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在乐队中担任什么职务？”萧翎问林诗。
“我无所谓啦，你们先选吧。”林诗耸肩，因为她对主唱、吉他手和贝斯手的了解都不多。她的父母似乎都不太懂这类知识。
“既然这样，我要当主唱啊！”李子抢答一般地说，生怕萧翎直接把主唱的位置给了他自己。
“你怎么这么不懂得谦让呢，李子！”萧翎无奈地说，“林诗她肯定也想当主唱啊，因为，”他的声音忽然有点低沉，“在表演时，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唱身上呢。所以，”他又提高声音说，“为了将主唱的位置公平公正地交给适合的人，我们三个来进行一场比赛吧！”
“诶？”林诗急忙说，“真的不用了，我随便干什么都行的……”
“那怎么行，”萧翎打断她，“就算是为了我们乐团着想，你也要被分配到最适合的职位上啊！这样，你的才能才能更大限度地发挥，我们乐团也才能够声名远扬啊！”
这么说来，好像“谦让”是她的错一样。不过林诗居然也无法反驳他的话。
“我们每个人，即兴唱一段歌，无论长短都可。同时要选用任意一把吉他或者贝斯伴奏。”萧翎陈述现编的比赛规则。“另外两个人，每人都分别比较他的演唱水平，包括作词、曲的能力和演奏乐器的能力这两项。一致认为他的演唱水平或演奏水平好的，就担任主唱或者他演奏的乐器的演奏者，比如他弹奏了吉他，那么他就担任吉他手。如果两人中有一人认为他的两样都很棒，他仍然担任主唱。”
“等等！”李子喊道，“这么说来，名额是先到先得的了？”
“就是这样。最后的一人担任剩下的职位。”萧翎微笑着颔首，不知怎么，这抹对李子展现出的笑容在林诗看来有些刺目。“不过如果没有才能就先表演的话，也许会拿走你不想要的职位，反而白白把主唱送给别人哦！”
李子不吭声了。看起来，萧翎的话似乎改变了她的主意，她不打算第一个上场了。
萧翎笑了。他打开一个长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把吉他。林诗微微侧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吉他。
萧翎低下头，略略抚了一下弦。一些细碎的音符从他的指间划过。他的肩膀洒上了阳光，白色的衬衫亮得晃眼。
林诗看见他微眯着眼。他的眼睫毛又细又弯，她以前居然从没有发现。
如果在他的头上扣一顶棒球帽，她会觉得他很像个棒球男孩。
萧翎忽然抬头，迷离的眼忽地睁开，像星星都亮起来了。
‘WhenIfirstsawyousmile’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的初见，
‘Ihopetostaywithyou,protectyou,andloveyouforever’
他想起她逆光的侧影，
‘Idobelievethatyouaremyangel’
他不止一次地想爱她。
清脆的乐音又很淡雅，像是无关的人在轻轻诉说。他的声音很柔，很美。
萧翎望着林诗，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林诗也望着萧翎。但是她的心思却不在和他对视上，而是在飞快地把刚才他唱的歌转化成电流存入脑里。
李子呆呆地望着他们。这两个人很像她认识的那两个。曾经的他们，也是这样认识，靠近，相爱……
她使劲地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要再想那些过去了。因为过去早已成为过去。
“萧翎，”林诗终于开口了。
“嗯？”
“那个，……”林诗磨磨蹭蹭地说，“first的用法里有你刚才用的那条吗？”
“诶？”莫非他出现了语法错误？可是在这么煽情的时刻，她干嘛要提这种有损他形象的事情……“那个，”萧翎也开始结巴了，“我想在口语里可以这么用吧……”
“哦。”林诗把他刚刚说的话以及一个问号输入了大脑。
她多么希望他的成绩能好一点啊，这样她就不用总是去求证她从他那儿得来的知识是否正确了。
也许是想早点跳脱那段回忆吧，李子冲上了台，抓起一把贝斯。
她的眼珠忽然一转，眼角藏不住的笑意。
“他们说男不坏女不爱
还留意滔滔不绝他神采
只是花草丛中穿行而出的他
不帅，很不帅只是很衰”
唱罢，她做了个鬼脸，“怎么，不错吧！”
“哈哈……”萧翎大笑，“就你这样的还叫不错，那猴子唱歌都算是好的了！”
林诗本来也想笑的，但是看着笑到无所顾忌的萧翎，她不爽，很不爽。
“不许提‘猴子’。”李子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就那么想揭自己的伤口吗？
“抱歉。”萧翎后悔地说。
“那么，轮到我了吗？”林诗自顾自地说着，走上台顺手拿起萧翎弹过的吉他。
她摸了摸弦，和古筝的弦差不多嘛。
林诗随便弹了几个音，找到了不错的感觉。
她眨眨眼，想起了刚才对萧翎的思绪。
“阳光悄悄渲染纯白的衬衫
深蓝的眸子忽转你发型有点乱
只是希望能看到守时的腕表”
因为我不希望你总踩着点到，这样的话我不会的问题就没人可以方便地请教了，
“佩戴在你的手腕，帅到刚刚好”
林诗滑下最后一个音，不经意地望向萧翎。
萧翎很用力地望着她。那样的眼神像一把利剑刺向她的心。
他的眼神是——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你愿意和我厮守终生吗？
林诗终是排除了这种眼神对她心灵的震撼。她依然凝视着他的眼睛。
黑雾在他们身旁凝聚。这个环节，在每天都很必要。
萧翎感到一股不适感，灵魂仿佛被抽取了一部分。但他不愿意移开目光，他想知道答案——
林诗看见了他不安的脸色。她慢慢地收回了包围他的黑雾。
这样不行，为了排除他人为的干扰，她得想办法才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有点担心，担心她会——爱上他了。
萧翎的不适，李子并没有注意，这让林诗松了口气。她只是兴奋地、夸张地挥动着双手，喊道，“林诗！以后你就当我们乐队的主唱和词曲作者吧！”
萧翎也开口了，他说，“林林，”林诗一阵没来由的紧张，“你愿意吗？”
“嗯。不胜荣幸。”林诗似乎很自然地，笑了。
“似乎制订的规则已经没用了啊？”李子抱怨，“总之，我是贝斯手，你是吉他手。”
“嗯。”萧翎背上书包，“今天就到这里吧。”
“等等。”林诗学着他的样子，拽住了他的书包带。“你喜欢这支钢笔吗？”她摊开手，是那支墨蓝色的笔。
“莫非你想把它送给我？”萧翎笑了，因为他知道她有多么喜欢这支笔，她一定只是问问罢了。
“嗯！”林诗使劲点头，“你……接受吗？”她期待地问。
“你一定很喜欢它吧，这样的礼物我还是不要了吧。”萧翎温柔地说。
“不是的，这是一支特殊的笔，是我的……心意！”林诗着急地说，生怕他不会接受似的。
“那，好吧……”他没法拒绝她的心意。所以萧翎接过笔，细细端详，里面似乎有液体流淌。
看着萧翎的嘴角扬起的一抹笑，林诗无法控制地担心——
因为他太单纯了，他并不明白，那支笔将会在带给他很多很多的同时，取走他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