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璋见状，连忙跑过去小心的蹲在她面前：“你没事吧？”
素言看了一会来人，才认出来是谁，连忙起身准备行礼，却被景璋一下子制止了：“这个时候就不要顾忌这些了，你觉得怎么样？头疼不疼？”
素言就着景璋的手站了起来，试了一下笑着说：“没事，只是有些晕，过一会就好了。”
景璋看着她有些发青的鬓角，不相信她说的话，扭身吩咐身后的宫女去太医院那些金疮药来。
素言说：“王爷太小心了，奴婢真的没事。”说着就要挣脱开景璋，景璋握着素言的手更加用力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看到素言被砸到的那一刹那，整个心脏都提到嗓子眼里了。那种担心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两个人拉扯的时候，王斌已经带着九韶过来了。
九韶因为砸到了人，心虚的低下了头。不过在看清被砸到的人是素言后，立刻变得理直气壮了。
“原来是你。”
王斌觉得好奇，景璋和九韶对这个小宫女的态度很有意思。
“九韶，你认识她？”王斌问道。
九韶一抬下巴，却不回答王斌的问题，只对素言说：“那次你差点撞到了我，这次我砸了你，我们两清了。”
素言连忙答应，心里却是更加着急了。皇上马上就要去桃夭殿了，她现在连食材都没有拿到，耽误了皇上用膳事小，被人抓住把柄说萧锦瑟恃宠而骄，连皇上都没有伺候好。
皇上自然不会怪罪，这样的话传到太后的耳中，于萧锦瑟来说，却又是一条大罪。
景璋看出她眼中的着急，问她怎么回事。
素言只好将事情说了出来。
现在萧锦瑟虽然的皇上宠信，但有些人看不过，在背地里动些手脚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御膳房就有伊嫔的人，只要不是素言亲自盯着，送来的食材必有些是不好的。
这种小事，萧锦瑟也不好在皇上面前说。只会落个不懂事的罪名，只是辛苦了素言每天往御膳房跑个几次。
景璋听了，招呼身边的小太监，让他去趟御膳房，就说是他想吃蟹黄糕了，让御膳房的人准备一些新鲜的食材。
王斌在旁边看得十分有趣，景璋从来不理会后宫的事情了，现在为了一个小宫女，竟然撒谎。
想到这里，王斌对素言愈发感兴趣了。
走过去戳了戳景璋：“这是谁？你们认识？”
碍于外人在场，王斌问的十分含蓄。不然他早就将景璋按趴在地上，让他交代将素言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刚才王斌文华的时候，素言满心都是蟹黄糕的事情没有注意到，现在才意识到除了九韶和景璋，还有一个人在。而这个人，她偏偏还是认识的。
王斌和景璋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上一世，王斌就十分看不惯素言借着景璋对她的感情处处利用景璋，明里暗里讽刺了素言不知道多少回。
后来景璋又因为素言的事情，被皇上圈禁。王斌甚至去劫狱，那时候王老将军已经去世，劫狱是大罪。皇上为着王家的功劳没有砍了王斌的脑袋，只是充军。那时候素言还远远地看了一眼，三十岁的人一夜白头，苍老得不像话。
王斌看着素言盯着自己看，眼神中还满是忧伤，觉得愈发的奇怪，伸手在素言晃了晃“你认识我？”
话刚落音，手就被打掉了，景璋责怪的看了王斌一眼：“别闹。”
王斌讪讪地收回手，他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再说不过是斗一下这个小宫女而已，景璋这么在意做什么。王斌觉得自己出去这两年，自己这个发小越来越神经了。
素言听了王斌的话，才醒过神来，连忙低头说不认识。
从这里不管是到御膳房还是太医院都有些距离，王斌和九韶等得不耐烦了，又去玩蹴鞠了。景璋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素言等着。
九韶年龄小，王斌又是蹴鞠的好手，两个人玩起来根本没有输赢的悬念。九韶被王斌耍的团团转，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
景璋在旁边看着：“九韶这个年龄真是好玩的时候，可身边却没有人陪她，我不能天天在宫中，也真是难为她能憋着。”
素言在旁边听了好奇，宫中和九韶一样大的公主皇子不是没有，为什么景璋会这样说。仔细回忆一下上一世也确实没有人陪九韶玩。
九韶的身世在宫中一直是个谜，都说九韶的生母是个小宫女。皇上喝醉了酒临幸了她，只一次就怀孕了，却在生九韶时难产去了。
这个说法却是漏洞百出，比九韶生母身份高的公主不是没有，为什么皇上独宠九韶。
