的样子,一一打完招呼,又转向陈灏,用很官方的语气说:“陈总。”
陈灏微微点头,表情僵硬。
“你们俩认识?”孙莲芝打量地看着安然,她感到萧筱把这个什么然带过来之后,整个儿气氛都起了变化。
萧伯安慈祥地笑着,刚开口说:“你们两个……”
安然忙打断萧伯安的话,抢着解释:“孙阿姨,我跟陈总有过工作上的来往。”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背后捏了萧筱一把,提醒她不要胡来。
萧伯安哪搞得懂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什么情啊爱的,明明记得上次女儿说,这俩人八成是恋爱了,可看着眼前这个场面,估计还是自己女儿太自作聪明了,唉,罢了罢了!
陈洁看着哥哥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难过。这段时间,她一直没能得到哥哥合理的解释,最近哥哥先是生病,再又带病出差,她不敢逼问,找安然又不接电话。其实除了陈灏跟安然这两个当事人,陈洁这些天也没有轻松到哪去。尹峰自然也是为此受到牵连,不知被陈洁莫名其妙的情绪受了多少虐。
安丽华和倪和平夫妇三人尴尬地站在那边,有一句每一句搭着话。
“丽华姐,真没想到会这么巧,说请你来喝喜酒还真的就来了!”李淑芬自己都觉得这话显得有些嘲讽。
“是啊,真是恭喜两位了,双喜临门。”安丽华只觉得要客气地道贺,可没想到,情绪一紧张,自己会说出这样令人尴尬的话,再看看李淑芬变绿的脸,心里后悔不跌。
倪和平倒是不关心什么喜事,他把眼神从走远的安然身上收回来,关切地说:“安安的名字叫安然?这名字不错,跟她本人很配。都长成大姑娘了,看上去跟你有几分相像,看样子你把她教得很好啊!”倪和平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赞许。
“这孩子从小就乖巧听话。”安丽华说完,心里又不禁忧伤起来,只恐怕这次的事再也不能用乖巧形容安然了。人都说,儿女长大,翅膀就硬了。
李淑芬看着眼前两位故人你一句我一句,追忆起二十年前的往事,心里好生不痛快。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了,安然跟妈妈一起坐在席间,安丽华忍不住看了看萧筱的小腹,好奇地问了女儿一句:“安安,萧筱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想结婚吗?”她看到跟倪和平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倪杰,心里一时生出颇多感触。
“还能有什么,爱呗!”安然沉浸在刚刚那个凝重的气氛中,有些拔不出来,随便回应了一句。
安丽华怕再继续说下去,会说出那天在商场遇见倪和平夫妇的事情,而触碰到女儿敏感的神经,没有继续再说话。
“诶,妈,你认得萧筱的公公婆婆?怎么我以前都没听你说过?那些老照片里也没有啊。”安然随便打着混,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那时候我好多照片都遗失了。一个人回了B市以后,很多朋友也都失去了联络。”安丽华说得心虚。
安然想起倪杰跟肚子里的孩子,心里也有些添堵,她没再细问,安静地观赏起婚礼仪式。
在给萧筱带上戒指的那一刻,倪杰的心情有些复杂。难道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生活?萧筱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还有那个他想了一整天的秘密。
婚礼结束后,安丽华和安然刚走到门口,就遇见陈友年一家子。陈灏出于礼貌,跟安丽华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个轻微的动作却被心思细腻的孙莲芝发现,“不是工作关系吗?怎么还认识人家的妈妈?”孙莲芝看到安丽华脸上的表情,更不像是不认得陈灏。
陈灏不知该如何跟妈妈解释,一笑带过。陈洁看着安然平坦的小腹,有几百的问题堵在心里,难受极了。
回到家,安丽华看到无精打采的安然,又想起刚刚陈灏一家四口幸福和乐的场面,心里替女儿难过。她知道,安然从小是多么向往有一个那样温暖的家庭,她无法想象安然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独自经受了怎样的内心折磨,她也明白了安然心里对陈灏深深的爱恋。但一切她只能看在眼里,深深叹息。
陈洁一回家,就拉着哥哥进了房间。
“怎么了?”陈灏就知道妹妹不会放过他,但仍旧装蒜。
陈洁看着陈灏一脸无辜的表情,心急如焚,“哥,我真的忍不住了。你跟安然到底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孩子呢,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小洁。”孙莲芝在房门口敲门。
“怎么了,妈?”萧筱答应了一声,又小声凑到陈灏跟前,“我以后再来拷问你!”
孙莲芝一把拉过前来开门的陈洁,进了她的房间,“你哥哥是不是跟刚刚婚礼上那个女孩认识?我怎么觉得名字有些耳熟?”
“唉,妈,别问我行吗,要问您自己去问哥哥去!”陈洁心里即使对哥哥有一百个不满意,也不敢在孙莲芝面前乱讲什么,生怕弄巧成拙。
孙莲芝作罢,想想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又说:“那上次我跟你说的,让你哥哥去相亲的事,你帮忙跟他传个话吧!”
“您怎么又来了?这些您都自己跟哥说去吧,我以后再也不管他的事了!管不了!”萧筱甩甩手,出了房间。
孙莲芝看到女儿烦躁的样子,以为她例假来了情绪不佳,没多追究,又去敲开陈灏的门。
看到一脸笑意的孙莲芝,陈灏做手势问:“妈,有什么事吗?”
孙莲芝进了房间,拉过陈灏,坐下来慢慢地说:“我前段时间替你相中一个女孩子,挺不错的,你明天去见见吧啊!”
“妈,我不想见。”陈灏一听妈妈又来逼婚,有些不耐烦。
孙莲芝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只得施软计,“要不是之前小洁那丫头叫我不要管你的个人问题,我早就让你去见人家姑娘了。我还以为自己早有主意了,谁知道过了这么久,你都没什么动静,我这不着急了才又却帮你约了人家嘛!”
“妈,您别听小洁的,有什么事我自然会告诉您。”陈灏表情淡然。
“那你明天跟人家姑娘见一面吧,我上次本来都已经约好了,听了小洁一句话我就给推了。这次我可是好话说尽才又约到的,怎么好意思再推一次!跟你讲,过了这个村可再没这店了啊!”孙莲芝以为这些话可以打动儿子。
但陈灏却坚持,“妈,我不会去的。这些事情我心里都有数。”
“有数有数!”孙莲芝语气着急,心里叹息。但她知道自己拗不过儿子,只好幽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