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上她,你就会在那一刹那间,已经想到失去她时的痛苦。
“小尾巴,我们到了。咦,这,这是外婆家啊。走,我带你去见见我外婆。外—婆,外婆,我来看你了,这是我朋友苏薇。”我开心的给外婆介绍认识苏薇。
“小易胥羲啊,来看外婆啊,呵呵。你妈在里屋呢。”
“什么?我妈也来了?苏薇,我们快走。”不由分说我拉着苏薇就往外跑去。
咚、咚、咚。仿佛泰坦巨人般的沉重脚步声,和我的心跳声在同一个频率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起来了,易胥羲,不早了,再不起来我们就要迟到了,今天可是老杨教授的课啊。”王林大呼小叫道。
“呼、呼,好险,差点遇见老妈了,不对啊。”我猛地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清醒。
“醒了啊,快起来吧,嘘嘘。”
“王,林。”
“不是吧,我又打搅到你做梦了啊?”
“今天你总算是干了件好事,及时叫醒了我,所以我就大发慈悲的不和你计较了。”我心情大好的说。
“不过,我听见某人在喊妈来着的?”
“你听错了。”
“噢,那就是某人想妈妈了,真是个孝顺儿子啊。哈哈。”王林嘲笑道。
“懒得和你说,我刷牙去。”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
“快点吧,迟到了,老杨教授可真的不会手软的,我们平时的学分就惨了。”
“噢对,昨天我们是没课跑去弄什么新生接待,今天星期五有最后一节课。”我自言自语道。
“你丫真的是欠抽啊,要不是我带你去,你能遇到你的老情人吗?”
“你可别乱说啊,我们是老同学而已。”我顾不上嘴里的泡沫纠正王林的错误。
“得得,是老同学,行了吧。我们可以走了没?就要迟到了。”
“来了,来了。他们人呢?”
“早走了。就我等你,够兄弟吧。”王林义薄云天道。
“得了吧你,就这一次,看你得瑟的。以前哪次不是我叫你起床啊?”我没再给王林继续表现的机会。
王林嘿嘿一笑,也就不说话了。
教室里。
“哎,哎,易胥羲,昨天晚上和你的老同学一起怎么样啊?”王林终于闲不住地碰碰我。
“什么怎么样?我可是送她去医院啊,你觉得这样还会发生点什么吗?”我小声的反问。
“这可说不好,某些人万一把持不住自己,化身为禽兽什么的。”王林用鄙视的语气咂着嘴说。
“你,我什么人你还不晓得啊?”藐视的语气让我很火大,好像我真的是禽兽似地,喵喵,喵喵。
“噢~~~噢,这样说来,原来某人是禽兽不如啊。哈哈。”王林找到了笑点,一个人笑道。
“你大爷!有意思吗你?”我就知道王林这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有意思?没意思?还是有意思的嘛,啊?”
“对不起,我迟到了。”怯生生的声音。居然还有人敢迟到老杨的哲学课啊。
“进来吧。”不愠不火,听不出来老杨的心情。
“这不是你老同学吗,嘘嘘。”王林碰了碰我。
我抬头看着三步并作两步走来的苏薇,开口道:“你,你怎么跑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啊?新生都还没到齐,无聊的很,就过来找你了啊。HI,昨天谢谢你了。”苏薇笑着向王林打招呼。
后者很识趣的往里面的座位挪了个位子,回道:“没事,甭客气。”
“哎,算了,快坐下来吧。周围同学都看着呢”,我可以感觉的到目光里七分羡慕带着两分惋惜夹杂着一分妒忌,“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你应该多休息休息的。”
“没事啦,感冒而已,别大惊小怪的。”苏薇顺带右手做了个鼓起肌肉的姿势。
“早上药吃了没?”我没好搭理她的表现,继续问道。
苏薇一拍脑袋,懊恼的说:“啊,忘了。”
“我就知道,少说一句都不行。”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
“行啦,行啦。我吃过喽,比我妈还啰嗦。”苏薇嘟着个嘴。
“哈哈,唔。咳咳。”
“这一排最后面戴眼镜的男生回答下我刚才的问题。”老杨发话了,顺着老杨所指,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王林,你自求多福吧,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阿弥陀佛。”化作圣僧状的我慈悲为怀道。
“我不会。”王林很果断地直接放弃了挣扎。
“那让你旁边的同桌帮你回答吧。”
他的,他的同桌,不就是我吗?
