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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快剑

景清道长拱手回礼道:“贫道景清,见过各位朋友,大家不必多礼,还请各自安坐。”

“景清道长也是为文钧令而来的吗?”有大胆的人问道。

景清道长微微一笑,抚须说道:“正是,不过贫道年岁已经大了,能够亲眼见到这万年才现世一次的文钧令已经是天大的福缘,夺取令牌之事是万万不敢的。修真仙缘应该留给后辈有为的年轻人,所以贫道此番前来,乃是受萧和光与陆同尘两位城主邀请而来,要一同在夺令大会上作个评判见证之人。”

众人闻言,纷纷赞道:“两位城主和景清道长真是高风亮节,令人佩服!”

此时酒楼之外有人高声喊道:“和光、同尘两位城主到!”

声音未落,一道亲切温和的声音已经传来:“不知景清道长驾到,我兄弟二人险此怠慢了道长,还请恕罪,恕罪!”说话间,走进来两位中年男子,向景清道长拱手施礼。

景清道长连忙道:“贫道也是刚刚才到,本想闲游一番,却不想早已惊动了两位城主,实在令贫道惶愧不安。”

那温和的中年男子说道:“道长过谦了,倘若似道长这般重要的人物到了定安城外,我二人还懵然不知,便也不配坐这城主之位了。”然后又道:“既然是在这四海酒楼见到道长,不如就往楼上一叙,道长意下如何?”

景清道长道:“如此甚好!”早有人领了三人往楼上雅间落座。

待三人上楼之后,酒楼才重新变得喧闹起来。

片刻后,张旭看着喧闹的客栈,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正思索间,被一个声音打断:“这位兄台,冒昧打扰一下,不知可否容我们在此借坐?”

抬头一看,见是一个书生,在书生的身后不远处,还立着一位美貌少妇。那书生与张旭一对望,便有些拘谨作揖行礼道:“实在不好意思,这里周围已经没有空桌了,不知兄台这里是否方便?”

张旭微笑道:“当然可以,我已经吃好了,这桌位便留给你们二人吧!”

书生大喜道:“多谢这位兄台了!”然后又对那少妇道:“阿兰,这里有空位了!”

少妇即盈盈走了过来,对张旭微微施礼道:“多谢这位公子相让。”

那少妇举止之间,没有丝毫烟火气息,反倒有些空灵凝寂之感,让人心神都为之一静。刚才距离稍远,还不觉得,此刻这少妇走近,立刻就被张旭感觉到了,张旭微微一怔,下意识多看了这少妇一眼,然后摆手道:“两位不必多礼,仅是一张空桌而已。”说罢,便往酒楼外走去。

身后隐约传来那书生小声对少妇说话的声音:“阿兰,这回你可看错了,刚才那人也不过是一个登徒子,我们不该来问他的,你看他一见了你就现了原相……”

少妇柔声细语道:“相公,刚才那位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张旭听到这话,心中对那书生不由有些无语,直到走出酒楼,回头望向酒楼的大门口时,心中猛然一震,才恍然醒悟自己刚才忽略了什么。

酒楼里所有的人都太正常了些!萧和光与陆同尘出现在酒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十分尊敬,可是当他们上楼之后,所有人都又恢复了原状,仿佛他们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更是没有一个人说起关于两人的事情!

甚至连张旭自己,也都没有想起来,如果不是在那少妇身上感受到了空灵凝寂的气息,让他心神为之清静,思绪清晰了不少,说不定此刻就算是出了酒楼,也不会想起萧、陆两人曾经来过!

想到此处,张旭心中暗道厉害,这两人的本事就如他们的名字一般,和光同尘,明明地位非凡,身份显贵,却能在无声无息之中泯然消隐于众人之间,还能不令别人有丝毫的察觉。张旭虽然没有见到过这两人出手,但已经将他们列入敬而远之的高手行列之中。

原本张旭听到了文钧令的消息,还想到定安城中看看,但此刻心中却有些踌躇,如此多的高手汇集,也许随便一个人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性命,这种将自己性命放在别人手中掌握的感觉十分不好,让他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无力。

正迟疑间,忽然看到一个熟人,却是天华派的莫修平。在莫修平的身边,除了原本就有的六名女子,还有一个相貌阴柔的青年男子,这青年男子手中拿着一方手帕,掩着口鼻,头上还插着一朵红色的花儿。

莫修平也看到了张旭,不由得愣了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张旭竟然还活着,然后立刻就走了过来,杀机毕露地说道:“好啊,想不到你居然还没死!”

张旭心中也生出杀意,虽然此刻他已经有把握杀掉莫修平和他身边的六女,但这四海酒楼之外,显然不是个动手的好所在,所以脸色微微一沉,转身便走。

莫修平以为张旭心中害怕,想要逃走,冷冷一笑:“想走?这一次非杀了你不可!”立刻便跟了上去。

张旭刻意放缓了脚步,让莫修平跟在身后,行了有五六里,来到一片低矮的山坳,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莫修平。

莫修平追来,说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了?知道自己这回跑不掉了吧?哼,本少主今天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莫修平身边的妩花忽然道:“上次这人中了我们的毒还没死,可见他身上必定有解毒的奇药,杀人黑蜂和化脓粉蝶的毒性,可是连我们天华派都没办法解的!”

