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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学校操场

何双心和康晓在一起画着板报,板报的标题是《毕业当花季》,下面是一些文字再配着图,正这时从教学楼跑出个身影带着一身的兴奋劲儿:“杨欧你干嘛”!问完康晓也知道了个大概于是又说:“教室里听不见呀!还下个楼……”

“听!这气场!”杨欧简短的答,站住了身体耳朵朝向校园广播。校园升重点后新装的大音响,效果非常振奋,平常总是那几段进行曲偶尔要放一首流行的,顿感校园从未这么校园……

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爱

却难止住泪流多少

我祈祷忘记已离去的你

却又唱起你教的歌谣

我没有怨你

我心里知道

我知道

我祈祷留下孤独的我

走向天涯走向海角

我祈祷带上无言的爱

从此失去心里的笑

我与影同行

我心里知道

我知道

……

“这叫……什么歌来着……”双心半蹲着,手里拿着的粉笔慢慢缓下来……

“《我祈祷》,这不唱出来了吗……”康晓看双心也在听。

“哦……天涯……”双心小声重复一句歌词。

“怎么……”康晓看双心一脸情动,“要不,咱重画……”

“哦?”双心一正视,只见康晓眼眸闪闪,一笑:“不用……”说着转过脸看看杨欧:“我怎么觉得他……倒背了九阴真经似的………”只见杨欧拿着一个昂扬的姿势。

康晓哈哈大笑:“人家现在迷上吉它了,玩招风呢……”

杨欧不知听没听见,没有理会,仍自我着,一心听着歌。

“康晓,过来!”康晓笑半截儿,一看是邻班的几个女生。

“干什么呀……”康晓站起走近几步问。

“过来,帮我们画画呗……”一声莺歌软语叫得人浑身酥麻。杨欧一下打了个冷战。

“康晓,一会儿也帮帮我们嘛!我们请你,看电影……”康晓再转过身向另一个班的两位女生笑笑,然后说:“没问题,我包场了,不就是一个毕业板报吗,当我个人画展了。双心你先画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没等双心回话人就被女生们拽走了……

“你……”双心站起身干瞪了一下眼,眼见康晓被簇拥过去了也只能撅着嘴自己画了,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男女生的笑,双心双颊飞红,咬着银牙气急的画着……

“怎么样,累不累……”康晓过了一阵回来了问。见双心没有回答,康晓蹲下凑近接着说:“我给她们瞎划拉的,这也算德育分呢!其实左右她们也画不过咱们但你不给画画,到时肯定得说三道四,这评不上也不能说咱啥,是吧……”

“是吗?那剩下的你好好画吧!”何双心起身,康晓立刻跟着站了起来:“一起画呗,你画的其实比我好……”瞥了眼黑板:“你这……画的什么呀?怎么只画蜜蜂和蝴蝶呀……”

双心看了一眼还低头那闷儿的康晓,突然把满是粉笔末的手往康晓银娃娃般的脸上一抹:“谁招的谁画!”看到康晓猛抬那粉彩的脸,不禁逗得双心咯咯的乐,然后跑开了,只留下呆呆的康晓。一会儿缓过神,康晓看看那画自语,“说谁呢……真是的……”

学校的操场阳光明媚,教室里书声朗朗,一张张关于毕业的板报摆在教学楼前,一幅引人的画面静立其中;标题改为《碧叶当花季》,题下方是一篇短文,围文的是一池荷叶,而中间是一朵盛开的荷花……

教室里

盖老师仍是布衣肥裤的一身打份,走上讲台语气庄重的说:“今天我们上最后一课《孟子二章》,昨天我已经带着大家熟读了,今天呢……不是由我来教而是由孟子直接交,请大家听亚圣讲课……”