“我,我也不会。”我心虚的站起来。
“专心点听课。我们继续说。”
“呵呵,死道友不死贫道,果然是名言警句,我记住了,哈哈。最后你们俩一起死了。”我和王林一起沦为了苏薇嘲笑的对象。
“还不是你害的,不然我俩不好好的啊。”我抗议道。
“好无聊啊,不如我们逃课吧,反正就剩最后一节课了。”
“不是吧,都被老杨盯上了,我们现在还要逃课?你到底让不让我活啊?”我苦着脸说。
“行了吧,不要告诉我,你从未逃过课。”苏薇一句话直捣黄龙。
“我,我是逃过课,可我没在这样的情况下逃过课啊。”我苦苦地狡辩。
“那好吧,我就免费带你锻炼,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安然若素的逃课而去。别担心,孩子。”苏薇拍拍我的胳膊说。
铃,铃铃……
“这节课先到这里,休息会。”
“走吧,大尾巴。”苏薇迫不及待催促。
我也认命了,破罐子破摔了:“王林,一起走不?”
“别,别啊。我可还想拿学分呢,老杨的课我不敢逃的,就不舍命陪君子了啊”,王林趁着我挡住苏薇视线,凑上前压低声音说,“更何况你有红颜相伴,我就更不能逃课了。那个,你们走吧,呵呵,拜拜。”
“拜拜。”这是苏薇的回答。
“走了啊。”这是我的。
“我们现在去哪呢?要不先去吃个饭?中午食堂人会很多,到时候站着的地可能都没。”
“行啊,早上我就什么都没吃呢,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这是我来学校的第一餐啊,期待,恩,在食堂的。”
“走吧,以后有你吃吐的时候。”看来苏薇还不清楚学校食堂的险恶啊,我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易胥羲,怎么我碗里是两个鸡腿,你就只有一个,还比我的小啊。”苏薇对比了下饭菜,得出结论。
“咦,是哦”,我看看明显缩水的鸡腿,再看看负责打菜的师傅们,“这帮孙子。哎,这不看你是个美女,照顾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苏薇抿着嘴笑而不语。
“小尾巴,要不以后我天天和你一起来吃饭好了,你帮我去打菜怎么样?”我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
“呵呵,好嘛,好嘛。”苏薇也没推辞就答应下来。
“OK,一言为定。”我赶紧接话。哈哈,以后我就有正当理由和苏薇一起吃饭了。
“大尾巴,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有啊,多得很呦,我就剩下时间了。”嘿嘿,暗暗窃喜中。
苏薇很淡定的说了一句:“那好,晚上去我家,正好家里没人。”
“噗……咳咳,咳咳。”我没听错吧?晚上去她家?而且还没人?
“晚-上-去-我-家”,苏薇一字一顿说,“怎么?不乐意?”
“那个,不是那个什么,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我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我感到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我呸,准备你个大头鬼哦,找死啊。”苏薇对着我挥动着她的小拳头,显示着3.5+的个人武力值,“晚上我要去广播电台试音,面试已经过了,今天晚上作为节目嘉宾第一次面对听众,晚上节目可能会弄得比较迟,考虑到家里没人,所以才……”
“你也不说清楚,害的我误会。咳咳。”我一本正经的说。
“是你自己想多了,好吧。”苏薇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说。
“哦,对了,叔叔阿姨去哪里了?”赶紧打住,我不能让苏薇继续借题发挥。
“他们丢下女儿,跑去旅游了,说是两人世界。”苏薇伸了个懒腰,用羡慕的口吻说。
“不错呀。”忽的想起老爸老妈来,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忙碌了大半辈子,却从未舍得去旅游一番,就连信奉佛教的老妈也是在小寺庙烧香拜佛。我也曾鼓动过老妈几次,最后反而是老妈跟我打起禅机来:小庙是佛,大寺也是佛。佛既相同,又何必舍近求远?
“喂,易胥羲,大尾巴,怎么又发起呆来了,还和以前一样啊你。”苏薇伸手在我眼前摇啊摇。
“没事,吃好了?那我们走吧。”
“嗯,走。”
“你下午还有课吗?大尾巴。”
“没了,就算有我也不会去了啊,不然你今天亲自训练的《如何心平气和逃课》,不就白白浪费了吗?”我坦然道。
“呵呵,那好,天气这么热的,我们下午去游泳,怎么样?”苏薇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手做扇子状扇着风。
游泳?那不就是要穿泳装,哇哈哈。天助我也,这天时、地利、人和,不都有了吗?
