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淑芬这个不速之客走后,陈家大宅子里一阵凝重的气氛。所有的眼神都投到安然的身上。
“爸,妈,当初是我让安然瞒着你们的,你们不要怪她!”陈灏解释。
“这么说,刚刚萧筱婆婆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咯?”孙莲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爸爸,妈妈,对不起!”安然流下伤心的泪水,满是愧疚。
“哥,你为什么要骗我们?”陈洁心情复杂,当初在医院里,她就感觉到了安然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了,但她始终不愿意去怀疑自己哥哥的话,选择了相信,现在却是这种结果。
“爸,妈,小洁,我爱安然!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安然。她当初一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果断地跟我断绝了来往。是我忍不住,主动去找的她,说服她跟我在一起的。我爱安然,不在乎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陈灏的表情明显有些央求的意思。
“你不在乎?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在不在乎呢?”孙莲芝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
“奶奶,你怎么哭了?是因为我不乖,惹奶奶不高兴了吗?”
小石头好像也感受到了全家人之间奇怪的气氛,说着自己都快哭了,还走到孙莲芝跟前,伸手想要帮她擦眼泪。孙莲芝却把身体一侧,没有理会小石头。
陈灏把石头抱了过来,“妈,大家不是一直都挺喜欢石头的吗,您看着他从出生到现在,这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啊!”
“这是什么话!我们白白替别人养了他爱了他三年,现在还因为他的病,搞得我们全家人都不得安宁,我们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付出了多少心血啊!”
孙莲芝越说越激动,吓得小石头哇哇大哭了起来。陈灏抱起小石头,轻拍他的背哄着他。
孙莲芝说的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打在安然的心头,像锋刀在割,像尖针在刺。她不愿意看着陈灏为了自己跟家人继续这样争吵下去,擦干了眼泪,诚恳地说:“爸,妈,我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我会跟陈灏离婚的,以最快的速度。”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孙莲芝气愤地说。
陈友年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发言,听到安然的话,终于开了口,说:“既然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谢谢爸爸。”安然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知道,陈友年是不想给她太多难堪,才只这样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她内心万分感激。
陈友年欲起身上楼,刚一站起来,就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他用手捂着心口,表情痛苦,倒了下去。
“老陈!”
“爸!”
陈友年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了。
孙莲芝坐在病床前泪眼婆娑。
“哭什么,我这不市好好的吗!”陈友年沙哑着嗓音说。
“你真是把我吓死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人可怎么面对现在这个状况啊!”孙莲芝语气幽怨。
陈友年听着,轻轻笑了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
“我要是走了,还有陈灏跟小洁陪你呀。”陈友年安慰说。
“别跟我提陈灏!真是伤透了我的心,这孩子,从小一直都很听话的,现在居然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孙莲芝说得痛心疾首,“我已经跟他说了,不跟安然离婚,就永远都不要来见我们!”
安然跟着陈灏把陈友年送到医院去之后,孙莲芝和陈洁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尹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劝说安然,让陈灏送她回了家。
“安然......”陈灏看着一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的安然,一手把她拉过来。
安然别过头,避开陈灏的眼睛。陈灏干脆把她拉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安然挣扎了几下,却徒劳无功。她顿时觉得有一种无力感,身体软了下来,央求道:“陈灏,你放了我吧!”
陈灏松开安然,扶她坐到床上,眼神里尽是温柔。他又转向站在一旁,抱着小石头沉默不语的安丽华,“妈,您帮我劝劝安然吧!”
“陈灏,我真的很感激这些年你对我们母女,还有孩子的照顾,可这一次,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帮你说服安然了。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当初是怎么也不会藏有私心,撮合你跟安然在一起的。对于你爸爸住院的事,我深感抱歉,无论如何,我不能继续再错下去了。现在石头也需要治疗,我想安然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安丽华理智地说。
面对安丽华的一番话,陈灏无言以对。他也明白,现在爸妈肯定是无法再接受安然了,特别是小石头。这件事实在是狠狠地伤了两位老人的心,就连陈洁都对他不冷不热的了。
无奈之下,陈灏拿起手机,给孟凡发了一通简讯:“帮我订一间双人房。”
看到安然吃力地提起那些行李,陈灏赶忙上前抢过来提,“让我来吧!”
安然没有拒绝,跟着陈灏一起下了楼。
到了门口,陈灏又做起手势:“安然,我已经在酒店帮你们订好了房间。我现在就送你们过去。”他看出安然的迟疑,继续解释:“安然,这也许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了,就不要再推辞了吧!”
陈灏知道,安然跟安丽华在Y市,除了萧筱,并没有其他亲朋好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们自然是不可能去找萧筱了,这样一来,母女俩就无处落脚,还带着一个孩子,陈灏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安然看到抱着小石头显得有些疲惫的安丽华,心里有些愧疚难过,于是没有拒绝陈灏的提议,跟着上了他的车。
陈灏帮安然打理好酒店的事情,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安然,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明天一早就把石头给倪家送过去,好让他们快点给孩子做手术。”安然看着小石头,坚定地说。
“那你自己呢?你都没有为你自己打算过吗?”
“我现在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还有没放下,怎么还有余力考虑其他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办好离婚手续。”
“安然,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灏解释。
“我知道,陈灏,我只是不想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了。对于我俩之间的事,我只能说抱歉。谢谢你,这几年给了我和石头一个安稳的家,让我体会到了幸福。”安然满眼感激与愧疚。
“安然,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自愿的,因为我爱你,不需要你说谢谢或是抱歉。这间房,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尽管开口。”陈灏再一次给出承诺。
安然忍住眼泪,感激地看着陈灏,再也开不了口。
等陈灏走后,安然的眼泪像绝了堤的大坝,再也止不住了,“妈......”她一头靠在安丽华的肩头,抽搐起来。
安丽华知道安然此时的心情,看着床上早已睡熟的小石头,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