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世提出采买之议,一提到买卖,就再次让大家忘记了各自的关系,就是嘛,只要是生意,跟谁都可以谈,咱们连蒙古鞑子,血腥的女真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大杀四方,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杆子?砍了价钱再说。
于是一群商贾兴趣昂然,当时纷纷上前,报上自己手中货品物资,同时也报上了自己的天价价格,那价格有的都高的离谱,正所谓漫天讨价坐地还钱,宁可要跑不可要少,于是所有人都争争吵吵的鼓动三寸如簧之舌,极力鼓吹着,推销着,把整个大堂便变成了后事展销会的交易大厅般热闹,为了拿下这个大金主,看那架势都有人为这大金主开始筹划些邪门歪道规避官府了。
吕世看着这些奸商要钱不要命的嘴脸就想吐,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商贾还和贼人开始了讨价还价,真是可笑,但是,无论是什么时候,如果没有了这些商人勾连南北远近,社会的财富就不能运转起来,自己山寨所需要的紧俏物资就不能得到。靠抢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至少不是根本办法。
“但是。”吕世也没太过吊各位的胃口,也没耐心和他们讨价还价,一个但是之后,再次将沸反盈天的大厅变得鸦雀无声,再次一个个战战兢兢满脸惊恐。
吕世的一个但是,将那些沉浸在银子与生意的众人再次拉回现实,想起大家现在的地位身份——肉票与土匪,自己现在和土匪谈价钱,岂不正是与虎谋皮,嫌自己命长?
“各位,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对各位也是有要求的。”吕世严肃的道。
“那是自然,买卖买卖讲卖讲卖吗,主顾的要求我们是一定满足滴,呵呵呵。”大家就又一团和气起来,这古代商人是真正的把主顾当成了上帝的。
“第一,我要大家就按照平常的价格发卖我们,我也不想享受批发价格。”
一听这话立刻底下就叫开了,这个说自己手头存货有限,那个说现在各地土匪猖獗运输困难,还有的说现在人工上涨货币贬值,等等借口不一而足,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要买可以,要么量小要么价高,但就是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大金主冤大头,都忘记了刚开始为保命都想咬牙白给了的。
“各位稍安勿躁,还有第二呢。”
吕世一开口,大家就都静心倾听。
“我可以给各位加上比平时多的一层。”
大家就又开始倒苦水了,就好像不翻番就没货一样。吕世又是淡淡的一个但是下去。
“但是。”大家已经有了免疫了,也不在如当初听到但是便心惊胆战了。
人啊就是这样,老爱蹬鼻子上脸的,贪欲作祟罢了。
“但是,各位要是有货不卖或是囤积居奇,更要坐地起价,对不起了,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强盗,强盗就是不讲理,别的没有,但是板刀扎枪还是现成,到那时候可别怪我言之不预给脸不要脸啊。”吕世再次严正的亮明身份。
屋子里本来热火朝天的温度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以下,众位士绅富商才想起对方这个大金主的身份-----强盗。光顾着高兴,却把这个茬口给忘个干净,惹恼了这些大王,那就是人财两空,马上一个个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的再次跪在地上连连哀求了,连连保证自己绝不坐地起价绝不囤积居奇。
过天星看见这一幕幕瞬息万变,如万花筒般的人间丑剧真是笑破了肚皮。
为了时刻提醒大家现在的关系,吕世这次没有再让这些人起来,还是平平淡淡的说道;“生意就要讲究个公平平等,我不欺你,你也莫贪心,这样才是双赢,才是长久,是吧。”
地上的众人就连连磕头,嘴里连连称是。
“第三,如果有同好的外地商人愿意与我等交易,我等是有什么要什么,再给你等一层的中介可好?”打压还是要打压,但是好处也要不断的给,有时候利益比板刀好使。
大家一算到也合适,一是同好可以比正常多赚一层,二来自己可以从中渔利倒是皆大欢喜。
“第四,各位一定要给我们出个手续账单,以便我到山寨上去报账,可好?这是什么?这是契约,契约精神要发扬光大滴。”
大家脸上一苦,出账单?那不是把把柄留在贼人之手吗?那以后官府翻天,自己可是如何是好?
