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至想不明白为何在烧退之后他嘴上还会起水泡儿。
“我生病身体里有火气,现在才算出来了……”秀才解释地很没底气,因为他心里还在想着娘子的屁股……
“哦。”想了想,这个解释也对。苏姑娘不在纠结脸上一直干干净净地他生了这么一个碍眼的东西:“一会儿煮点清淡的给你吃,调理几天就是了。”
给秀才喂了一肚子白米粥,并在他如狼似虎地眼神中吃了一张肉饼之后,苏夏至看着天色尚早。现在接近夏季,白天的时间渐长,她准备回趟娘家。
李掌柜的拉走一拨腌鸡蛋,已经空出一只大缸来,每隔十天就要腌上一拨,秀才病了几天,算算又该是去买鸡蛋的时候了,苏姑娘想先回娘家看看嫂子那里的境况。
嘱咐了大病初愈已经有点形销骨立的秀才在家好好待着,苏姑娘空身上了路,约莫着哥哥编的那个背篓娃娃也该‘出生’了,这趟正好背回来。
期期艾艾地送走了只许自己喝白粥的娘子,关好院门,闵岚笙直接溜进了厨房:“刚才我明明看见她做了两张肉饼的,她才吃了一张……我捏着自己坚持了半夜,多辛苦啊……只喝粥怎么行……”
来到娘家的时候是苏婶子给开的门,才叫了‘娘’没顾上说话呢,就看见杨巧莲捂着嘴从正屋里飞奔出来,然后蹲在墙角‘哇哇’地吐了起来……
只是她‘哇哇’了好一阵也没吐出什么东西,倒是把眼泪给逼得哗哗直流。
苏夏至赶紧到厨房倒了点水给她端到身边,一边胡噜着她的后背一边问道:“四五个月了,怎地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害口呢?上次来还说没有啥感觉呢。”
抬头看见说话的是小姑子,杨巧莲先把泪水在袖子上抹了,然后接过苏夏至手里的碗漱了漱口,最后才摆着手往后一指:“妹妹,你快去我们屋里看看吧!”
“嗯?”苏夏至往正屋的门口瞅了瞅,并未发现异样,随即快步走了进去,不大会儿功夫她也从屋里飞奔出来,蹲在杨巧莲身边‘哇哇’起来。
“呀!傻丫也有了?”苏婶子惊喜地走近并排蹲在墙边呕吐的女子身边点头笑道:“有了好!娘帮你们把孩子都拉扯起来,要是一儿一女最好,姑表亲亲上亲,将来正好做夫妻!”
苏夏至起身对她娘挥挥手,现在她没时间和苏婶子扯淡。
几步走到正屋门口她双手捂着鼻子大叫道:“哥,你出来!”
屋门一响,小山似的苏春来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脚上趿拉着鞋子:“我出来了。”
苏夏至赶紧往后倒退了几步,才指着他的脚说道:“你能不能把你的大脚丫子洗洗?!你闻闻你那屋里都什么味啊,跟放了一筐烂咸鱼似的!”
苏春来立在屋子门口很严肃了想了片刻,最后平静地说道:“我的脚很干净,上个月初一才洗过的。”
“噗!”苏姑娘一阵无力,随即大叫道:“今儿都初四了,你一个多月没洗脚啦!”
“再过十几天就是洗澡的日子,所以到时候可以一起洗。”苏春来算了一下时间,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正对着自己老远捂着鼻子的妹妹。
他脚臭自己也是闻到了,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挺不好闻,可闻过了几天之后就习惯了……
“什么?!”苏夏至把捂着鼻子的手放下,不记得哥哥过去也是这个样子的啊,她不可思议的问道:“我就听说过初一十五拜菩萨烧香灵验,还没听说过初一洗脚十五洗澡的事儿呢,咱家院子里就有井,不缺那点水,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节省?”
“是初一洗脚,下个月的十五洗澡,所以洗澡的那个月初一就不用洗脚了……”杨巧莲手里还端着苏夏至递给她的那个碗,扶着墙纠正道。
“哥,谁给你说了什么了?”苏夏至越想越不对劲,苏春来一项说话做事都是一根筋不善思考,他忽然改了生活习惯,那就是一定又接受了什么新的‘思想’。
苏春来和杨巧莲夫妻两个一致将头扭向了没事人儿似的立在旁边的苏婶子,苏姑娘马上就明白了,原来臭脚的根源出在自己的老娘身上。
见三个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自己身上,苏婶子抬手抚了抚头发,很有几分高深莫测地开了口:“傻丫啊……”
头一句傻丫就叫的气息绵长,尾音拖得苏夏至那叫一个堵心和欲哭无泪。
娘家一个亲娘,婆家一个亲相公,开口闭口只要叫自己就爱带上一个‘傻’字,看来自己这辈子都甭想从这个字底下逃出生天了。
而苏婶子从心里也认为闺女就是傻,虽然闺女儿子都是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受世俗影响,她多少还是偏着些儿子的。
不过古时候重男轻女是常态,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所以明知道娘的心思,苏夏至倒是没有因为这个闹过心病。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游离,大多数时候自己是苏夏至,偶尔,她会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这种状况在她才来古代的时候会发生的多一些,现在已经甚少出现了。
“你甭不爱听,什么都不懂!”苏婶子看见闺女的两条眉毛头快拧到一起了,伸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子,没使劲。
苏姑娘一歪脑袋等着她娘这个不洗脚还有理的‘高见’。
“你没成亲的时候,娘不好对着你说。现在娘就告诉告诉你……”苏婶子准备开始长篇大论。
奈何听众很不给面子,闺女拉着她娘往正屋走:“娘,您先感受一下气氛再接着说。”
“男人和女人不同,成了亲就是金贵。”苏婶子边走边‘谆谆’教导起一众儿女:“不比那没女人的后生,一滴精十滴血,沾了女人就是伤元气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