大家不明所以,凭息而待,教室寂静无声,人人正襟危坐似有浩然之气,一阵清风掠过,桌上的课本翻页作响……

半晌过去,盖老师说:“好了,孟子已经走了,现在我……给收个尾啊……‘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都是千古名篇。现在……现在咱们学校门口出现了很多书摊儿,各种的武侠、言情我看都被翻烂了,很高兴同学们没有夹在语文书里偷摸上课,打个比方啊……历史上所有的宫殿奇珍值不值钱,值钱!但毁了也就毁了,那些跟这文章比起来皆是尘土,老师呢……心里……有点失落,不懂事儿啊……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孩子见到偶像痛哭流涕、欢呼蹦跃,而见到了思想哈欠连天不屑一顾哪就真该,真该忘本了……”

“老师……”

“哦,杨欧,怎么……你说……”

“老师,我记得……记得我爸好像说过,圣人曰,‘未见好德者如好色者也’,您……您说的孔孟那时也不算名人,那时的人也有偶像,也追时兴,他们话也……不算名篇啊……不算话……”

“啊?啊!呵,呵呵……好!说的好啊!这个……这个老师有点儿食古不化,见谅见谅,杨欧说的有道理,大家随意随意……”今天盖老师好像有点儿不太从容。

“老师,那书摊就是他们家的!”一个男生说。

“你胡说,我们家早就不做这小打小闹了!”杨欧立马还嘴。

“那你家也没少做!都是你们家带起来的!”一个女生又说。

“那你把过去日记本上的贴画儿都撕下来换成孟子吧!你向我借磁带抄歌词你都忘了是吧,现在有钱能买着了是吧!”

“歌厅舞厅都是他们家的,老师!一个县的人都让他家给色了!”又有人说,更狠。

“是啊,是啊,他们家什么都干,听说那过街楼就是他家给拆的……”同学们议论纷纷起来。

“你……”杨欧扫了一眼全班。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盖老师制止住。

“老师你不是主张我们争吵、争鸣吗……”最后那同学不服,何况占了上风,话还没说完。

“是……是,但……今天是最后一堂课了,这个,从明天起……老师也得给你们印点卷子做做……先做做,做做……”盖老师没接这个话题,连一句评点也没有。

“啊……”全班无语,终于明了老师脸上的心事。

“老师,孟子刚才是怎么来的呀?”康晓另打开了局面。

“啊?!啊……应该,应该是开车来的吧……”盖老师朝向校门口望去,把蜡样的脸色抹抹。

“您怎么知道的?”没等康晓再说就有同学接上茬儿。

“哦,刚才他……没讲完就急着走了,好像是停正当间了,警察都过来了……”老盖子还踮脚瞅,动动身子渐把神气儿缓上来。

“那他见到警察怎么说呀?”又有同学接着问。

“他应该……这,这样说,‘警察大哥手下留情啊!这都是尽义务来的,自己搭油钱您再罚我一笔我就更不值了,警察大哥您高高手,我……我是孟子’!”

“那警察怎么说……”

“你做梦去吧!你不知道路口不能停车啊!‘老子’今儿来了也不好使!掏钱!”

盖老师不等同学们问自己接上了话儿:“孟子说,‘您听我解释儿,刚才上学那会儿校门口太乱了,我就豁出我的车,停在这儿让学生们先过’。”

“你还有理了,你不知道这儿是重点了,你一个破车就敢档横!”

“是啊?你这一说我刚才还那闷儿呢?怎么来送孩子的全像俺老娘啊!是因为重点了?!”盖老师一会抬脸一会儿俯首还换着声调接着往下讲:“唉!只可惜天下孟母心了,这一楼道返的都是厕所味,怎能以此为邻,我也没心思再讲什么……人和不和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人和是什么,人和就是大家一起刷公厕,不知为不知啊!不懂讲也白讲!”

“哟!你竟没曲解我,你……你真是孟子?!”

“是呀!那大哥是……”

“我,孔子啊!”

“孔……圣人,哎啊!失敬失敬!”

“那里那里,你刚来可能不太清楚,现在只在乎刷成绩,不在乎刷厕所,你来一趟没给画画重点?”

“啊?一个思想修为画什么重点啊?”

“老外了不是?你啊,现在还不如我那最末流的弟子!”

“谁呀?”

“乙己啊!人家知道每个字有四种写法,当答案是偷的时候决不写窃!”