“怎么?办不到吗?”吕世还是那样平平淡淡的,但语气里却多了些杀气。众人马上想起,那官府翻天,那是以后的事情,眼前面对的可是贼人的板刀扎枪,这个可是现实眼前的事情,忙伏低身子道;“一定一定,这的确是契约精神,这再正常不过。”
“好,那就一言为定,大家起来坐吧。”吕世这才让大家再次起身坐下。
等大家战战兢兢的爬起来,把半个屁股坐到椅子上后,吕世接着道;“还有一事告诉大家,我山寨前几日曾经攻破了张家堡,想必大家是知道的了。”
大家就如同鸡啄米似的点头,但不知道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在张家堡我也是大有斩获的,还有就是这次我们的分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我准备以后都拿出来购买所需,不过那个时候我会比市面价格高五成采购,但是那要大家把货物运到山上结算的,大家看如何?”
当时下面就又开始升温了,人说给五分利就可以让人疯狂,给一倍的利就可以让人铤而走险,现在是七分利,完全可以让人疯狂而不顾一切。
“好了,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们三天,三天后我将班师回山,机会可不要错过呦。”
“当然,当然。”大家招财猫一样的点头称是。
这时候一个老士绅呐呐的小声道;“敢问先生,您说您手中得到了不少古玩玉器,可有此事?”这就是明知故问。
“确有其事,怎么老先生对这些感兴趣?”吕世就有点纳闷了。 那老士绅老脸一红道;“不瞒先生,前几日老朽家中一个祖传的白玉观音被那狗官强取豪夺去了,为此老朽很是在祖宗灵前痛哭不已,但那贪官我确实是斗他不过,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来。但如果这祖宗之物若在,那就是老天保佑,可否归还于我等?”
吕四沉吟不语,明明是你想买命献出来的,怎么这会看我杆子好欺负,想要要回去吗,想得美。
那老家伙一见吕世撂下脸来,忙解释道:“当然我一定有厚礼相谢,老朽愿意出一千两不两千两谢仪。只要祖宗之物还家以了老朽心愿。”言罢以袖掩面,竟然抽抽搭搭的哭泣起来。
吕四一听就知道所以然,感情这时候大难已经过去,现在见是乱时仨瓜两枣的偷偷赎回,人情也做了,宝贝也回来了,大家依旧是皆大欢喜各得所需,不过这确实是个销赃的好办法,自己这些人本就不懂珠宝价格,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的拿到闹事出售,那些珠宝古玩正是鸡肋呢,这到是个不错的销赃的办法。
想到此处当时就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既然是大家的祖宗之物就要物归原主,等明天我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大家认下,交点保管费就都领回去吧。”
大家一听,一个个那抬头纹都快乐开了,明天管他是不是自己家的就说是便了,拿个一两成的钱找个天大的便宜再说,于是纷纷表示先生体恤下情,明天定备足保管费来认领。
“我这里没有伙食给各位,请各位自便吧。”吕世见事情完毕,开始下了逐客令了。于是所有的人都满嘴歌功颂德心满意足的散去。
望着远去的众人,吕四感觉比打场仗还要辛苦。
这时候,三叔赵兴也赶回大堂,汇报遣散杆子的事情,吕世只是简单的听听,也就不往心去。
等三叔说完,吕世苦笑着道:“三叔,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叔成全。”
三叔大惊失色,不知道这个军师怎么好好的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但想想不由恍然。
这番大战下来,虽然带着大家缴获无数,但自己知道,现在的他的口袋里,比脸都干净,就是一个大钱也没有,想来是要寻自己这个管家要几个钱使唤下,想到这里不由惭愧,还是自己太过抠唆,让一个大山寨的当家人身无分文,于是忙笑着道:“军师,是三叔不对,太过管的钱粮严了,现在山寨也是有了积蓄,更有这次缴获,还有赵大海上缴,不再愁钱了,你说吧,你需要多少?三叔全部照办。”
吕世一愣,马上就知道三叔误会了,连忙摇手道:“三叔误会,我吃喝都在山寨,我要银钱干什么?只能是添了累赘。”
三叔就纳闷了,你不要银钱,那你要什么?
吕世就不好意思的道:“三叔,我看城西遭受战火荼毒,那里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穷苦百姓,这下更是生计全无,因此上我心不忍,想和三叔商量,我们将这次我们分得的粮食开仓赈济下他们,不知道三叔可同意?”
赈济毕竟不是一山之主,这卧牛山还是人家过天星叔侄的,这样大事还是要征求下三叔的同意,省的将来为此事闹出嫌隙来。
活说完了,吕世就期盼的等着三叔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