“嗯!行嘛,下午游泳去。不对,不对。你感冒还没完全好呢,还是算了吧。”瞬间,我的理智战胜了冲动。
“没事啦,我都好了。就游一会,好-不-好-嘛-?”苏薇拉着我的胳膊不停的摇晃。
“不行,不行。”我摇摇头,坚决的不同意,革命的立场哪里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哼,你要是不去,我就一个人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
半分钟过后,我就知道我会败下阵来,一失先机便输九啊,“好吧,但是你不可以游太久。”
“好……听你的。”苏薇拉长了音,点头同意。
“适当的运动也有助于身体的恢复。”我自我安慰。
“就是,就是。”苏薇雀跃不已,就像我小时候费尽心思才从老妈那里吃到糖果后开心的样子。
“我先去买两瓶水来,你等我下啊”,不知不觉都走出了校门,我跑向路旁的店铺,“游泳,泳装,嘿嘿。”
店铺老板要不是看在我已经掏出钱来的份上,可能都不会让我进门,担心来个疯子发生恐怖袭击事件。
咦,苏薇旁边的是谁?随着我认真仔细瞅着,靠,这不是我们学校最最暴发户的煤老板富二代吗?李丰恒—李公子,与我同届,在开学的第一个月就疯狂地追求所有榜上有名的校花级女生,除却名花有主的,以‘宁杀错,无放过’的精神执行‘一个都不能少’政策,结局却是惨不忍睹,但他仍坚持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信念。李公子倒也不曾辱没了‘富二代’的名头,名车、名牌、名表,全身上下无一不显示着他是‘富二代’。在他轰轰烈烈的追求过程中,出动大量人员造势,增加了校园方圆一里范围内的部分人员收入,漫天的鲜花,将‘浪漫与浪费’完美的贯彻到底,也带动了区域内经济同步增长。他每天就是乐悠悠的追逐着校花们,像是个辛勤的小蜜蜂,乐此不疲。
“老板,再来瓶二锅头和两瓶冰啤。”
随后我拎着酒走向了正躲在墙角避暑的‘丐帮弟子’。
蓬头垢面的无名氏躺在那里,角落里堆着好些酒瓶。一只豁了口的破瓷碗放在地上,毫无职业精神的不去管它,只等着受过高等教育的学子路过施舍些。
我毫不顾忌的坐在地上,打开冰啤猛灌一口,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只好开口:“我没钱了。要不来瓶?”
那已经看不清肤色的手接过我递过去的啤酒,只是默默的喝酒,没说话。
“喂,看见那边胖子没?听说他可是有艾滋的。”
他抬抬头,远远瞥了一眼,仿佛世间任何都没有他手中的酒瓶重要。
“这样吧,我和你打赌,你只要敢过去亲他一下脸,喏,还有瓶二锅头就送你了。”我晃了晃还剩下的二锅头。
浑浊的眼睛亮了下。
“很久没人和我一起坐下来喝酒了,小兄弟,先谢了。怎么,喜欢那女孩?那还在等什么,冲过去大声地告诉她,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那时还不懂,不懂得自己迟早要伤害一个人,给她以无法愈合的重创。嗯,冲着今天这瓶酒我就去耍流氓吧,哈哈。爱情总要有个人先耍流氓的嘛,哈哈。二锅头放角落里就好。”
干涩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曾有过的故事。
在他说完后,我就后悔了,自以为是的聪明啊。别人是落魄了,可不代表别人是傻子,这样白痴的打赌,谁还会看不出来?
可能是勾起了他往事的回忆,也可能是想起了他当年错过的她,也可能是我坐下来陪他喝了瓶酒,他还是决定……
“安红,饿想你。”
“安红,饿来了。”
我看到他在冲过去的同时,用比脸也干净不了多少的大手抹了把脸,好像是流了泪,同时也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
“你,你,你谁啊?放开我,放手啊,神经病啊,救命,救命啊。”
李公子肥硕的身子不知道跑的掉不,当初想到这样情景的心情已然没有了,我做错了吗?
“是你弄的?”苏薇在李公子被撵得鸡飞狗跳后走了过来。
我默默没开口。
“哈哈,你太损了。哈哈。”苏薇开怀大笑。
我却笑不出来,可能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来交换,可又有那么多的东西是不可以交易,那是我们最后所守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