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老师的嘴半开着,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大家都狂笑,这两个老师真是一对活宝,太有意思了。
你们知道吗,张继业继续说着听来的小道消息,他老婆是他的研究生,李立老师现在带的女研究生有时候到家里和他探讨问题,只要超过一个小时,他老婆就会歇斯底里地大叫大骂,李立赶紧下楼去买豆腐去,一会豆腐都卖光了。
一天中午,太阳像下火一般挂在天空,一丝风也没有,云朵也不见一片。梧桐树的叶子害羞地卷起,百合花也低下了冷艳的花瓣,小草俯在滚烫的地上,隐藏在茂密枝叶里的知了叫个不停,偶尔有野猫从小花园里懒洋洋地穿过。兄弟们东歪西倒在床上,不停地摇着扇子。陈南忽然心血来潮,说要在寝室里办一个疯狂英语训练营,要提高大家的口语水平。欢迎大家踊跃报名,等大家水平都提上来的时候,就天天早晨去外面练习,一定会引起很大的轰动。
他的话遭到了张继业的反对,会两句鸟语,就不够显摆的了,还要出去吓人,刮风下雨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也不知道。
杜显明为了使陈南不太难堪,说愿意加入训练营,陈南的英语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以后就是营长了。
除了马良和凌云没有参加疯狂英语训练营,其余的人都疯狂了。
阿P想了想说,既然我们都加入了疯狂英语阵营,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陈南兴致勃勃地说,当然有要求了,就是在寝室里一律说英语,谁说汉语,就给寝室每一个成员买根雪糕,这个制度从明天开始执行吧,大家仔细考虑一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大家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谁也不肯服输,都信心十足,学英语七八年了,日常交流应该不成问题。
杨硕激动地度过了一个下午,因为马莲约他晚上去家乐福附近的避风塘。避风塘里饮品和小吃不限量,而且环境也比较适合谈情说爱,二人找个临街的位置坐下了。
听说沈南和陈南一起喝酒去了马莲没话找话。
是的,陈南被沈南灌醉了。杨硕想起陈南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不由得笑出声来。哼,陈南不是个省油的灯,竞想占女人的便宜,哪里有那么多便宜事。沈南有点傻,但也不是什么好姑娘。我们都是高中同学,她要是喜欢陈南不早就勾搭上了,何必又要等到大学呢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小蹄子,就她那点小心眼还能逃出我的法眼。
杨硕当时就十分震惊,心想马莲怎么这么厉害,她好像什么都知道。陈南还在那做白日梦呢。想不到啊。
张继业也认为他俩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我能听懂他的话外音,杨硕说。
他有没有当你说过我什么,马莲满不在乎地问。张继业确实当杨硕说过马莲的坏话,但杨硕撒了个谎,他什么都没有说。
马莲冷不丁冒出一句,张继业确实有让女人动心的地方,不像你,一点情调都没有。但是,他太花心了,做个情人是很合适的。
杨硕感觉马莲的话太粗俗,别乱说,一个女孩子,文静点好。
你看你,老封建,都什么年代了,你没有看过几个三级片吧马莲更加口无遮拦。
你们寝室的阿P太有意思了,沈南把他的故事都和我们说了,还开辟了阿P专栏,每天为我们讲一个阿P的故事,沈南肯定是爱上阿P了。
杨硕心想你的法眼也不好使啊,沈南的梦中情人是杜显明,事情不是这样的,别当她说了。杨硕随即转移了话题,阿P一天疯疯癫癫的,有一天中午,我们去食堂打饭。他指着远处一个大楼,然后对我说,看那个大楼,肯定是30.5米。我当时眼镜差一点没有掉下来,问他为什么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真神了。
他是这么解释的,我一看这个篮球架就知道是3米,我还知道篮球架与大楼之间的直线与地面所成的夹角,我根据勾股定理,一下子就算出来了。这是我初中数学老师教的。数学界又多了一个阿P定理。
马莲被杨硕的讲述逗得前仰后合。
我想玩会CS,杨硕有点累了,想放松一下。
好吧,我也想上网聊天,马莲赞成地说。
杨硕打了个天昏地暗,慢慢地也找到了感觉,一局也能打死十几个人了。马莲也是手忙脚乱地在一个聊天室里闲聊。
杨硕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脸色当时就青了。已经快十一点了,寝室门早关了。坏了,这要是遇到查寝室的,非出事不可。
马莲漫不经心地说,你慌什么,哪就这么倒霉。就算被抓住,还能怎么地,也不至于被开除,反正也回不去了,就再玩一会吧。
杨硕心神不宁地对着电脑直发呆,实在是无心恋战。
我们走吧,马莲关了电脑。
去哪里,这么晚了,杨硕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傻啊,这么晚了,能去哪里,开房间了。难道你想在这里度过一晚上吗,马莲瞥了杨硕一眼。
杨硕不好意思地说,这样不好吧,万一叫别人知道,怎么办。
那有什么啊,没有想到你是这么的封建。哪个谈恋爱的没有上过床,你是不是男人,大不了我们自己睡自己的,看你那紧张样。再说了,即使你想要我,我还不一定答应呢。马莲目光炯炯地盯着杨硕。
杨硕再也不能推三阻四的了,否则自己在马莲眼中真的不是男人了。在附近一家酒店开房的时候,前台小姐管杨硕要身份证,杨硕没有带,他灵机一动,拿出了学生证。
真是个大傻子,马莲气呼呼地骂道。
前台小姐忍不住乐,讥笑道,学生也不能半价。
两人进了房间,马莲打开床头灯,室内登时变成黄昏色,倒也蛮有情调。洗澡后,两人躺在床上,杨硕打开了电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马莲白了杨硕一眼,不耐烦地关了电视。怎么做,马莲幽幽地说,她将杨硕内衣脱下。杨硕觉得当时有诱惑在自己的血液中奔腾着,他此时已经性趣高涨,把礼仪道德都抛在脑后,他的眼中只有马莲。杨硕头一次面对一个女人的身体,感到很陌生。
在马莲的引导之下,杨硕才算进入状态。
杨硕心神不安地久久不能入睡。女人不过如此,他想。杨硕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马莲左腿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红痣。
第二天早晨,杨硕眼里充满血丝,脑袋疼得厉害,发现床单并没有红。杨硕有点开窍了,比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又成熟了一些。我是男人,难道我真的不在乎吗。不,但是,我该怎么办呢,装作不知道吗?
