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晚锦云还没离开荣禧堂就听到了结果。
官方版:赵氏感念大爷及大奶奶厚待其恩德,发下宏愿,为大奶奶早日产下麟儿,在小佛堂茹素祈福,直到大奶奶生产为止。
简略版:祖母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真相版:祖母还没等赵氏开始哭诉,就叫身边的嬷嬷将赵氏拖到位于镇国公府最东侧的小佛堂,之后宣布,赵氏姨娘禁闭小佛堂学佛理经,直到大奶奶肖氏生产为止,在这期间一律不许人探视。
其实本着锦云的想法,她个人觉得倒是官方版更气人些。至少赵姨娘会被气死,让最不愿肖氏生儿子的人,为肖氏生儿子而祈祷,多么讽刺的事情。锦云突然觉得自己的祖母也会是个有趣的老太太呢。这太狠了,如果自己要是赵氏怕是一想到这个名头就会抑郁吧!
看着眼前锦芬一副巧笑嫣然和自己的胞妹锦萱,一左一右凑趣逗肖氏开心的样子,锦云有些惊奇又有些拿不准,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她不是赵氏的亲闺女么,怎能还能这样若无其事。
是她谨守礼教只认嫡母,还是她明明知情却心机深沉!不管是哪一种,锦云都觉得锦芬今天表现出来的样子,太过怪异。仅从这一点来看,这个还是女孩的女人都比她记忆中的那个危险很多。
一个刚过8岁的女孩子,还是一直养在亲娘身边,却对亲娘被罚一点儿表现都没有,不仅如此她还能对始作俑者亲热奉承。
如果她不是如红楼梦里的惜春那样胆小怕事,是根儿木头。那么,就是她心机深沉,一心蛰伏。
可无论她是那种人,锦云都给她贴上了拒绝往来户的标签。
“大奶奶,前面像是月嬷嬷在等着呢!。”肖氏的贴身嬷嬷的声音透过轿帘传了过来。
“知道了”肖氏用眼神止住了女儿们的笑闹,用手抚了抚发髻,又整了整本就平整的衣裙,待小轿停稳后,扶着嬷嬷伸进轿帘的手,优雅的走了下去。
锦云小心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院子,这和她想象中大相径庭。本以为见过荣禧堂的大气华美。那么这里,镇国公府实际上的女主人,她的祖母居住的容安堂更应奢华才是,那知到了这里,才发现现实和想象本就有着巨大的差别。
容安堂实际上已经到了公主府,因为现在的镇国公府,其实是以前的老国公府和长公主的公主府贯通而成的。其实这里以前叫做落霞锦阁。在自己祖父去世后就被祖母改为容安堂。所以有别于国公府的大气华美,位于公主府的容安堂就显得宁静典雅。
容安堂坐落在一个小湖之上,早晨的朝霞洒在湖面上,金灿灿的一片烟波蒙蒙,仿若仙境一般。
肖氏携着锦云、锦萱、锦芬和锦梅在湖前的木栈上下了小轿。长公主身边的月嬷嬷早已等在那里,见肖氏来了,殷勤的上前先是一礼后便自然的走到肖氏身边扶着她“大奶奶安好,老夫人听说您来了,直让奴婢赶快来迎呢。”说着引着众人穿过蜿蜒在水面上的九曲桥,向正房走去。
锦云牵着最小的锦梅,一路上都低眉顺眼的小心跟在肖氏身后装大尾巴狼,生怕走错一步。
不知为什么她总有感觉,这里有什么在盯着她似的,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她十分不舒服。
行了小半柱香的时间,众人来到正门前。八九个丫鬟媳妇正垂手立在金丝牡丹垂花绣帘前,见肖氏带着一众姑娘前来,立时就有人殷勤的跑进房内通传“老夫人,大奶奶并小姐们来了。”
进了门一阵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小丫鬟们上前伺候肖氏等人脱了披风。便引着一众走进西侧的一个偏厅,据说这里是长公主年轻时处理府内事物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却很奇怪,自己的三叔一家去安县三婶的娘家为三婶的祖父贺寿,不在那是正理。可而在这里锦云也没有见到,传说中那个一直谨慎周到伺候婆母的二婶韩氏和几个堂弟妹,这就让她觉得奇怪了,重生后的谨慎使得她对什么都小心翼翼,锦云带着疑惑看向走在前头的肖氏,见她微蹙着眉头,显然也对长公主今早的安排显得意料之外。
“母亲安!”大奶奶肖氏举止优雅的向端坐在金丝团花锦榻上的长公主行礼。
“快扶起来。呵呵,可不要压着我的金孙。”一个和蔼的声音,笑呵呵的响起。
这和她的想象又有点差别,锦云偷偷抬起头,顺着声音看去。正位上坐着的长公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的多,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她当初想象中的老太婆。
盘成落云髻的黑发间夹杂着三两银丝,发髻上简单的点缀着几枚镂空金丝牡丹,搭配着一袭银红色遍地洒金牡丹流云袖襦裙,处处透着精致与高贵。眼眉带着淡淡的笑意瞧着眼前的众人,一脸的慈祥。
但无论无何,锦云的第六感都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可小视。她总有种感觉,这和暖阳光般笑容的本后藏着的应是杀伐果决的气度。
“孙女给祖母请安!”锦云领着三个小的,老实的跪在丫鬟垫好的蒲团上叩拜见礼。
“嗯!快起吧!”长公主笑盈盈的看向叩拜的锦云,招招手“云丫头,来祖母这里,快让祖母看看,瘦了没!”长公主笑容可掬的将靠近自己的锦云搂在怀里,涂着凤仙花的修长手指,轻柔的在锦云脸上抚过。
“让祖母担心是云儿的不是,”锦云低眉顺眼的小声答道。
“祖母、祖母、萱儿要去看鹿。”不知何时,锦萱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长公主的裙摆。仰着小脸,眼巴巴的看着还搂着锦云的长公主。
时刻都在注视着长公主这位大老板的锦云,突然发现明明一脸宠溺笑容的长公主,眼眸中却不合时宜的闪过一抹抗拒,似是还带些厌恶的成分在里面。只是那抹情绪一闪而过,快的几乎让锦云以为自己眼花。
“好,好,好,萱儿要去看鹿,祖母让宁嬷嬷陪你可好”长公主怜爱的拍拍锦萱的小手,转头对侍立在一旁的贴身嬷嬷说道“多带些人,你仔细看着,把妍儿和芬儿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