“噢……领教领教,小弟有一事正好向大哥讲教,那您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言外是不是也在讲‘礼’啊!”

“知我者也,知我者也!他们都以为我馋呢?”

“您是在说不应胡吃海塞,吃要有吃相,站有站相,凡事儿都要诚心相待是为‘礼’。”

“老弟果名不虚传啊!凡事都有体系,不能断章所学啊,就像‘礼义廉耻’可是四维;义是壮阳的,光讲义,火太盛!而礼是滋阴的。廉是去腐的而耻是固本的,边消炎边扶正才行啊。”

“所言及是,所言及是!那您特为此来啊!”

“哦……现在……人那个什么钱那个什么,都是川流不息啊!我顺便也在川上哟喝哟喝,我还没曰完呢不是?”

“噢,那您曰着,您曰着,那您看这罚款……”

“哦!这事好办,你那儿能报销吗?二十我给你撕三张!”

哈哈哈!同学们听完大笑。盖老师也跟着笑笑舒展了眉宇然后收敛容颜抱拳当空说:“我这里打趣二圣了还望恕罪。”垂下手,盖老师叹了口气:“有时呢想想……也挺感慨,其实……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像陶公就不是好把式,几亩薄田都种不好。最后……介着今天的孟子我们再谈谈骨气!”盖老师说到这儿又昂起了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古人天天以孔孟为师,其实清流屈指可数,大部分都得靠揣磨上意,能不清不楚那就算难能可贵了,这是我们特有的文化,没有几个是大丈夫的。但也有人终其一生只为了追求真理,他们生于忧患,死于忧患,点燃自己照破黑暗,当我们蓦然回顾,你会发现……我们就是靠这几根骨头撑到了今天。同学们啊!咱们所有课程就到此结束了,有的同学跟了我三年有的两载,孟子提出那高尚的人格是很难做到的,老师也只是社会的一份子,老师其实……也没向你们教什么,以身为范自说自话罢了,我把我所热切的在这里抖落抖落,咱们个人修个人的造化共勉吧,谢谢大家的倾听在这里向你们致意……”说完盖老师向全场同学深鞠一躬。

同学们不知该怎样做答,只觉眼中泪盈……

“今天呢……我给大家留最后一道题,你们看看这道考题如何;第四节是体育课吧……都让给班主任了是吧,咱们还照旧一次,老师给你们上体育课,你们自己往高兴里玩,随便跑,但别使劲叫啊,别的班都复习呢。放学,中午回家吃饭时……你们要一口菜不夹,包括咸菜,然后最后一个吃完。听清楚没!干吃饭到最后,你们就知道一个人要想崇高点儿有多不易,需要较个什么劲,而这刚只是一顿饭的事儿……”盖老师整了整形色:“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老师本来还想……最后一课,打扮打扮的,那回……老师在窗前,真梳妆半天呢……哈哈!”盖老师痛快的笑了两声,同学们没有笑。“最后!我念一首诗歌做为咱们的临别赠言……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放学

郭城满头带汗,饥肠辘辘的跑回了家。

“回来了快吃饭吧,今天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郭母迎上前带笑说。

“什么?!”郭城刚在侧屋擦了把脸正进来。

“糖醋排骨啊!瞧给孩子馋的,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郭母被吓了一跳。

“谁让你做的!”郭城看到了桌上的排骨,发脾气的说。

“哟?这什么意思啊!这不要考试了吗?妈给你做点好的补补脑子啊,你不是爱吃吗……你爸说你数学不好,做点好的,还做出不是来了?!”郭母大惑不解的看着儿子。

“什么呀!语文老师想试试我们的定力,看谁能忍住不贪食,能吃几碗干饭。”郭城坐下来看着那喷香的排骨有点失神。

“嗯!我看挺有意义,盖老师,不一般啊!每次开家长会我们聊半天呢……”郭父端坐上座,倒上小酒笑滋滋的看着儿子,父亲省了一回劲儿,心理是挺高兴。

“哥!你真不吃啊!我刚才还担心怎么就做这么几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郭琪偷耶着,说完大口吃了起来,满嘴浓香,肉汁四溢。郭城瞪着弟弟,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妈妈瞥嘴说:“城子,没事儿,吃吧啊!你还是孩子呢……老师就是那么一说,你心意明白了不就行了。”说着夹了一小块儿排骨放到郭城碗里。

