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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偷

如此又过了两日,去城市看看的想法早被叶星河抛在来脑后,现在只想找个能休息的地方,就在他脚步越来越慢,咬着牙下定决心往回走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前方,那一道高大的青石城墙。

他几乎是连蹦带跳地朝着城门狂奔过去的,甚至于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引得过往的行人纷纷回过头看他。此刻他就站在这几天日思夜想的香蒲城门口,看着那十几丈高的巨大城墙,和城门上方那巨大香蒲城三个字,叶星河激动得差点没流下眼泪来。

“滚开,别挡道。”直到被人狠狠骂了几句,立在城门口的叶星河才回过神来,慢慢走到城墙边上,仰望着一块块已被千百年风雨冲刷得光滑无比的青石,小小的心中悲喜交集,同时又惊讶于这么高的城墙是如何建起的,不觉间又有些神思冥冥,看上去有几分痴傻。

跟随着来往的行人进了城,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看着热闹无比的集市,内心不禁一阵感慨,街道两旁林立着各种客栈酒家,米市布坊,街边相面卜卦的江湖术士,卖膏药的游方医师,茶寮里的说书人,还有小贩手中还有诱人的泥人玩偶和糖葫芦,一切都让他觉得新奇不已。

他这样一边走一边张望,又想着若是能回去小村里,和二狗他们炫耀自己到香蒲城的所见所闻,只怕他们的眼睛会瞪得比牛还大,想到此节,叶星河不禁轻笑出声,想了许久,又暗骂自己没有出息。少年的心思转的飞快,却是没人能够摸得透了。

就这么走着走着,忽然一阵诱人的香气传入鼻子,抬眼望去,前方是一个包子铺,白花花的包子冒着热气,铺在一层层的蒸笼里散发出阵阵肉香,肚子在这时也不争气的发出了叽咕的声音,叶星河这才想起此时已是日近黄昏,自己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使劲咽了咽口水,又摸了摸自己兜里仅有的几个铜板,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包子香味的诱惑,“这个,怎么卖?”

“一文钱两个。”叶星河正准备掏钱,心道还好不是很贵。

包子铺老板打量了他一眼,随手递过两个包子不耐烦地说:“送你了,赶紧拿着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叶星河接过包子,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是被别人当成乞丐了啊。也难怪,连日赶路风吹日晒的,头发和脸上早就铺了一层厚厚的灰,本来就破旧的衣服和满街的行人相比更是显得寒酸不堪,这幅扮相确实比乞丐还像乞丐呢。

叶星河脸有些发烫,只好低声道了句谢拿着包子就走。走到街边,掰了一块包子放入口中,果然面皮松软,馅料新鲜,心想这城里的包子果然美味,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边走一边大吃起来。不过片刻功夫,两个大肉包子就只剩下了半个,正准备吃掉这最后几口然后找个地方歇息时,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撞了一下,没来得及叫出声,只发现手里那半个包子已经掉到了地上。

等叶星河回过神时,撞自己的人早已没了踪影,只得心中暗叹一声真倒霉,看着掉在地上的包子心疼不已,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来。

“抓小偷,抓小偷啦。”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叫喊,接着就看到三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冲了出来,似乎是什么地痞流氓。

哪里有小偷,叶星河左顾右盼正觉得奇怪。

“就是他,就是那个小子。”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叶星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叶星河望向自己的腰间,才发现那里正挂着一个精致的荷包。

“抓住那个小子。”看着那几个愤怒的大汉就要冲到眼前,叶星河也顾不得解释,只得扭头就跑。“偷了大爷的钱包还敢跑,快追。”叶星河拼命向前跑,但是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钱包不是我偷的。”叶星河一边喊,一边扯下腰间的钱包往回仍。

“空的,好小子,敢耍我们,抓住他。”叶星河心想,这下完了,回想起被撞的那一下,他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可是此时撞自己的人已经踪影全无,自己真是百口莫辩了。

转念间他又跑进一条小巷,可是没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糟糕,是死路。”看着眼前的墙壁,心想这下是真的完蛋了。

“臭小子,被我逮到了吧。”为首的大汉过来就是一拳,打得叶星河两眼直冒金星,几乎被打得跌坐到地上。“兄弟们,好好教训教训他,再把钱搜出来。”

叶星河望了望四周,另外三面都没有出路,逃跑已然没有可能了,本想呼救,可是先不说有没有人能听到,自己此刻又是“小偷”,叫人显然没用,硬拼吧,又打不过,这几个人看上去可是比二狗厉害多了,看来一顿揍是免不了了。

“砰、砰、砰。”几声闷响传来,三个壮汉脑后突然被人敲了几下,叶星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拉住往前跑。拉他跑的人似乎是个女子,一身紫衣,背对着他也看不清楚长相,一手拿着木棒一手拖着他,看起来没比他高多少,跑起路来却是飞快。

一阵左绕右转之后,两人终于跑进了一条无人小巷,身后的叫骂和追赶声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了,身前的人这才停了下来。“你真是个大笨蛋,跑路都不会。”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转过身来的竟是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

叶星河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只见那少女约摸十三四岁的年纪,眉如新柳,眼似清泉,不施粉黛的脸蛋因为跑得太快有些发红,看起来分外可爱,却是比小村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漂亮得多,叶星河憋了半天,终于只说出了一句“谢谢”。

听见叶星河道谢,少女扑哧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叶星河摇头。

少女笑的更厉害了,“因为呀,撞你的人就是我咯。”

“哦……呃。”叶星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看你长得挺机灵的,没想到那么笨,在生气吗?”少女眼含笑意,继续看着眼前的少年。

本来叶星河心里是有些气的,不过被她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喃喃道:“我只是心疼那半个包子。”

少女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几乎直不起腰来。良久,她才恢复过来,盯着叶星河红肿的脸颊看了看,“疼吗?”

叶星河下意识点点头,突然又把头摇得跟一个拨浪鼓似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幸好脸上都是尘土,也不知道少女看不看得出来。

少女头一歪,从袖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盖子,倒了一些药粉在指尖上,“抹上就不疼了。”冰凉滑腻的手指缓缓触碰着叶星河脏兮兮的脸庞,不知道是药力发生了作用,还是因为从未被女孩子如此亲近过,叶星河的脸隐隐有些发烫。

也不知少女涂的是什么药粉,片刻之后,叶星河只感觉伤口处有些发麻,疼痛倒是减轻了许多。

“你不回家吗?”叶星河摇头。

“你有家吗?”叶星河继续摇头。

少女怔了怔,“真是笨死了,那你和我走吧。”说完就自顾自往街上走去,叶星河有些犹豫,但还是跟了上去。

“傻小子,叫一声姐姐听听。”少女一边带路,一边嬉笑着说道。叶星河只是低着头跟着走,没有吭声。

“叫一声嘛。”“笨死了,姐姐都不会叫。”“你难道是哑巴吗。”“喂喂喂。”少女一直自顾自地问话,叶星河却是再也没有开口,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觉间,两人已走出了偌大香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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