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呢。”白璃漠然打断他,“你说你被软禁,但软禁过后的你是有足够时间去找我父亲解释的,但是你没有,反而只会一昧的在这里忏悔,但是忏悔有什么用,忏悔又不能让你在我爹爹心中留下的伤疤被抹去。”
“我……”
古凌竟一时无言以对,白璃挥挥衣袖,眉眼不耐,“因为你是我爹爹的兄长,所以我才敬你是长辈,不说太重的话,但你也不要以为我爹爹被逐出了白家,我们就没有能力对你们了。”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你说的很好,好到让我差点忘了来这儿的目的。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古凌口口声声说对我爹爹好,你的好就是任由古家小辈软禁我爹爹吗?!”
气氛一瞬间就凝固了起来,古凌揉了揉额头,正想解释点什么,亭内的遮帘又被掀了起来,走出一名老者。
老者慢悠悠的走着,看似气定神闲,却遮不住眉间的一股硬气,白璃却是看到了他额角的那一抹红。
那是犯下了杀孽却不自知的人才会有的,忽然想起古家太老爷曾经也是在战场上当过杀敌百万的副将军,也明白了一些。
“女娃娃真真是胆识过人。”古老爷子笑了笑,“老朽不才,却也曾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过,虽敌不过容世子的战场一语惊白万,却也是个豪勇之士。”
“当年一事,却的确是我古府不对,老朽识人不清,自当年白诚书小儿走后,白家一日比一日落寞,虽豪气外里还在,却挡不住内里的残破腐败。”
“老朽年老了,管不住了,小辈的事,老朽不想管,也不能管。”说话间,古老爷子摘下了手上的翡翠玉扳指,“这玉扳指,乃古家家族信物,你拿着它去地牢,护卫自会给你放行……哦对了,小娃娃初来乍到,怕是不知道地方在哪儿,且叫凌儿同你一起去吧。”
白璃见他翩悠悠的坐躺在方才那玫红色的软榻上,闭上了眸子,清寂的风徐徐吹来,莫名有些悲凉。
她不知道这个活了半辈子的老者在哀伤什么,以至于在很久很久的以后,当她再回想起来的时候,最忘不掉的竟然是这一副画面。
她没有随古凌去古府地牢,而是将玉扳指又递给了古凌,“古叔,我唤你一声叔,是对你的尊敬,我信你会替我将爹爹安全护送回‘盛世白桦’,娘还在那儿等着。”
迎着一路可能会迷人心智的花香,白璃踏出了古府大门,回首望去,古府虽说功成名就,却还是销不去那现在顶端的人与生俱来的冰凉。
“…………阿婆,出来吧。”
先前那名老妪佝偻着身体从暗处走了出来,步履缓慢地行至白璃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白姑娘,今有一事相求,但请你救救我那可怜的少爷。”
…………………………
出古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白璃又回了去。
这次去的,不是那香烟袅袅的湖上亭,而是一座偏僻的院子。
它就像一个被世人遗忘了的孩子一般,遗世孤立,破败不堪,没有人去注意它残破的外表,只会在路过的时候嫌恶的低头匆匆而过。
“这是我家少爷,言胥。”老妪指了指梧桐树下静坐安好的少年,“少爷生而丧母,六岁时家中没落,被老爷寄托到了古府二老爷古乾家,起先却是被好生对待着,但自从家中丫鬟婢子莫名失踪了几次之后,少爷便被安排到了这儿。”
“我从小抚养少爷长大,成为府中唯一一个愿意追随少爷的,一个月前,府中突然出现一批刺客,少爷本可以全身而退,但为了保护我,双腿被废。”
听到这儿,白璃斜睨了下从方才到现在从未动过的少年一眼。普通人这么一段时间早已麻木,继而会忍不住动动手脚,怪不得他从未动过。
“你们少爷,有没有找人看过?”她拉低了声音,似是不想打破眼前这个静好的画面。
那老妪顿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白璃冷脸,甩袖就想走人。
老妪慌忙拉住她,“姑娘莫走!可是我说了什么话惹姑娘不高兴了?”
“我有这个本事,我却不想治。”白璃说道,“一个人不招人看病,一是不在乎,而是自暴自弃。”
“我虽是医者,却有三不治,一不治烧杀、淫、绔无用之人,二不治枉顾百姓、奸、妄之人,三便是不治自暴自弃不理之人,他若真想恢复,就绝不不去治,非要拖这么久才行。”
似是又看不下老妪失望的眼眸,白璃微一叹气又道,“等你家少爷什么时候想通了,不再自暴自弃下去了,你再来找我。”
————未完待续。