郭城干嚼着米饭,糖醋的香味扑鼻而来,夹起那块酥嫩的肉不禁吞了吞口水,这时略一抬头突然发现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不吃!说到做到!”猛的把肉仍回盘子,用力大了点儿肉又从盘上掉了下来。

“好样的,哥,我真佩服你!就得从小做起!”郭琪伸出左手翘了个大姆哥,右手又夹起一筷子。

“去,一边去!”郭城没好气儿的一甩筷子。

“好了,好了别逗了,琪子给你哥留点儿,晚上吃……”妈妈打起了圆场。

一会儿大家吃完饭郭父和郭琪进了里屋,郭母先去收拾厨房了,只留下郭城纠结的吃着饭……

“看什么呢?”郭父轻拍了一下直愣的郭琪。

“爸!你快看……”

郭父也好奇的一看,只见这屋的一面台镜被郭琪调准一个隐蔽的角度,还恰能反照着外屋的郭城。只见郭城正左观右察,眼观六路,紧接一缩头耸肩像野猫一样伸手把刚才掉在桌上的肉塞进嘴里,大嚼特嚼,又从盘上拾起一小块肉放在桌上油渍处:“妈,我不管收拾桌子了啊,我一会儿早点上学了……”

郭父和郭琪在里屋捂嘴笑着。

郭城一行三个人正上一个缓坡,一位身着大衣,干部模样的人指着前方的一坪院落说:“就是这里,我们乡里的小学,寒假放完刚开学……”

冰销水待融,地苏山欲开。三月伊始,冬去春萌,四外山峦起伏。郭城穿着满是兜的厚马甲,身上背着照像机,一张青春的脸,意气风发,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郭城风尘仆仆的停下了脚步望了望:“噢……那咱们进去吧,朱乡长,书青走吧。”郭城收了视线对身旁的同伴说。

“走,走……”朱乡长引着二人走进学校,一进门,正见当院有一位老者于是乡长便喊上,“喂!张校长!”

只见那老者闻声抬头,停下正在扫地的条帚立即迎上说:“哦,朱乡长……”

“这两位是市报社的记者,采访一下助学的希望工程,咱们县也是市贫困县之一,所以就来实地看一下。”双方近前后,朱乡长引见着。

“噢……”张校长点头回应着。“欢迎,欢迎,希望工程,知道这事儿知道,不……不过……我们学校条件还算不错的,如果……你们还应该再往山里去呀,那里面有过资助的,我们这儿,好歹还是离乡镇不远,通着路通着电……”张校长边寻思着边对郭城二人说,也没客套一下。

“啊……先到这儿看看吧,这儿……也行吧,离山里还得半个小时呢,再往里走就是盘山道了郭记者你们看呢?”朱乡长对郭城说着。

一边儿传来了书青的声音:“行吧!我们就先在这儿拍吧!这条件我看就够上相的了,黑白的底片再逆个光效果都差不多。”书青不知何时靠近了教室,望了一眼里面然后转过头说。

郭城听罢也靠近了窗户,几扇已经碎了的玻璃用塑料布糊着,郭城找了块完整的玻璃向里望去,黑乎乎的教室只点着一盏灯,四周墙皮脱落,高矮不一的长条桌椅,十几名学生正在上课,老师在一面已经泛白的黑板上写着什么,时不时有孩子用惊异的眼光望郭城一眼又转头听上课……

“……先在这儿拍吧!”郭城转回身说道。

“好!好……”朱乡长回应。

“那个我想明早拍一张升旗的照片和一些生活照,书青你和朱乡长先回去吧,我回头到驻地找你,张校长您这里有地方住吗?”

