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去夜市上买了两碗椰奶清补凉，坐在车里远远望着水果摊前来去匆匆的游人。晋三虎一点都不喜欢零食，只是勉强陪她吃——
不！是陪她肚子里的孩儿一起吃。
“我想下车走走。”莫莉心里料定没戏，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甭了，大街上乱哇哇的，有个甚转头？”扫了眼近距离围观豪车的几个年轻后生，叫司机开走，想了想，轻声吩咐道，“去石梅湾哇，那面儿人少。”视线甩向莫莉，最大限度的妥协，“到了先睡，明儿一早到海滩上遛遛。”
“你明儿不忙？”如果没理解错的话，他是打算陪她一起徜徉“日光海岸”。
“忙还能有个完？”扬手拢了拢头发，没好气地嘟囔，“先放放哇，在哪儿忙还不一样？科技无限，关键是甭再把你憋成難产。”
“那倒也是，反正你在哪儿都能远程遥控。”想起雷仁，恍然觉得这话题有点敏感，赶忙将话锋一转，“呃，苹果——我觉得你好像特别钟情于类似苹果服务器那种科技感十足的玩意儿。”
“我要做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儿，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遇到困难就得找专家来帮忙，科技叫事情变得简单了。”
“你是个疯子。”别有深意地笑望着他。
“呵，乔布斯说的？”
“嗯哼！”难得的默契，很高兴对方没有认为她在骂人，他居然还知道乔布斯，“对于那些妄图改变世界的人，经常有人说他们是疯子，但在乔老头儿眼中他们却是天才，而他要为这些天才提供工具。”
“我就是那天才！”恬不知耻地夸耀自己。
“同时也是疯子。”忍不住泼冷水，瞬间换了一副明媚的笑脸，“不过我喜欢你刚才说话时的那股狂劲儿，印象里你总像活不起似的。”
“盛世无弱者，我来当凡人。”难得拽两句文词，“牛偪谁不会？牛逼没意思！做生意就像做蛋糕，我不为装腔作势，也不图挣大钱，为的是大家一起相处的好时光。大家开开心心就是好事，来了都满怀希望地等着蛋糕出炉，至于结果嘛，也不一定功亏于溃，也许能幸免于难呢？”
“领航者？”记得他总把企业比作大船。
“呵，领航者也不知道路在哪儿，就是个胆儿大！但你不能叫别人知道你没底儿，这就必须得装，看着好像胸有成竹，运筹帷幄。住着洋房，开着迈巴赫，你得明白你需要这些东西来神话自己，因为，你是主心骨。”
“这不是骗人么？”对于“欺骗”的偏执隐约有些动摇了。
“哪个将军打仗的时候知道自己肯定能赢？哪个朝代开国的时候不知道最终会被人推翻？曹操发兵时‘号称’八十万，这要是骗人，那这世界上所有的事儿都是骗人。”
“也包括爱情..”莫莉低头沉思了片刻，眼中漾起一片温热，“呵，我好像懂了。不是骗人，只是没能幸免于难..”
“新旧更替吧？”扬手在脸上揉了一把。恨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像一只年迈的老狮子在竞争中败下阵来，被新一代的狮王代替。
“嗯，我老了..”想到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中医，兀自感慨岁月不饶人。都说女人就像圣诞树，再美也过不了25。呵，她还一直当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呢。
“我说我——我老了。”较真儿的更正，表情十二分的挫败。
“老可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词汇。”笑容嘲讽——不是嘲讽他，而是嘲讽自己，“四十五岁左右，拥有三个以上私人银行户口、多幢高档别墅，至少三四辆与劳斯莱斯同级别的豪华座驾、十几块与江诗丹顿齐名的顶级腕表、平均每月出差十几天、出国无数次，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老呢？”
苦笑，“老还是没老你比谁都清楚..。”生命的衰老不会因为你住什么房开什么车而延缓、逆转，生老病死的苦，没有人能逃脱。
“不，你不老！即便老了也是老当益壮。”她这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她才离开一天，他就另有新欢了。
“呵..”惨淡一笑，凄然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