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他从户部衙门高高的台阶上往下走而姬雅则佝偻着背低头看着台阶上的积雪小心的迈着脚步。
不期然的遇上,闵岚笙面无表情,姬雅目光躲闪了下还是叫住了他:“闵大人,我要调去外郡了。”
这个与自己父亲一奶同胞的兄弟,自己的亲叔叔,闵岚笙是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的。
哪怕他百般对自己示好,又让妻子去拉拢自己的娘子,闵岚笙依旧不能原谅他们兄弟对母亲所做的那些事。
父亲已经死了,因此他对姬雅便更多了一份厌恶!
“当初,我……并不是不想与你父亲解释一下的,是明家的人不许我解释……”姬雅期期艾艾的开了口,说出了自己身不由己的苦衷。
闵岚笙望着他,一言不发,让姬雅觉得自己是在自说自话,无趣极了!
“那么……”后面准本的话完全说不下去,他只好对着闵岚笙拱拱手,如同一般的同僚般告别:“过了年,我就要去赴任,就此别过……”
高高的台阶似乎走不到头,叔侄二人在帝都遇到,如今终是擦身而过。
闵岚笙从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叔叔,更不认同他说的那些所谓的理由。
当年,他的母亲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还不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明家而与他们组成了一家人。
后来,明知道姬玄不愿意的情况下仍旧拿了自己的首饰去资助了姬雅,助他考取了功名……
可这兄弟俩又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母亲的?!
哪怕他们用一点点的人心去对她,那,结果都会不同吧?
因此与姬雅这样的人是没什么可说的,你讲的再多,他的心里也只会想到自己的难处,又何曾替他人想过半分……
雪地上的积雪很厚,而落在厚厚积雪上的脚印却没有几条。
闵岚笙看着地上那些行至各处的脚印不禁暗自感叹:脚下的路还不是自己的走的,如何怨得旁人!
她说一句,他便‘嗯’一声,明显的心不在焉,苏夏至白了他一眼,忽然开口嘀嘀咕咕的小声说道:“闵岚笙最爱苏夏至,他说全天下的女子只有他娘子才是最最最最最可爱的!”
“……”闵岚笙一怔,回神诧异地望着她,而后他停了脚步,将娘子用一只手臂揽在怀里:“是的。”
“哼!”苏夏至撅起嘴巴来说道:“我以为你就会嗯呢。”
“为夫还会这个……”雪夜里,街道上只有他们夫妻两个,闵岚笙一手支着伞,一面俯身温柔地吻住了她……
“哈哈!”片刻之后,她对着他毫无形象地张着嘴大笑起来,而闵岚笙生则无可奈何地望着她,而后从口中吐出一枚没有了果肉的梅子核:“娘子啊……你……”
“嘿嘿!”笑过之后,她主动拉起他的手,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家门说道:“快点回去吧,你儿子又在我肚子里打把式呢!”
“哦。”听了娘子的话,闵岚笙也紧张起来:“明儿就去请个稳婆回来吧,这样为夫才能放心些。”
“早就请好了。”苏夏至轻轻地拍拍肚子:“就在后院里住着呢。我说你啊,家里多出个大活人来都没有看到?”
“我……嘿嘿!”闵岚笙伸手用力的一揽娘子的单薄的肩膀:“家有贤妻,为夫自然不用操心这些。”
“哼!”苏夏至撇撇嘴,还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肢:“别的事情你可以不操心,可咱儿子的名字你得操心吧?早点想好了,让我先适应适应……”
闵岚笙扬扬眉,不置可否。他偷偷想到:生一一的时候娘子就说是儿子来的,结果最后生了个宝贝女儿。这次,还是等见到孩儿再说吧!
大门上的喜字还泛着艳红的光泽,旁边又被贴上了两个福字!
苏夏至双手叉在已经不存在的腰上指挥着高越:“左边高点!小四儿啊,你怎么就不着急呢?你娘给我写信没别的,就是叨叨你的亲事……高了!再稍微低点……”
高越笑嘻嘻地听着她说话,两手举着春联比划着。
“成了,就这样吧,我一直仰着头,觉着头晕……”苏夏至揉了揉脖子说道。
“那我就贴上了啊。”高越说着话把手里粘了浆糊的春联贴在门框上。
从小板凳上下来,他拍了拍手,弯腰提起板凳,一手扶着苏夏至往院子里走:“嫂子,您别搭理我娘,家里的事情还不够她操心的?没事儿就知道让我成亲!”
“你别不识好歹!”苏夏至停了脚步,对着他说道:“前些年,你年岁小,嫂子也觉着那个时候高婶子给你提亲过于早了。”
“现如今你都多大了?看看我家娇娇都订了亲,你是不是也该有点自觉性了呢?天天和小武颜夕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人家两口子甜甜蜜蜜的,你看着不眼馋?”
“嫂子做的饭菜那么好吃,谁有工夫去看他们!”小武嘿嘿一笑,把板凳有放在地上回手把院门闩好:“我跟您说,我巴不得他们俩在一块眉来眼去呢,那样桌上的好菜就都是我的了!”
“就知道吃!”高越的一篇谬论给苏夏至气笑了,她回头往贴着喜字的西厢房望了一眼才说道:“看见乐吧?人家两口子关起门来还有个伴儿,你呢?”
“我也有伴儿……”高越又捞起板凳,一手扶着她往院子里走,边走边叫道:“猫小白!猫小白!”
膘肥体壮的猫小白听见他的喊声撒着欢地从后院跑了过来:嗷呜……汪汪!
一人一狗感情颇深,在苏夏至面前追逐嬉戏起来。
“我看你活到一百岁也没个正行!”站在院子中间,苏夏至看着与狗玩的正欢的高越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