“啊……地方是有,不过……我们升旗也在第二节课后了!太早,山风很凉,冻着孩子,你要是现赶过来也来的及……”张校长依实情商量着。

“你看你,老张!我说老张同志!人家郭记者特意留下!你就不能早点?明天早晨五点半你就让孩子们集合,跟太阳一块升起!都是山里的孩子那儿有那么娇气,我小时候四点多就饿着肚子进山干活去了,天高皇帝远的谁管啊,哪有现在这条件,不都活过来了!还有没有点儿风格啊……”朱乡长一手背着一手扬着说。

“别,别,不用,不用,我随机拍……”郭城看到张校长难堪的表情赶紧把话接上。

“啊……到时再说,到时再说……”张校长看了看朱乡长的脸色。

“郭子你真要住这儿啊!”书青看了一下前后。

“嗯!我想多拍一些……”

“……那……那我先回去了,回头我跟乡长把文字整理一下,驻地等你啊!”

“行!”

送别了书青和乡长张校长把郭城领到一间偏房说,“你晚上就睡这儿吧!”

“好!我在这里拍摄打扰你们了!”郭城客气道。

“那里的话,这不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吗!怎么说打扰。”

“谢谢!谢谢!那……那您就正常……该忙什么就干什么我随手拍就行!”郭城诚恳的表示。

“好!好!我现在还真得忙活去了,一会儿孩子们该吃午饭了。”张校长看了一下时间。

“我也跟您忙和忙和……”郭城跟着校长走向院角,行几步一扇刻壁吸引了郭城,校训俩字下面雕着一篇《陋室鸣》,文字历久已经斑驳。郭城好奇的打量了两眼,赶紧跟着绕过,走进一个房间。

来到厨房,依旧是破瓦寒窑,屋顶被灶火熏得黑黑的,张校长抓起颗白菜掰掉帮放到菜墩上,然后把灶火生上开始往大铁锅里舀水,郭城见此情景,赶紧蹲下帮忙添着柴而后问道:“这儿的校训是……陋室铭?”

“哦,穷不也得有个穷样吗,别穷掉滓儿了。”

“啊,是……”郭城思量思量这话,一会儿问道:“孩子们都在这儿吃吗?”

“嗯!基本上吧!个别有几个离校近的。”

“那花钱吗?”

“不花!这菜这米面都是各家送的。”

“哦,那天天吃……白菜吗?”

“冬天就这样了,夏天能吃着细菜。”

“不……炒吗?”郭城看着这一锅水。

“炒也炒不起来,菜多油少,做成汤,泼点油,调点味儿就行了。”张校长说着把葱姜先放进锅里。

“哦……那孩子吃饱应该没问题吧!”

“吃饱……应该能吃饱吧,但营养缺些,个都矮,肉奶吃的少油水少,水果什么的就更稀罕了,所以你站在讲台上往下看时,就看见孩子们眼睛亮亮的,我们管这叫‘阅金睛’,肚子空的,天天调素芹拌咸菜,你再往山里去还不如我们呢?那才是‘漏室鸣’,夏天漏雨,冬天鸣风。”张校长边切着菜说。

“哦……”郭城坐在小板凳上望着红红的灶火沉默了,一会儿郭城抬起头又问:“张校长您记得十几年前曾经教过一个学生叫何双心吗?”

“何……双心,何双心……记不起来了,时间太长了。”张校长停下手头回想了一下。

“哦,是太久了,她姥姥姥爷就是这个乡的,前阵子说话,我说要去个贫困的地方做一个希望工程,她就推荐说来这里,并且让我给您带声好!”

“好!好!谢谢!”

“您现在上课还吹笛子吗?何双心说您笛子吹的可好听了。”

“有时候吹,课……也就上上活动课了,对了,下午就有节活动课,你进班来拍吧!”张校长深看了几眼郭城。

“好!好的!”

