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生梅都在琢磨着两个问题,其一,为什么宏伟的姐姐会联系她,其二,她敢不敢去见她。
我回来后先联系到的是宏伟,为什么他自己不联系我,而要他姐姐联系我呢?显然他们家是有过探讨,对问题的分析及对事态的研究比较深入,否则她姐姐是不会那么贸然联系我的,那天亮后我要不要跟她取得联系呢?我敢吗?
问题不多,可是在生梅的脑中始终转不出头绪,她甚至后悔当初怎么那么不听劝,一定要招惹上这么一家人,对于这个她称作大姑的姐姐,她真不愿意多接触,一直以来,她都没有表现出对生梅的友好,而是时常以长者的身份在挑刺着,生梅的性格向来懦弱,她总是选择逃避为上,姐姐的不友好让她不开心但是她不会去争论,她总是避开她,甚至是选择外出不见面来维护自己的自尊不受损。说实在的,她觉得姐姐对她太苛刻,甚至有些不讲道理,她不相信这次姐姐挂来电话时那么友善或者又是那么有诚心想帮忙解决问题的。
事情没有一个结论宏伟又何尝不是心焦如焚?他知道哥哥和姐姐知道他的为难后,不会让他一个人扛很多的思想负担,可是他害怕在整件事情的安排及处理中,自己存在什么疏漏,让生梅找着破绽自己难以下台,毕竟生梅能够不回来自己在中间是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而且这些事他是一只瞒着家里人,并一味地表态自己很无辜的,唉,当初知道这么难面对,何苦做些苦逼的事?让生梅就此消失在外自己不要去面对。生活不是更自在?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个是两个人最终自我安慰的念头。所以天亮了,宏伟该上班的依旧上班去了,心情还不较之前的沉重。生梅该起床的也起床了,居然赶得上和大伙一块儿吃早餐,然后盯着走马钟指针的滑动,一圈一圈地,好容易挨到八点半,她松了口气,起身梳妆整理了一番,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大姑啊,你今天在家吗?”
“在,在啊,我最近都在家,你要过来吗?”
姐姐热情的话语让生梅有些迟疑,她不习惯,真的不习惯。
“那我现在去你家吧。”
撂下电话后,生梅告诉陈妈妈自己要外出,陈妈妈知道她要去宏伟的姐姐家,不安心地叮嘱道:
“少说话,多听她说,知道吗?千万比提孩子的事,她要问,你也要说不知道,别呆太久知道不?跟她没什么好谈的。”
因为宏伟的态度不友善,因为小丫的拒接电话,陈妈妈对他们一家人的看法总是不友好的,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想头,希望宏伟的姐姐不要刁难生梅,如果能放生梅一条路,让宏伟和生梅和好了,那么她的心思也不要这么沉重了,她这个想法是一直都没有和孩子们谈的,她害怕这些事情好的不灵坏的灵,说出来不如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来的虔诚。
生梅出了门并没有打算打车,也没有做乘公交的想头,于是经过门离家不远的公交车站后并没有停留,她害怕那里等车人盯着她,她更害怕自己在无意中会将自己的悲展现在大众面前,无故招他人同情。唉,自打回来,自己还没有好好地外出走一回,今天就不当做散步吧,好好看看沿路的风景,兴许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不会让大姑看到自己太过失落的一面。
榕城的江水是清澈的,一路欢歌直奔大海,榕城的母亲河给人的胸怀总是宽广的,她融入了许多人的嬉笑,也宽容了许多人的忏悔,她也一定能包容生梅的过错和哀伤,因为生梅跨过长达十分钟的桥面时,生梅闻到的是清新的甜味,有夹杂着生硬普通话的温馨,也有混合着两岸江滨迎春而放的花的香醇。道上的车流与人流的交错是那么和谐,活力互动,榕城总是这样,温婉而礼让将它的素质呈现大众眼前,是啊,这么多年,自己把家乡都给淡漠了,那个拥堵的小城留给自己的喜乐哀伤怎么那么深刻呢?边沉思边前进,错过了榕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圈,她真该驻足,她从那遥远的地方被遣回家,连一身像样的衣物都没有,今天就穿着这么一件臃肿的棉衣,还真会让人笑话。生梅一直希望在自己的大姑面前能有些尊严,可是现实又违背而向,她对目的地的期盼更是添了无尽的负分值。
一道不做停留的,半个多小时后,生梅来到了大姑家,大姑家住在单位宿舍楼,左邻右舍都相识,也有不少认识宏伟夫妇两的,大姑住在五楼,楼层不低,没有电梯,所以生梅在踏步上楼时总是轻手轻脚的,生怕一个脚步重了就会惊扰到邻居,这让她上这楼层就显得特别累,挨到五楼及如同走了十五楼的高楼,喘气,落汗。
还没有等到生梅有所调整,姐姐就将门打开了,看来姐姐是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在阳台上不止做几回的观望。她忽然的开门让生梅无法将喘息散尽,只好拖曳着传进了家门。
几年不见,这座老楼的外观苍老了很多,可是室内的装修却不止更新一两次,很时尚。生梅看着墙角的些许刻画的痕迹,惊叹在她不在的几年里,大家的经济环境的变化真大啊,那他呢?这几年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水深火热,无法生存吗?他的兄弟姐妹都没有给他支持吗?那如果他真的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环境中,这次他需要她给予怎样的补偿还是责成法律责任???
有许多的不解,生梅看着忙着倒茶添水的大姑无法开口,甚至不晓得自己该不该坐下,或者说该坐哪里,这个大姑一直都有洁癖,如今她坐在哪个位置才会让大姑不反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