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周末艳阳高照。
“文雁,懒猪,起床了。今天,天气真好。我们……”
还未等我快速的说完,文雁已是盛装出现。“太了解我了,好久都没有出去郊游了。我们约上三两知己,一起去。”
我故意板着脸,“罗文雁,你的被子已经N天没有晒了,我们共同的‘猪窝’也已经N天没有打扫了。今天是大扫除的日子,你我哪都别想去。”
“天,郁闷啊。我怎么会与这样的人一起,过着同居生活。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嘛。”
她跺着脚,摇晃着我的肩膀,喊到:“妈爸,我要回家。”
“好了,好了。每次大扫除,你就来这招。我都替你脸红。闲话少说,快干吧。给,这是手套,你洗衣服。”
“那你做什么?”
“我得晒被,还要扫灰。最后拖地板。厨房里还有我们昨夜积攒的碗筷。”
“啊!好困。小样,我一定争取在年底把你嫁出去,否则,我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再胡说,我就过去封住你的嘴,拔光你的牙。”
“好…好…我做就是了。”
我抱着被子,站在阳台上。落地窗送过来的阳光,柔柔的照着我,酥筋软骨。远处的绿化带,显得生意盎然。
我呆呆的盯着,全然没察觉楼下的人。
“喂,小样,早上好。”
我望向楼下,没错,是他。那个老称自己可以以貌取国的他。
我突然笑了,回忆里涌动的春日丝愁。几缕春风拂弄着我的发,痒痒的,但却甘之如饴。
只见他左脚支着地,右脚搭在左脚背上,眯着眼,斜靠在BMW前,向我招手。
阳光下,他的笑,还是记忆里那样的生动,连眼窝里都是笑。顾盼生辉。
他的头顶上,是满树妖娆的白玉兰。他的衣襟微微的翘着,仿佛他招着的手。
被子像降落伞似的,飘飘而下。
“哎呀,这……”我急急的,跑下楼。
他正抱着被子,冲着我笑。
“唉,徐小样,自打我们认识那天起,你就是闯祸大王。这次也很别开生面。古代女子‘抛绣球’。现如今,时代在变,女子的风尚也在变,你居然‘抛被子’了。”
“少贫。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不请自来了?”
“你对我的态度,已是……今非昔比。”
“如果没事,请回吧。”我转身要走。
他猛得从后面抱住我,“徐小样,你根本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我们彼此的曾经。我爱你。你还爱我,对吗?”
我奇怪于自己的冷静。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悲哀。
“张天宇,谢谢你还记得我。谢谢你抬爱。谢谢你!我们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是彼此错过的陌生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算了吧。你那天的泪痕,告诉我,你还爱我。小样,我们重新开始吧。”
“张天宇,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什么时候需要了,还可以再用。我们错过的不只有岁月。还有我曾信赖的你的誓言。”
“我愿意等到你原谅我为止。”
我笑了,很苍白。
空气中,白玉兰,散发的迷梦般的香气,让我心痛不已。
沉默片刻后,他无奈的松开了手,转身钻进车里,架车离去……
尘土飘着,在我眼前陨落,就像当年我做嫁娘的梦。崔莺莺和张生的结局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圆满吗?
抬头,文雁正在阳台上抹眼泪。
三楼又响起了撒克司风版的“人鬼情未了”,揉搓我们的心肺。
打扫完,我和雁盛装出门。准备疯狂购物。
时尚女人的店里挤满了“庸脂俗粉”。
我和文雁会心一笑,也挤了进去,誓与那些女人“血战一场”。
我们一口气,买了十件。杀了个“精光”。我们心满意足得从里面挤出来,差点连鞋子都留在那里做纪念。
好象是谁说过这样一段话形容女人,“一个女人如果在男人那里受了气或者被男人欠了情,她便会在男人的荷包里讨要十倍的价钱来打发自己。”
我们转身又去了电影院,看了时下最流行的《外出》。
电影院里,黑漆漆的,所有的人都很安静。仿佛所有的人都明白这部电影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改变。
果然,剧情最煽情的部分,我和文雁哭得一塌糊涂……
一位我钟爱的女作家,这样评价过,“当个都市人,太疲惫了,谁都企望‘回去’一个优悠绵远,带着鸦片香味的时代,轻燃缓曳,连眼泪也是储存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淌下来的……”
我们的泪冲刷着脸上的粉饰,帮我们卸去了最沉重的伪装。
从电影院里出来,已是华灯初上……
我提着大包小包,等着文雁叫车。
突然,一个满身都是刺鼻酒味的男人,从远处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他紧紧的抱着我,把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臂挽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他千万不要对我动粗。我和文雁从影院出来,准备重新做人的。
我紧闭着眼,手哆嗦着,腿也跟着在原地画圈。我想着“完了,完了。我还没有跟父母告别呢。”
心里想着,腿却不停使唤。
他猛得推开我,笑了笑,很温柔,但眼神里依旧残留着凶光。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他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脸的线条堪称艺术品。英气不油腻。绝对的赏心悦目。他的眼大而明亮,配上浓浓的眉,嘴唇,不是很厚,却很性感。
他抓着我的肩膀,很用力的摇晃着:“羽音,你去哪?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么残忍的事。救救我。”
我拼命的挣脱了他的怀抱,:“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羽音。
等我回过神来向他解释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
文雁瞪着美目,朝我咆哮,“喂,你脑袋秀逗了啊。任由一个陌生人就那样抱着,你们上演什么戏码呀?”
“我……我……”我不知该怎样解释我刚才的所作所为。
“好了,我们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家,看我怎么修理你。”她气得把东西一把夺过去,先一步上了出租车。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上了出租车,连头都不好意思抬。
“嘿嘿……”我掩着嘴偷笑,惹来了文雁的白眼。
我依偎在她身边,像只听话的小猫,并保证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文雁的脸,这才看到晴天。
出租车里汽油味很重,我想起刚才那人身上那刺鼻的酒气。
我摇下车窗,向外张望着,看到了他,摇摇晃晃爬起来,跌跌撞撞向远处走去,边走边痛苦的喊叫着。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疲惫不堪。
我们的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看了这边一眼,我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悸动,为了这个素昧平生的人有点心疼。
“他为什么这样?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断的来回飞旋着,我翻来覆去,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了。
我索性披衣,靠着枕头坐起。
我怎么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如此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