“我这都六十多的人了,也就管管闲事,做做饭,收拾收拾,巡巡夜,以心代力吧!说句实在的……”张校长停顿了一下,在调料瓶里寻着。“真的希望有丝竹乱耳、案赎劳形,只可惜这里即没有课外音也没有课外书,只有开门见……”张校长拿起一个瓶儿眼花的看着。

“……山吗!”郭城把剩下的字接上。

“是啊……见山全是山……这是……酱油还是醋……”张校长拿着瓶问郭城。

“是酱油。”郭城抬了下身。

“哦,前阵子那散装的不对味,我就换成小瓶的了,这帮孩子必是觉得好吃总是来偷尝,饿了的就偷着蘸馒头吃,弄得我总找不到地儿……”张校长说着往锅里倒了些,然后把菜倒进锅里盖上了盖儿。“好了,等会儿熟了帮我把菜搬到教室吧!”

“您不管他们……偷,吗……”郭城想问不问的。

“管偷钱还能管偷饭吗……”

“啊!”郭城看着那锅清汤寡水从盖上升起的一丝蒸气一阵沉默,灶火映红了脸……

一会儿郭城站起了身:“什么,那个……我想在这儿呆一阵儿,下午就进山里!看看那些孩子!”

“哦?啊!好,也好……”张校长定睛的看着郭城。

“我这里……”郭城把手伸进兜里:“我这里有点儿钱给孩子们买点肉吃……”

“不用!不用!这可使不得!”张校长按住了郭城的手:“我们的日子还好过,不用!真的不用……”

“可我……”

“这样吧!如果你非要……那就留给那深山里的孩子们吧!好吗?”

郭城松回了手:“嗯!”

“走吧!这菜得‘咕嘟’一会儿,先帮我把碗筷摆摆吧!”张校长说着端起一个碗盆起脚先走了,郭城也跟着端起一个盆走进餐房…

学校内同学仍在上着课,操场上一面红旗飘飘、四周书声朗朗、远方荒山肃肃、天空寒风凛凛。“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一会儿一笼的小鸟唧唧喳喳欢快的寻食去了……

傍晚,郭城出了校门,远眺长亭登路古道再回望身后,只见张校长一头白发随风飘散和一班学生静立在门口摆手送别……

郭城也向他们招手,转身而去,但听,若有笛声远送,郭城放缓了一下脚步耳畔似又响起……

“现在我给同学们介绍一下,这是记者叔叔,来采访希望工程的。”

“你们好同学们!”

“记着叔叔你都记着什么呀?”

“啊……是记者……”

“叔叔记着奶油蛋糕吗?”

“啊?!”

“好吃吗?什么味啊!”

“叔叔记着电脑游戏吗?都怎么玩啊?”

“……他们挺……活泼啊……”

“哦,我也怕太封闭,所以我一再要求孩子们,要积极的面对生活,别被贫穷麻痹,苦心别苦志,自知不自卑,否则白劳筋骨,不是……人不学不知义,是不知义人非学啊,这是我们自己的希望工程。”

“噢!是吗!那……那同学们,活动课叔叔给你们出道题啊,活动活动,来个潮的,脑筋急转弯啊,你们看啊,这是一支白色粉笔,白色的!对吧!白色的,你们谁能用它写出‘红’字来呀?”

“啊?!这怎么写呀?怎么写呀!你知道吗?谁知道……”

“……怎么,没人知道啊!看我的啊!这是不是‘红’字!”

“……啊?!这么……这么个‘红’字啊……哈哈哈……”

“哈哈!挺有意思,那小郭我也给你出一道题……三点水加一个‘木’还念木,三点水加一个‘仓’还念仓,三点水加一个‘来’还念来,涞水的涞,我就是ZY县人,是涞水的源头,所以叫涞源,那请问三点水加一个‘去’念什么呢?”

“啊?!有……有这个字吗?念……去……”

“哈哈!念法啊!记着叔叔!”

“……噢!蒙了蒙了……”

“哈哈!一个劲儿给灌的吧……水来了念涞、水去了就不认的了,这回显出谁会弄潮了吧!怎么样!孩子们,校长没输吧,哈哈……”

“叔叔你可别拍我们笑脸,那谁还给我们捐啊……”

山回路转,郭城的身影渐去渐远……正见;三山太荫阳,丰霞极尘芒。穷经寻皓首,依稀望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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