莫修平闻言,眼中顿时露出贪婪之色:“不错,这小子身上肯定有秘密!”

张旭哪里会跟他啰嗦,举拳便打。那爱花、怜花、惜花三女又来纠缠,张旭不闪不避,真气轰然而出,仅仅一拳,便将这三女打得重伤吐血,此三女一受伤,那妩花、媚花、娇花三女也立刻惊慌起来,没了斗志,连忙躲逃。

莫修平见张旭一招便占了上风,哪里还不知道张旭实力有了进步,大声叫道:“羞花救我!”

只见跟在莫修平身边的那阴柔男子身形一闪,就挡在了张旭面前,将手帕轻轻一甩,捏了个兰花指,指着张旭道:“休要伤害我家少主!”

张旭被此人拦住,原本不甚在意,对一个男子叫“羞花”这样的名字十分感到恶心,正欲给他一拳,忽然心生警兆,脚下一顿,侧身避让闪开。

一道白色的剑光突然乍现,迅疾地刺出。

只见那名叫羞花的男子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柄软剑,其剑身极薄,犹如蝉翼,微微颤抖。

“咦,竟然被你躲开了?”羞花的声音娇滴滴的,“再吃奴家一剑!”

又是一道剑光闪现,速度极快,快到张旭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剑招,只能凭着对危险的感觉,本能地躲避,连续退了五步,才堪堪停了下来。此刻,在张旭的左肩处有一道伤口,鲜血正缓缓渗出。

此时在张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快的剑!

羞花似乎对这一剑很不满意,跺脚有些嗔声道:“又没刺死你,再来一剑!”

张旭此时已经不敢对眼前这不男不女的家伙有任何轻视之心了,全神贯注地盯着羞花手中的剑。

但是当羞花第三剑刺来的时候,张旭居然还是无法看得清楚,只觉得眉心一片凉意,一边后退,一边连忙将头后仰,手中握着从王六那里夺来的短剑,往上一挑,发出“叮”地一记清脆短促的响起。

这一招过后,再次停顿时,只见细微的血珠,正缓缓地从张旭的眉心淌下。

“咦,你也有剑?”羞花有些诧异。

张旭完全没有理会羞花在说什么,他知道这将是他出道以来遇到最危险的时刻,稍不留心,就会丧命。面对如此快疾的剑法,他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只要他的心神稍有松懈,对方快剑一来,便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羞花见张旭没有说话,又道:“你的剑很好,可惜你不懂剑法。”说罢,又是一剑刺来。

张旭又是极其狼狈地躲避,身上再次不可避免地留下一道剑伤。至于他手中的短剑,面对羞花的剑招,根本连挡都没有机会挡一下。

接下来,羞花一共又刺了十二剑,每一剑都刺中了张旭,但都只是较浅的伤势。

羞花的剑法很简单,就是直来直去,平平那么一剑,但是出剑的速度却是偏偏快得不可思议,他想要刺什么地方,就刺中什么地方,张旭总是在他剑尖刺中之时,身体才反应过来,仗着步法的精妙和对周围的敏锐感应,一次次死里逃生。

莫修平在旁边看到张旭居然挨了这么多剑还没死,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羞花,快杀了他!”

羞花也有些气恼道:“少主,这人的身法好生古怪,每次明明刺中他了,偏偏又被他躲开!”

莫修平道:“妩花,你们也一起上,杀了这小子!”

羞花叫道:“不用,我非要刺死他不可!”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怎么出剑,这次我刺你的眼睛,把你的眼睛刺瞎,看你下次还怎么躲!”

张旭面无表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羞花道:“你闭上眼睛也是没用的,眼皮是挡不住我的剑的!”他说刺眼睛,果然便刺眼睛,这一剑朝着张旭的左眼刺来。

张旭受了十来剑,已经明白靠自己眼睛的目光,无论如何也是捕捉不到对方的剑招的,想要赢了对方,就只能以伤换伤,拼着被对方刺中一剑,将其重伤或击杀,否则他决没有生路。

在那一剑快剑刺来的时候,张旭已经有了计划,用自己一只左眼,换此人一条性命。

忽然之间,一道比剑光更快的影子从张旭肩头飞蹿出去,落在了羞花的手腕上。羞花大叫一声,那一剑居然大失水准,无力地偏了开来,然后撒手将剑丢在一边,惊声尖叫着后退跳脚,一边跳一边大声道:“蛇!蛇!有蛇!”

张旭微微一愣,就看到初五从羞花的手腕上蹿了回来,侧昂着头看向自己,神态颇是娇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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