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潇拿着毛巾往浴室走,李辰阳看着她的背影,坐到了一边。
他爱她,很爱,很想放下身边所有的纷纷扰扰跟她在一起。
但是,他配吗?
纪知潇洗了澡出来,看到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他。
“跟海昕吵架了?”不然,以她的个性,是不会搞得这么狼狈还往自己这里跑的。
纪知潇不说话,手指摆弄着白色浴袍的袖子。
李辰阳看了看她掉着水滴的发丝,拿过毛巾帮她擦了擦。
“潇……”他看着她一绥一绥拧在一起的发丝,皱了皱眉。
“我看到你跟乔紫溪的照片了。”纪知潇等了他片刻,都没听到他说后面的话,便,先开口了。
“嗯。”报纸上,他知道,瞒不过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开始养成看报纸的习惯的,记得以前她都不看。
“为什么?”任由他帮自己擦着发,纪知潇继续问。
“你想听我说什么?”她想要他的解释吗?李辰阳皱着眉。跟她解释,有意义吗?
能够,让已经接受李海昕的她回来自己身边吗?
纪知潇抬起头,看着他,不说话。她就是想听他解释,可是,真的要她开口问,他才说?
楼上,响起门铃声,打断对视的两人。
李辰阳下楼去,打开门,看到陶雨霖和李希。
“李希想来看看你。”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陶雨霖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李希一直吵着要见李辰阳,她就带她过来了。
“爸。”李希餐着大眼睛看着李辰阳,让他整颗心又忍不住软了。
“进来吧!”李辰阳淡漠地退到一边,等着他们进来。
“妈妈怕你忘记,所以,给你买了些水果哦!”五岁的李希,抱着装水果的袋子,送到李辰阳面前,搞得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阳阳,对不起,那天,我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看到他极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样子,陶雨霖知道,他是看在李希的面子上,才让自己进来的。
李辰阳不说话。
“下班的时候,有空,你还是回去看看小希吧!她每天都念着你。”陶雨霖看着李辰阳,依然温柔地说。
“爸爸你不要我了?”李希靠在李辰阳怀里,亲了亲他冷峻的下巴。
温柔的小嘴唇,让人连恨都不知道从哪里恨起。
“爸,我还没吃饭呢!妈妈为了等你,每天都很晚才让我吃饭。”李希看着李辰阳,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握不完整,只能握着其中两个手指。
“那我带你去吃饭。”李辰阳看着她,心中动了动,抱着李希出门,陶雨霖跟在身后,关上门。
客厅里,灯被关掉,只剩下一片黑暗。
纪知潇站在房间里,看着乘车离去的一家人。
她真的不知道,她努力改变自己,到最后,得到了什么。--------------
李辰阳回来的时候,卧室里,没有她的影子。以为她还会在这里等着,心中强烈的失落感,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送李希回家后,他就急急地赶了过来,现在,她却走了。
他失望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下楼,看到她的鞋子还在门口。
她不会光头脚出去,所以,应该还在这里。
他转身,又跟着疯子似的跑上楼,找到那个放了以前那些东西的房间,走进去,看到她正躺在床上,人已经睡着了。
他心痛地靠近她,看着她,临睡前,她哭过,那些泪,一碰便散落在枕边。
他冰凉的手指,将她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他,又闭上眼睛继续睡,“你房间给你留出来了,我想在这里睡一会儿!”
太晚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最重要的是,该回哪里去?
“潇潇。”他看着她,心口有些疼。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只有几个字,还好她还在。
也许,自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他这些日子,用“自欺欺人”来压抑着的思念已经彻底崩溃了。
“嗯?”一见到他,她的眼中就有数不清的泪往外涌。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把陶雨霖赶走,想要做他的妻子,他却因此恨死了她。
正在她后悔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切只是梦。
还好只是梦!
“潇潇。”
“嗯……”纪知潇拖着尾音答应他。知道他正盯着她,所以,她才更加不敢看他。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心。
可是,贪婪的女人都不会讨喜的,她怕自己到最后,得到了他却反而丢了他的心。
她不能,做那个破坏他家庭的女人。
“潇潇。”李辰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潇潇……”
仿佛怎么叫都叫不够,因为,听到她的回应,他似乎才能肯定,她是真的在。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幻影,醒来,又是梦。
她终于睁开眼,看着这个恶作剧的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不说话。
李辰阳再无法控制自己贪婪的心,低头,轻轻亲吻她,温柔的唇瓣终于如愿以偿地贴上她的,如一绥清泉,在心意荡漾开来。
纪知潇触到他的唇,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松开她,看着她,说:“李希不是我的孩子。”
六年前就该给她的解释,他却没有。
纪知潇盯着李辰阳,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蹲在床边,看着她,“孩子是陶靖文的,陶靖文是捡来的,跟雨霖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有了那个孩子,陶靖文却娶了别人,雨霖不想破坏他的婚姻,就跟她妈说孩子是我的。那时候,你要我怎么办呢?我要跟人家说出来,雨霖的孩子是她堂哥的吗?我不能说,所以只能跟她结婚,因为不想让人家以为我是始乱终弃的人,而且你也知道,我妈总逼着我相亲。我以为,你都懂,但是,我们的孩子……那时候,我就后悔了,不想跟她结婚了。为了你,我可以不管别人怎么看,但是,你怎么可以离开我呢?”
纪知潇看着他,不说话。她知道,那时候,是她不该独自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