皇子公主的生母去世之后，按照宫规是要交由皇后抚养的，但九韶却是太后亲自要到宫中抚养的。
这样想来，这位宫女生母的身份却是很多疑点。
大约是察觉到素言的疑惑，景璋继续说：“其实九韶并不是皇兄的女儿，按照辈分来说，她应该算是我们的妹妹。”
说着，景璋就陷入了回忆。
这本是宫中的一段秘闻。
九韶的生母慕灵思是先皇的一个妃子，确实皇上最心爱的人。
慕灵思是太后的外甥女，和皇上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后，太后本想着亲上加亲让慕灵思和皇上成亲，也算是圆了他们两个人的念想。
奈何当初太后并不受宠，皇上虽然天资聪颖，但因为生母的不受宠也多少受到一些连累，这时候皇上最大的竞争对手二皇子使计，让先皇纳了慕灵思。
当时皇上正被外派调查旱涝的事情，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定居。
慕灵思长得国色天香，先皇开始的时候还稀罕着，奈何慕灵思一心装着皇上，并不迎合先皇，时间长了，先皇的兴趣也就淡了。
后宫从来都是女人斗争的地方，你不去争不代表不会被别人陷害。
先皇冷落了慕灵思之后，那些人的心思就活泛起来。没过多长时间，慕灵思就被人陷害与人通奸，他们甚至还在慕灵思的房间里找到了男人的衣裤。
当时皇上不适合出面，太后想尽办法要证明慕灵思的清白，奈何人微言轻。幸亏先皇比较注意个人面子，随便找个借口将慕灵思打进冷宫，并没有涉及其家人。
不久，太后就收到慕灵思怀孕的消息。有了那样的事情，这个孩子绝对不能传到先皇的耳中，于是太后买通了冷宫的所有人，将这个消息压了下去。
但冷宫是什么地方，纵有太后的百般照顾，慕灵思还是在剩下九韶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九韶出生之后，仍旧养在冷宫。直到皇上登基，才将人接了出来，只说是自己醉酒的时候宠幸一个宫女生下的孩子，然后交给太后亲手抚养。
素言听了久久不语，又是深宫中一个悲剧。
有些事情景璋不说，素言也猜的出来。皇上将九韶抱来当做亲生女儿抚养，不单单是因为慕灵思是他的爱人。
陷害慕灵思的人其实是为了陷害皇上吧，只是慕灵思到死都没有松口，这才叫那些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爷为什么要将这样的事情告诉奴婢呢？”素言小声地问。
景璋站起来伸个懒腰：“我每每见到九韶就会想起灵思姐姐，当我知道灵思姐姐要做我的嫂子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最后却是得到这样的结果。”
他顿了顿又说：“每次想起来，我就心有不甘，想找个人说说，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人。素言，我总觉得你是最适合聆听的人。”
素言抬头看着景璋的眼睛，里面没有开玩笑时的微笑，满目的认真，就像上一世，他向自己告白的时候说：“素言，我总觉得你是最适合我的人。”
一样的认真，认真的让人心疼。
素言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之间一时陷入了尴尬。
幸好这个时候，被景璋派出去拿东西的人回来了。
素言结果那些东西，匆匆和景璋道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斌跑过来，搂住景璋的肩膀：“你和她说了什么？她的脸怎么红成那个样子？”
九韶素来是个喜欢折腾人的人，精力又旺盛，饶是王斌这样常年锻炼的人，也热的满头大汗。
受不了他身上的汉味，景璋甩开他的胳膊躲得远远地。
王斌被嫌弃了也不恼，只是追着景璋要抱他，两个幼稚的人又开始一番打闹，竟将刚才的事情忘记了。
素言将蟹黄糕做好端进来的时候，皇上已经来了，正和萧锦瑟说话。
萧锦瑟看见她鬓角的青紫，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了，怎么就受伤了呢？”
素言笑着说：“是奴婢刚才不小心磕着的，不是什么大事。”
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皇上将话接了过去：“是九韶玩球的时候砸到的吧。”
原来九韶刚回太后宫中就将所有的事情招认了，被没收了蹴鞠，而且面壁罚站。景璋作为帮凶，自然也没有夺过惩罚。不过太后念在他大病初愈，只罚他站了半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