早晨的阳光透过粉黄色的窗帘射入阿P的梦境。阿P揉揉蒙胧的双眼,提着裤子说道,猪们,吃什么快点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他一条腿着地,另一条腿在空中乱蹬着,胖身子晃来晃去。一不小心摔在地上,还绊倒了一个凳子。大家狂笑不已,又是一个‘绊倒的早晨’。
刮风的时候,枯叶被卷到空中,喜洋洋的。小鸟被吹落在地上,悲切切的。但这只是蓝天一瞬间的变化。待蓝天一平静下来,是鸟的,仍然飞在空中,是叶的,依然躺在地上。陈南正在用英语朗诵这首他最喜欢的诗歌。陈南的英语高考分数位居英语系榜首,但是由于数学发挥失常,与北大擦肩而过。陈南因而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陈南停止了疯狂英语的练习,他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愉快地大笑起来,你怎么说汉语了,快给我们买雪糕。陈南流利的英语让阿P恍然大悟。
我要steamedbread,记住了,猪头。张继业头趴在枕头上,四肢用力地撞击着床铺。
孟帆本来还打算说有豆浆打豆浆,有面包打面包,豆浆和面包是最好的搭配。可是由于不会用英语说豆浆,只好对阿P说他要brea dand milk。
陈南可是多了个心眼,对着阿P,一字一句地说,the same asye sterday。阿P想了想,apie ceof cake,他把这句话说成了降调。陈南心里想阿P还是有点长进的。大声称赞了一句,allright。
阿P兴冲冲地冲向了食堂。
猪头,张继业大喊,我要的是馒头,你怎么给我拿回6个面包。阿P一脸无奈地说,你不是要six bread吗。是steamed bread,笨蛋,垃圾,你呀,无可救药了,张继业怒骂。
陈南也傻眼了,你怎么给我打了一块蛋糕,我想吃草帽饼,我不说和昨天早晨一样的吗,这一块蛋糕够谁吃的啊。
我记得昨天早晨你吃的是蛋糕,临走的时候,我还问你是一块蛋糕吗,你还回答是的。阿P理直气壮地说。陈南哭笑不得,apie ceof cake在特定场景中是小菜一碟的意思。刚才如果你把它读成升调我就会明白,shit。
今天早晨是彻底乱套了,想吃馒头的吃到的是面包,想吃草帽饼的吃到的是蛋糕,想喝豆浆的喝到的是稀粥。杨硕回到寝室的时候,大家突然停止了喧闹声。
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寝室里的夜谈会正在火热进行,阴导突然发邪疯来查寝室。他看见杨硕的床空着,这是谁的床,大家想瞒也瞒不住了,杨硕的。阴导严肃地说,没有看出来啊,他平时很老实的,哪里想到开学不到一个月就夜不归寝,等他回来,让他去找我,太不像话了,一定要严肃处理。
大家都纳闷,一般都是导员和学生会成员一起来查寝,今天怎么了,他怎么单独行动了。
事到如今,马良把事情跟杨硕一说,杨硕当时就很害怕。完了,会不会被开除呢,刚上学就被开除,我太丢人了。不知道马莲那面怎么样,万一追查起来,非真相大白不可。阴导为什么会查寝室呢,一定是有人告密,那个人是谁呢。
阴导上纲上线地把杨硕狠批一顿,外国时刻关注中国动态。从你夜不归寝,就能知道我们学校的大学生面貌,进而知道全大连高校乃至中国的大学生面貌,进而知道中国社会状态,进而知道中国各方面的实力。杨硕现在才明白自己绝对不是无足轻重的,原来自己要是放一个屁,也会引起西方经济危机的。
最后,阴导让杨硕写检讨,并且还强调必须写得深刻一些。
杨硕苦思冥想,首先把自己的错误无限扩大化,又美化了阴导,把他比喻成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阴导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够深刻,这是什么玩意,10页里没有一点实质内容,真是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说完把检讨扔给杨硕。
马良看着杨硕的检讨,这已经够深刻的了,你的检讨已经达到中文系学生的水平了。条理清晰,文笔优美。对了,阴导说你的检讨太长了,你就简明扼要地再写一份,写个两三页就可以了。他一天都多忙了,又忙房子,又忙股票的,又忙生孩子的,哪里有时间看你的长长的检讨呢。
杨硕觉得马良的话很有道理,马不停蹄地重新写了一分三页的检讨,心里想这下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