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的时候,大雪已经覆盖了整座城市。白银银的一片,闪着耀眼的光,在
朝阳暖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挡不住诱惑,我欣喜的推开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好多片吹落的雪花
。我只能无奈的关上窗户,缩紧脖领,低头看那些雪花。它们已经消失了,留给我
的只有一小滩水。
我忽然想起了那段经历了缠绵与痛苦,让我在以后的岁月中,依然要用惨淡的心
绪去经营,已经不算做恋情的“恋情”。因为我与张天宇的相遇没有惊喜,与他的
相恋也没有太多的浪漫温存,就像静静地放在一起的鹅卵石那样。所以,如果当时
我就能预想到平实的悲剧,那么我就不会自我陶醉,深深地沉浸在这段爱情里无法
自拔。
我叫徐小样,我来到这座城市已经整整12个年头。有一个固定的闺蜜,有一群
三五小聚的朋友,有着时常更换的不稳定的工作和收入。
自从大学毕业后,自从那段恋情无疾而终后,我就不再愿意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不再让别人看到我的伤口。我拼命的掩饰和伪装,从不谈爱情。朋友们都打趣我
,说我就像一朵“带刺”的百合。
从学校毕业已经六年。六年来我总是在生活和工作之间匆匆忙忙的奔波,匆匆
忙忙的四处碰壁。
罗文雁是我的大学同学兼闺中密友。我们为了照顾彼此合租了一套房子。跟她
做朋友,我时常自卑,时常会被她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她有一张漂亮的鹅蛋脸,
有一张性感的嘴唇,眼睛里总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万种风情,就连走起路来都会摇
曳生风。总之,她就是个让人无限神往的魅力女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人艳羡的女人,每天六点准时喊我起床,和我一起搭公车,开
始一天平凡的烟火小日子。
夜里,我们总是手牵着手去江边看晚霞。俨然一对热恋的“夫妻”。
五月,是很多人选择结婚的日子。有人说,在这个月份,人体内的荷尔蒙大肆
泛滥,才会出现这种“结婚热”现象。
我们哈哈了之。
可笑完,我就满腹愁虑。我的同学大都选择在今年解决个人问题,我和文雁像
提款机一样四处随份子。我的钱包已经羞涩多日。
正盯着桌上的请柬发愣的时候,文雁正好打电话过来,“小样,收到了?”
我情绪有些低落,“奥。”
“我也是,看来,我们今年夏天的西双版纳之旅,又得泡汤了。”
“谁说不是。”我懊恼着大喊,“他们结婚我又没拦着,干嘛要通知我啊。”
小刘过来送水,笑着说,“徐姐,你可有些神经大条啊。人家是好意。你何必
呢?每每总是这样,我们会认为你嫉妒人家。”
“谁啊?我吗?我可不要结婚,天,那分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嘛
。”我这点憋出来的幽默,连我自己都脸红。
婚礼定在周末,一个富丽堂皇的酒店。
我和文雁匆匆忙忙的赶到酒店,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偏偏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不远处的张天宇。
他还是那样的迷人。英气不凡的脸,炯炯有神的双目。他站在人群中还是那样
挺拔。他和身边的人热络的交谈着,还是那样温文尔雅。我有些站立难安。
朋友偕夫婿出来相迎,我的笑已是“皮笑肉不笑”。朋友的夫婿看了看我们,
笑着对朋友说,“云芳,早知道你的朋友都这么漂亮,就不会死缠着你不放了。”
云芳幸福的打了夫婿一下,可在此刻的我看来,分明有些矫情。
我拉着文雁从旁边溜了进去,我怕看到他,也怕他会看到我。
文雁颇有些怨言,“哎,我们是来做上宾的,不是来做贼的。你这是何必呢?
”
“你难道没看见他吗?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文雁拔高了脖子,四处张望。可惜没看到他。
她笑了笑,“不会是你思念成疾吧?我怎么没看到。”
“你……懒得理你。”我佯装生气,甩下她就走。
她嬉笑着追上来,笑着。
我选了一道中意的菜,拼命的向嘴里塞。我全然到达了一种忘我的境界。文雁
使劲的揣了我一脚,示意我看看周围。
我抬起头,周围的人都在“欣赏”我,包括张天宇。
我此刻有些“大义凛然”的感觉,仍然故我,心里想“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
些吧”。我吃着,忽略掉众人鄙夷的眼光。
云芳分开众人,把我拽了出来,“喂,老姐,你疯了,这又何必呢?今天人家
可是特意让你来寻觅如意郎君的,你不说好好表现吧,怎么还弄出这副形象。再说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都未必记得你。你又何苦这样糟蹋自己。”
“干吗说这些。菜好吃,我才这样的。你终于也嫁了如意郎君,现在开始教训
我了。你忘了在大学的时候,是谁为你做笔记,是谁为你抢饭,是谁为你赴汤蹈火
的?”
“天,我知道错了。请您老原谅啊。”
我瞄了她一眼,“这还差不多。”
“唉……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何必为难自己?你呀,好好照顾自己,我
先去招呼客人了。”她叹着气,走远。
我望着她的背影,有些伤心。
我用力吸了口气,重新钻入人群,搜寻着罗文雁。
文雁俯在钢琴旁,一副陶醉像。弹钢琴的小子,直直的盯着雁,看上去活像坠
入情网的“狼”。
我大步跨过去,扶起文雁。
文雁已是醉意朦胧,“咦,你回来了,喝,干杯。”
“好,我们回家喝,我们走。”
“别拉我,正听着琴呢。”
“我回家给你弹。”
“好,高雅。没想到,你还有这两把‘刷子’。隐藏得很深嘛,我都不知道。
”
“对啊,对啊。回家再说。”
这时,张天宇从远处走过来,“她没事吧。你们要回去吗?我有车,可以载你
们。”
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谢谢!我们有车。”
张天宇愣在原地。尴尬的笑了笑。
我扶着文雁走出酒店,风有些凉。
可能是风吹进了眼里,泪盈满眼眶,潮潮的,涩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